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賀并不愛自己,甚至有可能在背地里暗暗的唾棄自己,不要問霍云聰他是如何知道的,他只是有敏銳的預感,楊景賀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順路幫助霍夢收服自己,所以偶爾回來找他,談不上誰主動,卻也越不過左右就是那些事。
他在應付自己的時候,永遠是皺著眉,或許他對自己日久生情,但是霍云聰并不認為這關系到愛情,至甚至,連僅有的喜歡都談不上,雖然心里一清二楚,但是他到底不愿意承認這個現(xiàn)實,他甚至不止一次的幻想過,這不過是自己多想,楊景賀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否則,一個直男怎么會……
直到血淋淋的現(xiàn)實給了他沉痛一擊,他才明白,這世上不止女人的直覺敏銳,男人,不遑多讓。
果然,生活對他,從未仁慈。
也許,這本就是他的原罪。他以屈辱的地位來到這個世界上,自帶不符合常人眼光的情感觀,注定此生不能得到祝福和愛。
他認命了,他屈服了,他承認,一切都是他的錯,他不該心懷那種“低賤”的,“有違天道”的念頭。就算有這種念頭,他也應該將自己遠遠的放逐,做一個邊緣化人物,不該對任何人,尤其是對這方面毫無興趣的人抱有這種可恥的念頭。
他需要贖罪,怎么贖罪呢?他去死好不好,用他的生命終結(jié)來表達自己的懺悔?馬上就去,好不猶豫……
“楊景賀和你姐姐,做了什么?”那個叫桑桑的少女問,霍云聰很想回一句關你什么事,但是這少女似乎有一種很嚴肅的魔力,似乎她天生位居高位,而他自己,則卑微如螻蟻,她問什么,他必須百分之百全方位的說實話。
“也沒做什么?!被粼坡攽K然一笑“不過就是……”
就在去年,霍氏家族經(jīng)歷了前所未有的動蕩,作為一家之主和一族之長的霍云聰?shù)母赣H病倒了,中風。
霍云聰?shù)母赣H是一個典型的名利追求者,獨攬大權是他唯一的愛好,這樣忽然病倒,霍氏家族中早已隱藏的問題開始浮出水面。其實問題很簡單,爭權而已。
霍正倒下后,他的兩個弟弟分裂成兩派,一個支持哥哥的長子霍元,一個支持次子霍冕。雙方交鋒的不亦樂乎。
唯獨霍云聰看的明白,這兩位叔叔明著是為集團著想,暗地里的想法不要太多。霍家大太太的兩個兒子,看似聰慧,實際上一個是繡花枕頭,一個是耳根子軟,哪個都不是做領導的料子。
這兩位嫡子都是一路蠢沌貨色,當然不堪大用,他們最好的歸屬其實應該是在家族的企業(yè)中掛個虛名,然后依靠遺產(chǎn)和固定收益過完吃喝玩樂的一生。
其實這不失為最好的一條路,只是很多人不愿意面對現(xiàn)實罷了。
尤其是,有一個爭強好勝但卻真的是蠢的要死的母親的情況下。事情尤為棘手。
兩個叔叔明著各為其主,其實都是在為自己謀利益,畢竟,扶植傀儡做幕后皇帝這種事,可遠比被推上高位成為標靶要幸福的多。
原本霍先生除了這兩個兒子,還有除霍云聰和另外一對雙胞胎兒子。但是年紀尚輕,而且,因為聰明太過外露,家族中的其他人都不喜歡他們,很難獲得真正的支持。
至于霍云聰,自從那次失敗的投資之后,徹底被放棄,現(xiàn)在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一個小辦公室里混點工資,該算是對他最大的安慰。
“你,想要什么?”霍云聰拉好衣服,站在落地窗前,抬頭望著一輪明月。
在他的記憶力,楊景賀從不主動來找他,一旦來找他,不過就是有所求。
有所求,也好,這是自己需要付出的代價,為自己的貪婪與愚蠢,也為楊景賀的“犧牲”。
無論怎樣,他依舊擁有一份極其虛假的塑料感情。水中明月,鏡中花……
楊景賀從chuang上起身,隨便披了一件衣服,有力的臂膀環(huán)住霍云聰?shù)难怼!拔覀兙椭皇O逻@個了嗎?”
“還有什么?”霍云聰冷笑,心在留血,卻并沒有掙開這懷抱,如此溫暖,哪怕,別有用心“你,直說吧?!?p> “好!”楊景賀的身體陡然一僵,隨即放下手,開始撿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的穿上,每穿好一件衣服,臉色便凝重一份。
直到重新變?yōu)槟莻€衣冠楚楚的高管。
“我需要你母親手中的股份!”
“是你的意思還是姐姐的意思?”
“無論是誰的意思,我都需要這些股份。你會聽話吧?”楊景賀輕輕抬起霍云聰?shù)南掳?,與他對視“你會聽我的話,對嗎?”
霍云聰燦然一笑,點點頭。
楊景賀似乎一分鐘都不想多待,見他點頭,放下手,急匆匆的離開。
霍云聰從落地窗的窗簾縫隙中拿出一個接收器,臉上笑意更盛。
“云聰,你不小了,感情用事不再適合你,楊景賀是什么人,你姐姐又是什么人,你心里迷糊,我心里清楚的很,再不清醒過來,你傷害的,不僅僅是你自己!”母親的話言猶在耳,手中,卻是父親給他的竊聽器。
“你是霍家的孩子,也是家族唯一的希望,更是以后家族最終選定的掌舵人,將自己輕易的陷入一場無望的感情,是極其不理智的事情!”霍先生舒服的伸了伸腿,將妻子遞到嘴邊的葡萄吃下去,順路將葡萄籽吐在妻子的手中。
他沒病,一點都沒有,身體壯的猶如一頭牛。
原本已經(jīng)打的水火不容的兩個叔叔,卻極其和諧的圍坐在一張圓桌上喝茶。
“霍家能歷經(jīng)七代不倒,在天朝的歷史上成為排得上號的名門,你猜是為什么?靠內(nèi)斗?”霍先生冷笑。
“是靠及時止損!”霍家二叔放下手中的茶杯,樂呵呵的說,“這個世界上,合永遠比分的力量大,尤其是,血脈之親!”
“所以……”霍云聰并不愚蠢,很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面上一冷。
“她,畢竟是您的親生女兒!”霍云聰渾身冷汗,咬牙切齒的對父親和大媽說。
“那又怎樣?”她那端莊溫婉的大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絲殘酷的笑意“我多次警告過她,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既然不聽勸,我也沒辦法,誰賦予我一切,我自然要忠于誰,這才是一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