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飛記掛著的典韋,此刻卻在酸棗縣城里,他作為曹操的親衛(wèi)之首,曹操應(yīng)張邈之邀而來,他自然也要跟隨。
此時兩家主公在議事,他便在外晃蕩,心里也在想著之前曾遇到的大漢,雖然白面書生的樣子,兩人也并未動手,但觀其氣息、腳步,卻是一個好對手,他身邊那樣貌普通的長臉男子更是只強不弱,若主公能將這兩人招攬麾下,彼此可以經(jīng)常切磋,也省得他現(xiàn)在在主公麾下找不著一個對手,而那夏侯兄弟對單打獨斗似乎又興趣不大,因其與自家主公的特殊關(guān)系,他也不好勉強,真是端得無趣。
而在屋內(nèi),曹操已經(jīng)在張邈邀請下入座,共飲了幾杯,閑話了幾句,張邈突然拍著桌案高聲道:“漢室傾危,此時合當(dāng)齊心協(xié)力、共誅國賊,那袁公路真是好不曉事,明日就是會盟之日,此時還想著與孟德爭斗?!?p> 曹操瞥了義憤填膺的張邈一眼,沒有開口。
作為東道主,張邈自然不需另外安營駐扎,他就住在縣城中一個臨時征避地當(dāng)?shù)卮髴舾 ?p> 原本曹操也住在這兒,但在袁術(shù)到來之后,雙方矛盾一觸即發(fā),他為了避嫌,最終選擇了酸棗縣城外東郊安營扎寨的軍中定居,不過不時還是會入來尋張邈吃酒閑聊。
張邈又繼續(xù)說道:“孟德別怪吾多嘴,袁公路那等人,你若愈是退讓,他便得寸進(jìn)尺,孟德須得要讓他知道,這里乃是陳留,不是他袁家后院!”
曹操笑道:“孟卓乃是陳留太守,有所憤然實屬正?!?p> 張邈回頭望著曹操,訕笑道:“孟德何出此言?”
“那袁公路確實過分了些,”曹操卻搖了搖頭,說道:“但當(dāng)務(wù)之急,乃是先要凝聚人心,此時若出內(nèi)亂,不是平白讓雒陽笑話么?”
張邈沉默了會兒,嘆息道:“其實那袁公路要領(lǐng)袖聯(lián)盟,也無不可,但邈并看不慣他故意針對孟德,何況還是會盟前夜故意生事,擺明是要拿捏孟德。”
曹操自然聽得出這是掏心窩子的話,兩人多年交情,張邈有些私心正常,但他心里對曹操一向敬服,為他抱打不平也很正常。
不過他并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微笑道:“若操稍退些步,能免去一些不必要糾纏,于討董大業(yè)有利,何樂而不為?更何況……”
“嗯?”
“孟卓難道忘了渤海袁本初乎?”
張邈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眼中頓時大亮。
曹操見他眼神變化,就知道他可能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不過他沒有過多解釋,只是說道:“操會退,袁本初可不會退。且他乃是首倡討董誅賊之人,又與冀州韓文節(jié)攪合在一起,勢力聲望更大,雖然他們未來酸棗,但到聯(lián)盟討董之時,公舉盟主,孟卓以為,是袁公路勝算大,還是袁本初勝算大?”
酸棗會盟其實只能說是定一個意向,目前的各大勢力仍是一盤散沙,其他不說,后勤就是一個大問題,而這還連影兒都沒有呢。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沒有人會覺得要與雒陽交戰(zhàn),會是短短時日就能夠決出勝負(fù)的,他們聯(lián)盟的力量越強、兵馬越多,消耗也就越多,對于后勤負(fù)擔(dān)就越重,這個活計恐怕也只能由四世三公出身的兩位才能負(fù)擔(dān)得起。
正因為看得很準(zhǔn),曹操其實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爭這個盟主的名頭,不是爭不爭得過的問題,而是沒有必要。
在大戰(zhàn)來臨之前先憑空消耗自己這邊的實力,那種蠢事他做不來,別人犯蠢他管不了,但自己不能犯蠢。
“孟德真是高見!”張邈哈哈大笑起來,卻顯然是想岔了,以為他想要坐山觀虎斗、收漁翁之利。
曹操也不解釋,笑著又飲下一杯酒。
……
雒陽,地下空間里。
“承嗣……”
“啊?”
王胤回過神來,下意識問道:“這么說,此處便是大漢龍脈生出的仙靈所在之處?”
他已經(jīng)從張湯的講述中,得知了“學(xué)堂”教授將他們召集過來的目的,也知道了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和張湯等人一樣,他之前就知道龍脈的存在,只是不知道龍脈具體在何處,所以當(dāng)初在帝陵遭遇那“龍脈”,也并沒有太過稀奇。
而相對于“龍脈”二字的深入人心,其具體形象到底如何,卻少有人知,有關(guān)于龍脈仙靈的存在,亦相對算是隱秘,反正就是沒什么人見過。
按照道理來說,賈誼他們沒有必要編一個這樣的故事來騙他們,可若真按照張湯說地,這里才是龍脈所在,那帝陵那邊他曾見過的那個賜予他特殊氣息和識海種子花蕊的“龍脈”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大漢還有兩條龍脈?
這個問題他沒法問出來,問出來估計張湯他們也沒法回答,只能暫時把疑問藏在心里。
見到張湯、主父偃他們點頭,他又問道:“所以接下來,咱們得在這里找出龍脈仙靈所在,后面的計劃呢?”
主父偃道:“沒有計劃,師尊他們讓咱們見機行事?!?p> 王胤一時啞然,從來沒有一次像現(xiàn)在這么覺得那伙治國級的大佬們這般不靠譜。
其實他多少有些能夠理解他們的小心謹(jǐn)慎,不過對于他們的選擇,就不置可否了,畢竟在討董聯(lián)軍情況都還不明的情況下,讓他們這些人來冒險,無異于打草驚蛇,肯定會被董卓那邊發(fā)現(xiàn)他們的盤算,若這里一切順利還好說,如果失敗的話,那雒陽肯定會迎來又一輪的清洗,即便他們都是治國級,也未必能夠和掌握著大半個朝廷力量的董卓抗衡。
只能說,董卓近期的所作所為的確太過火了,將他們真正激怒了,可出于內(nèi)心的某種忌憚,他們又無法在明面上公開反對,只能憋屈地用這種暗地里還未得證明的手段。
“這里這么暗,你們?yōu)楹尾幌敕▋赫彰???p> “此處情況未明,萬一……”
“若真有萬一,”不等對方說完,王胤就直接打斷,斬釘截鐵道:“你們覺得是黑暗中對咱們有利,還是有光的情況下,對咱們有利?”
對面眾人頓時啞然,如主父偃臉上不免浮現(xiàn)一絲愧色。
雖然都是天之驕子,可相比于經(jīng)歷過出生入死地王胤,他們?nèi)匀幌袷巧钤谙笱浪幸话悖葲]有經(jīng)驗也不會有那個意識,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會照那個方向想。
王胤又說道:“不過這周圍氣息有古怪,火折子就不必了,咱們輪流外放體內(nèi)世界來照明。”
“這要如何做?”
此時他們心里共同的想法應(yīng)該是:“還有這種操作?”
王胤微微一笑,說道:“一群木頭,活學(xué)活用知道么?”同時不期然地,耳邊仿佛又聽到了那個聲音,在說著同樣的話,令他不由一怔,眼中頓時黯然下去。
“怎么了?”張湯已經(jīng)外放了自己的體內(nèi)世界,正等著王胤繼續(xù)“指教”,卻看他像是在發(fā)呆,立刻問道。
王胤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然后說道:“君信,體內(nèi)世界外放之后,這方圓八尺余范圍內(nèi),盡可籠罩在你的控制之下,你若想要這里面點亮,讓置身其中的人全都能夠看清楚周圍環(huán)境,又有何難?”
張湯立刻舉一反三道:“不只如此,咱們在這其中,可以透過光亮觀察到周圍,但外面的人,卻不會受到我這世界的影響,因而同樣不會發(fā)現(xiàn)咱們?!?p> 王胤笑著點點頭,張湯已將自己外放的體內(nèi)世界完全“點亮”,包括王胤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被籠罩在其中,自然也感受到了周圍亮堂堂一片,同時以張湯為核心的方圓八尺余范圍內(nèi)的周圍環(huán)境,也讓他們盡收眼底。
這其實只是謀士能力運用的一個小手段,就如郭嘉當(dāng)初給王胤“演示”的掃灰塵一樣,說出來不值一提,關(guān)鍵在于思路。
王胤也是在那次落水要尋找郭嘉蹤影的時候,在水下偶然發(fā)現(xiàn)了這種妙用,而在場的一眾學(xué)堂精英學(xué)子們,受到此啟發(fā),想必對于精神力還有體內(nèi)世界的運用,都會有更多的想法。
不過這是后話,當(dāng)前還是要以探尋此方世界為主。
“若只是如此的話,恐怕很難一下子探清這地方情形,不若大家一起外放體內(nèi)世界,而后各自銜連,先排成一排,而后聚成疊圓,就能先將周圍數(shù)丈瞧出個究竟來了?!?p> 王胤的提議很快就得到了眾人的認(rèn)同,雖說他以前人緣不算好,但在場諸位也沒有誰是會被交情影響判斷地,顯然是因為之前王胤“露了一手”,得到了他們的重視。
只是很快眾人便不禁面面相覷起來,因為他們按照前后一排排布還可以行動,但要分散開,彼此體內(nèi)世界外放出來交疊出幾個圓圈,卻沒法做到。
實際上在排列成排照耀周圍的時候,他們就發(fā)現(xiàn)自己兩邊似乎都是厚實的巖壁,上方自然是找不到頂,腳下卻是一條平整的道路,前后倒是能夠自如通行。
不過還不死心,但各自分散走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或許更加驚悚的事實。
“咱們好像,在一個迷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