第二十五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三位女子道一聲“諾”，并自成一排，開始跳一曲“陌上花”。調(diào)子很柔，不是棲凰喜歡的舞曲，不過有些事情比舞蹈耐人尋味。
“侯爺，醉翁之意不在酒?！睏说?。
北冥滄凜但笑不語，半響一曲終他才緩緩開口道：“但愿沒有污了棲棲的眼?！?p> “酒不醉人人自醉，舞不迷人人迷人?！睏嘶貞?yīng)。
一旁的霍長青暢笑道：“到底是表哥不夠了解表妹，果然三日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p> “表哥謬贊，比起我們大漢的侯爺，本公主甘拜下風(fēng)?！睏溯p笑一下，來人詢問。
“下午吧?！北壁鎰C揮揮手對著那三個美人兒道：“好似，這位公子不喜你們的舞。”
“諾。”三人異口同聲，低著頭退出舞臺。
待到三人消失不見，棲凰拍拍手道：“侯爺好手段?！彼拿寄恳惶簦婆醢愣慈粲^火。
“彼此彼此，公主慧眼識人?！北壁鎰C輕笑。
“行了，你們兩人別打啞謎。本將軍聽著不習(xí)慣，文縐縐的可不像是兩位的作風(fēng)。”霍長青到底是將軍，不喜這般隱晦。
棲凰但笑不語，伸手一揮，一把秀氣的長劍赫然出現(xiàn)在手上，三千發(fā)絲，隨之落下，如綢緞一般柔軟而有光澤。她緊道：“表哥說得是，本公主喜歡的舞應(yīng)該是這樣?！闭Z未落，身形一轉(zhuǎn)，人已經(jīng)到了舞臺中央。
隨即，棲凰憑著記憶跳起那段剛?cè)岵?jì)的舞蹈，她記得這支舞叫做“入陣曲”。至于來歷，她記不清了，也不記得是誰教她的，只是憑著直覺跳下去罷了。
“侯爺，我倒是不知道我這表妹什么時候會的如此妙曼游離，柔中帶剛，殺氣騰騰卻又溫婉動人的舞。還真是讓人驚嘆不已?！被糸L青嘖嘖稱奇。
北冥滄凜滿臉黑氣，他低沉地口吻道：“你可以走了?！?p> “還沒完了，等表妹跳完再走不遲。”霍長青沒有理解到其中的深意。還是素鳳懂得多，當(dāng)即悄悄離開事故頻發(fā)之地。
“本侯說你可以滾了?！北壁鎰C猛地灌了一杯酒，怒氣沖沖道。語氣當(dāng)中的某種東西不言而喻，那種東西名為‘吃醋’。
霍長青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訕訕地笑了笑道：“侯爺，本將軍不打擾您了，這就告退?！毖粤T，轉(zhuǎn)身離開。
“滾！”北冥滄凜大喝一聲，毫不猶豫地將手上的杯子扔了過去，好在門剛好關(guān)上。
杯子破碎的聲音以及北冥滄凜莫名其妙的怒氣，讓跳得忘我的棲凰戛然而止。她轉(zhuǎn)身朝著門口的方向看去，可目光所及之處，是一尊偉岸的身軀。
面前的男人一把將她拉入懷中，霸氣又哀怨道：“以后這樣的舞切莫在其他男人面前跳。”
棲凰輕笑，心中有個地方在雀躍，不知為何那樣開懷。那個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所有的飄忽不定都能塵埃落定。她就像是飄在天空的行蹤不定，虛無縹緲的云突然之間找到了一個棲息的軟塌，并且能夠永遠(yuǎn)待下去，不畏煙消云散。
半響，北冥滄凜放開棲凰，將她一頭青絲挽起來，溫柔得不可一世。
“我……我要回去了。”棲凰臉色微紅，支支吾吾。
“嗯。我讓人送你。”北冥滄凜寵愛地?fù)崦陌l(fā)絲，笑得極為溫柔。
棲凰趕緊擺手道：“不用?！彼植皇鞘裁磱少F的人物，哪用得著那些人送。再者，以她的身手根本用不著他們。
北冥滄凜笑了笑，調(diào)侃道：“看來?xiàng)珬窍Ｍ竞钣H自相送，既然如此斷不能撫了美人兒的心意?！?p> “你不要妄自揣測，本公主……”話音未落，棲凰已然被北冥滄凜攜帶著飛出窗外?！拔刮埂伉P?！彼墒腔舜髢r錢買到的婢女，總不能不帶著。
“放心，那丫頭我會讓人送到你府上。她不簡單，明日慶功宴帶上她，也好有個照應(yīng)?！北壁鎰C認(rèn)真地說道。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安全落在馬背上。
棲凰無言以對。得，什么事情他考慮了，還要她這個公主干嘛。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身后的人傳來喃喃地聲音：“公主自有公主存在的意義，本侯自有本侯該做的事情。能為公主分憂是本侯的榮幸?！?p> “切，少來?！睏巳滩蛔⌒÷暦瘩g。
后面的人未再多言，但棲凰能感受到他的笑意。近在咫尺，只差肌膚相親，他的氣息如此近，近得能聽到他心跳的頻率。那陌生又熟悉的頻率讓她莫名地安心，情不自禁依賴在他身上，合上眼，感受天地萬物的氣息。
是的，只有這個時候她覺得她是真實(shí)的，因?yàn)橹挥性谶@個時候，她能感受到靜靜地風(fēng)聲，嘶嘶地蟲鳴，嘰嘰喳喳的雀聲，她能靜下心想過去，想現(xiàn)在，想未來，她才不會害怕，不會覺得孤單，不會半夜驚魂，不會夢到撕心裂肺的曾經(jīng)，不會……只是，會很困，很困……
“棲棲……”北冥滄凜低頭在她耳邊輕喚，卻見她絲毫沒有動作?！澳愕故撬冒卜€(wěn)?！北壁鎰C無奈至極卻又很是欣慰。到底她還是很依賴他，這一點(diǎn)并足夠了。
抱著她回到公主府，剛好遇上焦急萬分的素同素梧。兩個丫頭一見自家主子，一個心總算放到肚子里。
“侯爺！”兩人福了福身子，以示尊敬。“侯爺，交給我們吧。”素梧好意道。
“不用。公主的寢宮在哪里？”他輕聲詢問。
“這個……您忘了，公主她不住自己的寢宮，她要睡書房?！彼匦拇诡^提醒。
這么提醒，北冥滄凜點(diǎn)點(diǎn)頭，好似想起來怎么回事，抱著她向熟悉的地方走去。輕輕地放下棲凰，隨后眼神示意兩個丫頭跟著出去。
“你們怎么辦事的，公主之前不是讓你們撤了寢宮里的每一件東西?！北壁鎰C厲聲道。
兩丫頭趕緊跪在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侯爺，奴婢已經(jīng)讓人辦好了。只是，現(xiàn)在公主睡著，也不知道寢宮現(xiàn)在的裝飾合不合公主的意愿，故而勞煩侯爺……”
北冥滄凜見此怒氣消了大半，語氣也跟著好了不少?！爸懒耍藕蚝霉?。明日的宴會至關(guān)重要，你們都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切莫出差錯。還有，明早上另有一丫頭來此，名為素鳳。明個兒宴會帶上她，你二人留一個在公主府，免得被人唱了空城計(jì)，懂否?！?p> “奴婢遵命?！眱扇水惪谕暤馈Ｄ克椭壁鎰C離開，兩人才松了口氣。
“素桐，明日你留在府上留意下那些不安分的人物。既然那素鳳是侯爺親賜之人想必功夫定在我二人之上，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彼匚嗫粗采系貤送赝┥塘俊?p> “也好。若是沒有侯爺安排的人，我跟著去還有必要。既然侯爺有意，我留在府上以防萬一?！彼赝┖敛华q豫地答應(yīng)。
“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說實(shí)話，我這心里總感覺不太對勁?！彼赝┌櫫税櫭迹樕仙袂閼脩?。
“呸呸呸……能有什么岔子，小心你的烏鴉嘴。”素桐趕緊斥責(zé)。
“知道了，知道了?！彼匚嗯?，有些不好意思。
“還不去給公主洗漱一下?！彼赝┡牧艘幌滤匚啵鹧b責(zé)怪。
“是，姐姐。”素梧調(diào)皮道。
沙漏里的沙子從滿到無，時間從夜晚道晨時，天空從黑轉(zhuǎn)白，陽光從被黑夜埋沒到綻放出金色的光芒。迸發(fā)而出的光輝驅(qū)散了陰冷潮濕驅(qū)逐了黑暗和恐懼，抵達(dá)每一個角落。即便是萬丈深淵也能被那股明媚感染，此時站在懸崖邊上看到的是最美的光景。當(dāng)光透過棲凰殿門前的楊花樹踏進(jìn)書房，推開那扇窗，悄悄地偷窺熟睡人的臉。
剎那間，床上的人睜開了眸子，如陽光一樣耀眼。
她看了看四周的場景，暗自慶幸好在這次不是在侯府。否者，她的臉真是丟干凈了。
“公主，您醒了?！眮砣四吧质煜?。這種感覺就好像似曾相識又好像才認(rèn)識不久。
“素鳳？”棲凰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難為公主還記得奴婢?！彼伉P微笑著點(diǎn)頭，模樣落落大方，斷不像是一個丫鬟該有的氣度。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棲凰一邊穿衣服一邊詢問。
“可不是見過嘛。昨日可是公主幫奴婢贖了身。”素鳳言不由衷。
“是嗎？”棲凰懷疑地反問。
“是啊。”素鳳回答得肯定。可她心里已經(jīng)說了一聲抱歉，這是她的使命，不僅如此關(guān)系著人間的存亡，斷不能泄露了天機(jī)。想到此，她無奈地笑了笑，就算想說也說不出來吧。即便是她告訴眼前之人的真實(shí)身份，公主也聽不到，看不到。這是女媧娘娘地束縛，所以說與不說并無差異。
“你笑什么？”棲凰發(fā)現(xiàn)了她無可奈何地笑。“有什么苦楚嗎？”棲凰皺眉，約莫被賣到青樓的女子都是有苦難言的主。
“多謝公主關(guān)心，奴婢并沒有什么苦衷。只是想著昨日那般俊俏的公子卻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覺得可惜罷了?！彼伉P隨便扯了一個謊掩蓋了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
“素鳳妹妹，你這一來就奪了我和素桐的寵愛，我們可不依啊?！彼伉P玩笑道。
“其實(shí)，我比素桐還大了。”素鳳笑道?？刹皇沁€大，大上幾萬年。
“這樣啊，那以后我和素桐喚你一聲姐姐吧。而且，素鳳姐姐如此了解公主的習(xí)慣，我們叫你一聲姐姐也不為過?！彼匚噙@丫頭倒是自來熟，大大咧咧一點(diǎn)心計(jì)都無。
見素梧這般天真可愛，素鳳又怎能拒絕?！叭绱耍伉P并不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