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左右,青衣來請莫言入帳休息。莫言沒說什么,就隨她進了帳篷。相信外邊的人不會讓她失望,只要有人來襲,將會以最快的速度示警。
一夜就在眾人的戒備和莫言的安睡中過去。就如銀狼所說的,除了莫言和小青兩人,其余的人,精神上都夠萎靡的。任誰精神緊繃了一夜,結(jié)果都一樣。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給眾人帶來了一絲振奮。人們整理貨物行李,等早飯做好后,吃了就可以啟程了。
莫言梳妝后,正要出帳篷,就聽到疾馳的馬蹄聲。猛地站起來,風(fēng)一樣地沖出帳篷。特種兵反應(yīng)和動作最快,行動間,已經(jīng)將莫言圍在中間。
“我沒事,去那邊幫忙······”。莫言揮揮手,特種兵們退回去。
莫言的帳篷最靠近來路,故她上前兩步,就擋在了路中央。
小青搖搖頭,太沖動了,藝高人膽大也不是這樣干的。疾馳的馬匹,其速度形成的沖力,足以把一個人撞飛出去。莫言這樣做,無非是想靠一己之力,制造一起類似于前世那樣的車禍罷了。
可是,一個領(lǐng)導(dǎo)人,不知道利用手下的資源而只身犯險,本身就不可取。要知道,這種事不用她自己做,一根絆馬索就完成了。經(jīng)驗??!還是太欠缺了······。
然他并不打算現(xiàn)在提醒莫言,等他自己吃了苦頭再說給她,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小奇,主人不會有事吧,全速奔跑的馬匹,產(chǎn)生的沖力足有萬鈞,她那小胳膊·······”。
“不吃點苦頭,她會認為自己天下無敵呢。有些事,需要她自己經(jīng)歷了才知道可不可取。所以,我們看著就好了”。小奇淡淡地笑道。表面上不在意,實際上卻是全神貫注。萬一莫言有事,相信他會在第一時間將她救出來。
身后的眾人意識到莫言想干什么后,都愣了。下意識地以為,大姑娘是魔怔了。要不,怎么會以血肉之軀去擋飛馳的駿馬。
“大姑娘,快躲開······”。
“主子,不可·······”。掌柜的和護衛(wèi)們都向這沖來。
“反應(yīng)過慢,還要加大訓(xùn)練量”。墨輾辰冷冷地說道:“這就是你訓(xùn)練出的人手。要是主人指望這些人保護,我們就可以陪葬了,蠢貨······”。
小奇笑了,云淡風(fēng)輕地說道:“主人是出來歷練的,要強力的護衛(wèi)干什么。人才也分三六九等,這是最差的一批。能有這種程度已經(jīng)不錯了,你還想怎樣。有我們在,主人會有事嗎”?
墨輾辰是擔(dān)心傻了。他與莫言相處的時候太少,并不十分了解莫言的性格為人。他認為,莫言太過沖動魯莽了。這種性格,不利于她以后的發(fā)展。
他卻忘了,他有這樣冷靜的分析能力,用了多少時光,千秋萬代都不足以形容?,F(xiàn)在他倒是嫌棄莫言了,要是讓莫言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禁他的食。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還沒沖過來,馬匹已夾裹著塵土雜草飛馳過來。莫言嬌喝一聲,抖手甩出了鞭子。
長鞭靈蛇一般地纏上馬兒的前腿,莫言收手一甩,馬兒長嘶一聲,向左前方摔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后面的人收韁不迭,人喊馬踏,亂成一團。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路中間這個嬌俏的小女孩,竟會出這樣的陰招。他們不是沒看到這人,只是覺得,這萬馬奔騰的氣勢,足以讓這個攔路的小女孩退讓了。誰知人家根本不吃他們這一套,生生將他們的陣型打亂了。
銀狼好容易安撫住馬兒,看著那雙星辰般的黑眸,眼神一陣收縮。那眼神太冷了,毫不掩飾的殺意,讓刀頭舔血的他都感到心驚。心思一轉(zhuǎn),銀狼放緩聲音道:“不知姑娘攔住我們做什么,在下等人只是有急事路過,若是驚擾了姑娘,在下在這里賠禮了。如果可以,還請姑娘不要為難我們,放我們過去,山高水長,我們有緣再見······”。說著拋過去一個荷包。
莫言揚手接過,扔給了小青。小青打開掏出來數(shù)了數(shù),長笑一聲道:“閣下夠大方,竟然用一萬兩銀子來買路”。小青看了眼莫言,莫言點點頭,三人退到路邊。
“姑娘高義,在下記住了,祝愿姑娘一路順風(fēng)······”。銀狼邊揮手讓眾人快走,邊和莫言套交情。這樣彪悍的姑娘,銀狼一點都不想在碰上第二次。他留在這里,就是怕事情有什么變故,只要所有的人安全通過了,他才會隨后跟上。
至于那筆交易,就讓它隨風(fēng)散去吧。是對方先不守道義,怪不得他變卦。銀狼心虛地想道。他心里明白不管他找多少理由,背信棄義的名聲他是沾上了。雇主既然能出十萬兩賣別人的命,而且不止一批。就說明,人家根本不差錢。同樣的,雇主一旦惱了,他們的小命也有點懸。該到哪里去避一避呢?先避過風(fēng)頭,他們或許才會有以后·······。
落馬的貪狼被扶上了天狼的馬,天狼還想說什么,被貪狼一把捂住了嘴,腳跟磕了一下馬腹,打馬先去了。后面的眾人麻利而有序地悄悄穿過。竟然沒有絲毫的雜音,看來都被莫言嚇壞了。
等眾人都過去了,銀狼抱拳道:“在下告辭了,后會有期······”。才催動馬匹,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道:“你是······銀子······”。
銀狼渾身一震,那十幾年一直縈繞在夢魂中的聲音,竟讓他膽怯了。死死地咬住牙,他竟然不敢往那里看。就怕自己是在做夢,只要看過去,夢就會醒,他會繼續(xù)失望。
“真的是你嗎?小銀子,想不到會在這里見到你·······”。
熟悉的聲音,讓銀狼坐不住了。身子一軟,從馬上滑了下去。死死地將頭埋在地上。他不要看,他不敢看······。
“小銀子,怎么這么多年不見,你還是這樣膽小??焯痤^來讓我看看,我家小銀子長大了哈······”。
一直溫?zé)岬氖謸嵘狭怂念^,銀狼再也忍不住了,嗚咽地哭了起來。邊哭邊念叨:“這不是做夢,不是做夢對不對。主人,銀子找了你十多年了。主人,銀子夢到過你好多年了。可是······銀子好想你·······”。
銀狼邊哭邊說,但依舊鴕鳥地不敢抬頭。他怕,怕會像這十幾年一樣,醒來只是一場空。
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將他生生提了起來“小銀子,裝死可不是好辦法。都這么多年不見了,就不想再看看我嗎”?
銀狼淚眼朦朧地對上了那張臉。是,是他的主人。主人還像以前一樣。這十幾年的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還是那樣年輕俊朗,溫文爾雅。就像,就像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一樣。看著他的眼睛,還是那樣溫和,縱容。
銀狼掙脫了那雙手,狠狠地跪在地上,像個小孩子似得抱住那人的腿,嚎啕大哭。自家小仆人是個什么德行,陸從云很清楚,訕訕地瞄了莫言等人一眼,伸手摸著他的腦袋輕聲安撫著“銀子不哭了,大家都看著呢。你看,我這不是在這里嗎?有話好好說······”。
似乎是情緒得以發(fā)泄,銀狼漸漸停下了哭聲,倒是不好意思起來。跪在那里將頭貼在陸從云腿上,就是不抬頭。
陸從云尷尬地看了眼莫言,莫言擺擺手道:“都散了,該干嘛干嘛去······”。一句話,把看熱鬧的眾人都打發(fā)了,空間留給這主仆兩人。
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莫言有些哭笑不得。本以為是一場苦戰(zhàn),誰知成了認親大會。這種神轉(zhuǎn)折,莫言還真?zhèn)黄?。可著折騰了一遍,受傷的只有自己。
一進帳篷,莫言就夸下了臉。甩甩沒了知覺的胳膊,懊惱地道:“青衣,胳膊動不了了”。
“什么······”。青衣和純?nèi)粐樍艘惶艔埖貒蟻怼肮媚?,快讓奴婢看看??墒莻搅私罟恰ぁぁぁぁぁぁ薄?p> “別擔(dān)心了,拿點子紅花油給她揉揉就好了。她是把自己當(dāng)成女超人了,可惜卻沒有女超人的本事······”。小青調(diào)侃道。
青衣忙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了。小青兩個坐下,都閑閑地看著莫言。莫言不好意思地偏過頭,躲開兩人戲謔地目光。吶吶地道:“好了,我知道錯了。別這樣看著我,我的笑話很好看嗎”?
“你哪里會有錯了,剛才不是很威猛嗎?大伙可都看呆了呢······”。小青輕啜口茶道。
“我······”。莫言張張口,頹然地閉上?,F(xiàn)在說什么都是錯,誰讓她逞能了呢?
嗚嗚······電視都是騙人的,她忘了在那個電視劇中看到過,一個女俠站在路中間,一鞭子把飛馳的駿馬抽走。她想自己沒那本事,帶偏一下總成吧。只要能給馬隊帶去點混亂,最好能傷幾個人,他們也能輕松些。
誰知鞭子抽上去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不好,那震動讓她差點沒握住鞭子。更不用說隨后的動作,讓她吃盡了苦頭。別看她沒事人一樣的站在那里,其實整個胳膊都震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