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終于出來了!
王胤還真以為自己會被困死在那里面了,沒想到出來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簡單。
不過出于好奇,他又沿著原路走過去,卻再也沒有看到之前的景象了。
雜草樹木依舊,只是不見青山……不是,宮殿。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沒在做夢,還有身上確實多了一些讓他感到陌生卻又很溫和的氣息,他真要以為剛剛那一切都是幻想。
這“龍脈”的出現(xiàn)也著實詭異,讓他心里多少蒙上了一層陰影,盡管身上的氣息隨著時間流逝,似乎是春雨滋潤干涸大地一般,讓自己身體也像是被滋潤著,覺得越來越舒服,但他仍然沒有放松警惕。
想到對方最后叮囑的那番話,他有心想要試一試,但一方面又擔(dān)心觸怒到對方,畢竟沒什么事情好好就為了試一試去打擾對方,似乎太過兒戲了;另一方面既然都出來了,他也不想要再進(jìn)去,鬼知道這回進(jìn)去之后還能不能夠出得來?
對于未知的事物,人都有探究的欲望,但若是冒的風(fēng)險也未可知,那就不是誰都樂意去嘗試一下了。
按耐住心里的念頭,在星辰照耀下,王胤沿著原路返回去,這一回倒是沒有在發(fā)生什么異常情況了,他很順利的回到了那個屋子,卻正好看到郭嘉站在門口,看到他的時候原本映著焦急神色的臉上頓時充滿了喜悅和放松。
“承嗣,你走哪去了,害我白白擔(dān)心?!?p> 郭嘉的語氣里帶著一些怨怪,王胤立刻認(rèn)錯:“方才見奉孝睡得正香便沒有打擾你,想著出來活動活動,一不留神就走遠(yuǎn)了?!?p> 郭嘉看著他,突然嘆了口氣,語氣竟是有些蕭索,道:“承嗣往后莫再做這種不告而別之事了,孟德走后,如今在這雒陽城里,嘉也就你能夠說得上話了。而且孟德他……嘉總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更不想再莫名失去一名摯友了。”
“奉孝怎地突然如此多……愁……”王胤還想開句玩笑,但是見到郭嘉認(rèn)真的神色,終究沒能說下去,只能轉(zhuǎn)移開話題:“天色不早了,咱們也快點(diǎn)回‘學(xué)堂’去吧。”
如果說之前天還只是剛剛暗下來,現(xiàn)在卻快全黑了,月亮已經(jīng)露出了大半張臉,雖然迷迷蒙蒙看不太清楚,卻也已經(jīng)戳破了晝與夜的界限。
帝陵周圍也漸次亮起了燈來,有人仍然在勞作,但王胤他們就不必一直釘在這里了,進(jìn)屋子草草收拾好,尤其將郭嘉打翻的硯臺紙墨處理好,就準(zhǔn)備離開。
“胤想了想,咱們以后還是別再來了,這里的氣息讓人有些不舒服?!被厝サ穆飞?,王胤主動提議。
事實上,他是對那“龍脈”有些忌諱,在照會過之后,那種被召喚的感覺慢慢消失,心里反倒有一種避之惟恐不及的擔(dān)憂。
郭嘉詫異地看著他,但也沒有深究,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然,明天還得再來一回,與黃教授知會一聲,想來他也不會反對。至于我父親那里,就不必再去了?!?p> “承嗣你自己決定便好……”
一夜無話……
第二天兩人照常上課,而后便來到此處,再與黃琬說了一聲,老好人果然沒有強(qiáng)留他們,事實上他對他們這段時間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足夠滿意了,也知道不可能一直強(qiáng)占著人家的時間,他干不出來那種事情。
何況先帝入殮的準(zhǔn)備工作,在這些繁忙的日程之后已經(jīng)快要進(jìn)入尾聲,不日就將正式將棺木、隨葬遷入帝陵內(nèi)。
反倒越是在這種時候,除了例行的檢查之外其實并沒有多少事情需要做的,所以少幾個人根本毫無影響。
時間有時如同指間沙,在人不知不覺之間,就飛速流逝。
之后的日子里,除了先帝的靈柩正式送入帝陵那一次,隨著全城的人流一道往邙山轉(zhuǎn)了一圈,兩人沒有再來帝陵,依然如同以往那樣,就呆在“學(xué)堂”里靜靜修煉著。
這期間,那東方朔也再來過一次,將“穿行”的后續(xù)演示了出來,而這時候王胤兩人其實已經(jīng)自己摸索到了一點(diǎn)兒門道,經(jīng)過課堂上一指點(diǎn),很快便掌握了關(guān)竅,唯一的缺憾是,他們的精神力不足夠支撐太長距離的穿行。
事實上“穿行”的難度確實不算高,這種但凡有點(diǎn)兒實力的謀士都能掌握的行動方式,究其原理,不過是借助虛幻現(xiàn)實邊沿的一條“通道”,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一段距離的通行,呈現(xiàn)出來地效果,就如同“瞬移”一般。
這段時間,郭嘉似乎因為曹操的事情,“浪子回頭”一般真正勤奮了起來,修煉進(jìn)度更是一日千里,否則還真不一定能夠這么快掌握“穿行”的手段。
王胤自然也不差,如果說以往他的天賦對比郭嘉還是要差上一些,但在這段日子身上那種氣息潤物細(xì)無聲一般的溫養(yǎng)之下,他在謀士的修煉方面或許并沒有多少改善,但在身體方面卻有著自己能夠感受到的改變,擁有一個強(qiáng)健的體魄,絕對是許多低階謀士夢寐以求卻又不可得的,畢竟那意味著保命幾率多了一層。
以王胤現(xiàn)在的根骨,開始兼修武道的話,或許也能夠走出一條路來。
不過如果真那樣,未免引起別人注意,而且王胤總覺得這種氣息來源古怪,帶來的好處也總有些讓人難以心安,何況武道雖然說起來比謀之道更容易入門,但要精修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主要還要消耗更多的時間,若因此耽擱了謀士的修煉,就成了舍本逐末,到時候萬一再有個變故,那就得不償失了。
王胤一直知道,自己對比于身邊的這些同學(xué)們,不是自己還算出眾的天賦——事實上天賦還是前身遺留下來的,而是他兩世為人,在經(jīng)歷過生死之后,能夠不被外物所擾的堅持自主。
既然已經(jīng)修煉了謀士一道,并且也小有成就了,那就堅定不移地走下去,至于體魄的強(qiáng)健,目前來說不是壞事,他也只能夠加強(qiáng)鍛煉的強(qiáng)度,否則達(dá)不到自己身體承受上限的鍛煉,就會如同雞肋一般,毫無作用。
就連郭嘉,王胤也沒有讓他知道自己身體上出現(xiàn)的變化,倒是“王嬙”和大雄、小雄他們這幾個身邊人知道,但他們都是王胤目前能夠信任的——“王嬙”或許差點(diǎn),但她就在身邊,王胤也沒法瞞她,不過她不能說話,也不跟外界接觸,也就沒法流傳出去。
嗯,“王嬙”便是王胤為那小女孩取的名字。
女孩似乎很喜歡薔薇花,可惜現(xiàn)在花期已過,她能找到的也只是地上凋零的一些碎屑,竟然還收集起來裝在一個罐子里,也不知道是想要做什么。
王胤一向取名無能,見此干脆偷懶要給她取名“薔薇”,但在問過她之后被否決了,他就又改成了“王嬙”。
也不知道是和王胤同姓讓她開心,還是“嬙”這個字戳中了她的心,總之這個新名字她似乎很滿意。
而她臉上的痕跡果然如同王胤之前所想,沒過幾天就全都消散了,因為她不能說話,王胤還沒有辦法跟她正常交流,但他也有了猜測,恐怕女孩之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成為了那公孫弘兒子的玩物,卻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暴起,結(jié)果自己受到了傷害。
那公輸陽滿以為自己編了一套足夠糊弄的說辭,卻不知道沒有足夠強(qiáng)大的實力和精神力在謀士面前說謊實在是有些異想天開,因為稍微一點(diǎn)兒不對勁的精神波動都會被捕捉到,異常太大的話,那顯然就是在說謊了。
還有那只黑貓,這只貓出乎意料的溫順,很快融入了他們的日常中,就是……嗯,偶爾夜間要是起來的話,會被嚇到,畢竟黑暗中突然多出一對綠油油的眼睛,總是有些詭異。
就這么,過了一段時間平靜的生活之后,終于又到了假期。
“學(xué)堂”也算是體恤學(xué)子們,畢竟沒有誰愿意一年到頭都被閉塞在此,就算王胤回到司徒府之后也沒什么生趣,卻也不會喜歡一直呆在這個地方,所以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安排一段假期,比如說中秋的前后,重陽的前后。
而這一次的假期,則是因為下元節(jié)。
十月十五,正值農(nóng)忙收獲之際,這一天稱為“下元日”、“下元”,乃是自道教中來。
道教有天、地、水三官,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下元節(jié),就是水官解厄旸谷帝君解厄之辰,俗謂是日,水官根據(jù)考察,錄奏天廷,為人解厄。
大漢崇道,這個節(jié)日自然也有著特殊的意義,這一日不僅道觀會做道場,天子亦會登高拜天,鳴謝賜予,民間更是其樂融融、盛大慶祝。
“學(xué)堂”自然也放學(xué)子們各自歸家,畢竟教授、以及日常執(zhí)事們都不在,學(xué)員們無人管束,還不如直接放走。
王胤和郭嘉自然也要各自歸家,這回兩個小廝和王嬙自然都要跟著他一起回去,過幾日才會返還。
“奉孝,那就……幾日后再見了。代胤向郭伯父問好?!?p> “哈哈,承嗣也代嘉向王師問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