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執(zhí)棋之人 并不永恒
素桐和素梧準(zhǔn)備上前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地女人,棲凰卻抬手制止了。她淡淡笑了笑道:“公孫姑娘想要的東西誰敢搶。怕是當(dāng)朝公主也奈何不了,畢竟這京都的大部分產(chǎn)業(yè)都是公孫家的,若是公孫家有朝一日心情不好了,想必整個京都的百姓也不想好過?!睏擞行┓畛械囊馕丁?p> “算你識相。本小姐告訴你,少打桑大人的注意,不要以為長得幾分姿色就能和本小姐一較高下。別說是你,就算是長公主在此本小姐也不怕?!?p> 棲凰不禁失笑,公孫長茹和公孫長敬還真是兄妹,這囂張的樣子都一模一樣?!肮珜O小姐說的是,是我唐突了?!?p> “哼,若還敢勾,引桑大人,你就等著碎尸萬段?!惫珜O長茹氣焰囂張。
“小女自然不敢。小梧,明日回了桑大人的邀請。明日特去第一樓給公孫小姐和公孫公子賠罪?!睏说胤愿郎砗蟮乃匚?。
“是,奴婢這就去。”說著素梧轉(zhuǎn)身并走。
“慢著,桑大人約你去什么地方。”公孫長茹厲聲問道。
“如是酒樓桃花廳?!睏说兔柬樠鄣鼗卮?。
“不準(zhǔn)回。哼,果然是個狐媚子,竟然與男子私會在雅間。本小姐明日倒要看看,你這狐媚子是如何回絕桑大人的?!惫珜O長茹說得義正言辭,就好像她是去捉奸一般。
棲凰勾唇笑了笑,還真是好笑,說她是狐媚子,卻巴不得把自個兒送達桑弘羊的身邊。也好也好,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既然公孫小姐如此說,小女子哪敢不從?!睏搜鹧b畏懼。
“哼!”公孫長茹見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于是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成衣鋪子。臨走前,瞧了棲凰一樣,眼里浮上了算計。這般妖艷的女子絕不能阻礙她的道路。她那個哥哥不是喜歡這個狐媚惑主的東西,不如成人之美,也好緩解一下她和公孫長敬的關(guān)系。心里這般盤算了,心里別提多高興。還真是天助她也,沒想到從酒樓出來就看著這妖艷的貨色,本想借此羞辱她一番,現(xiàn)在看來,不著急,她有的是辦法讓她身敗名裂。她公孫長茹倒是要看看,當(dāng)這女人成為人盡可夫的賤人,桑弘羊還怎么喜歡她。
“小姐,何事這般開心。”碧兒瞧著公孫長茹難得好心情怎可錯過這阿諛奉承的好機會。
“碧兒,你去幫本小姐辦件事情。”公孫長茹在她耳邊低語。
說完,碧兒和公孫長茹臉上皆是興奮的神情。“是,奴婢這就去?!?p> 棲凰等人站在身后,目送前面步伐輕盈地公孫長茹,臉上露出了笑容?!袄习澹瑒偛拍羌路腻X。”素梧從荷包里面掏出一錠銀子。
“姑娘,這怎么可以。買衣服的又不是你們,何必給小的銀兩?!闭乒竦念H為愧疚地說道。
“讓你收著便是收著。我們家小姐可不是那種囂張跋扈的人?!彼赝┢沉怂谎邸?p> “姑娘,小老兒實在有愧,仰人鼻息,不敢得罪這公孫家。若不然小姐再挑一件,小的定當(dāng)送上門去。”掌柜的帶著歉意。
“百年老店倒是不假。這件事原本就怪不得你,又何來愧疚。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并沒有錯?!睏说卣f道?!氨拘〗阆矚g的東西已經(jīng)落入旁人之手,若選了其他的豈不將就。本小姐還沒淪落到需要將就的地步?!毖粤T,絕塵而去。
留下掌柜的在風(fēng)中凌亂。單憑這姑娘的氣度和言行舉止絕不是一般的人物,恐怕那公孫小姐看錯人了。想著搖搖頭,罷了罷了,他不過是一間鋪子的掌柜,哪里管得那些明爭暗斗的東西。掂了掂手上的銀兩,翻身仔細一瞧,嚇得哆嗦了一下。竟然是皇家專用官銀……
夜晚,月色迷人,未到十五,這月亮不是很圓,也許少的一缺正如人的心,沒有停滿,所以思念才會蔓延進去。
“桑大人既然來了,何不現(xiàn)身?!睏俗诃?cè)A樹下默默地品酒。
“公主的功力倒是越來越深厚了,下官藏得如此深竟也瞞不住公主的耳力?!鄙:胙蝻w身向下,赫然立于棲凰的面前。
“彼此彼此?!睏说鼗貞?yīng)。
桌上擺著兩杯酒,桑弘羊自嘲的笑了笑,她竟算得這么準(zhǔn)。“公主這么晚請下官來不知所為何事?”
“桑大人說笑了,本公主何時請大人過來敘舊了?”棲凰伸手將酒杯推給桑弘羊,而自個兒端了一杯一飲而盡。
“公主少喝一些,有道是酒入愁腸愁更愁?!鄙:胙蚵詭奶邸W詡€兒這般說,卻也抵不過酒香四溢,也喝了一杯。灼人喉嚨的酒,在他看來竟然灼不了他心半分。
“桑大人這不是睜眼說瞎話么?”棲凰笑了笑道。
“公主鋪了路,下官自然要走。只是下官覺得苦罷了。”桑弘羊望著月亮輕嘆。
“哦?桑大人也怕苦嗎?可棲凰覺著桑大人敢一人辯千百人應(yīng)不覺苦才對。”棲凰意有所指。
“有些苦需要分人。公主究竟是執(zhí)棋之人還是棋子,公主可曾想過?”桑弘羊撐著頭看著面前的女子問道。依舊是那一身素色的衣衫,拒人于千里之外。終究還是只有那一個人能走到她的心里。
棲凰自嘲一笑:“棲凰與桑大人可曾有區(qū)別?棲凰倒是愿做一顆什么都不知道的棋子也好過做一顆明知前路兇險,毫無退路卻不得不前行的棋子。”
“公主說的是,下官受教了?!鄙:胙蚬笆值?。
“不要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要相信人心,因為只有心才知道這個人有多骯臟多黑暗多狠毒?!睏寺淠卣f道。
“可有時候,有些人的耳朵和眼睛比我們想象中管用,公主您說是嗎?”桑弘羊意有所指。
棲凰釋懷的笑了笑道:“看來桑大人勝券在握。如此,棲凰可以功成身退了?!?p> “若是公主退了,那并是執(zhí)棋之人而非棋子。公主以為能退到哪里去?”桑弘羊絲毫沒有畏懼棲凰的身份,反倒是實話實說。
“是啊。既如此,這一杯敬大人,祝大人馬到成功?!睏苏f著手上的酒杯碰上了桑弘羊的酒杯。
桑弘羊抿了一口烈酒,這一次,這杯酒終于有些味道了,終于有灼人心扉的感覺了。然而帶他一飲而盡,面前的女子卻已經(jīng)站了起來,看著西北的方向,而月光卻在東邊。她終究想著的還是那個人,那個睥睨天下的男人。月光柔和地覆上棲凰的身上,那蒼白的月光將女子素凈的衣裳渡上了一層如霜雪般白的光,白得似乎有些耀眼了,以至于桑弘羊睜不開眼睛,似乎什么東西灼傷了他的眼。就在這一瞬間,他自私了,所以將今日收到的八百里加急藏了起來。
他想,北冥滄凜既然是天命所歸,那就任憑蒼天做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