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國家銀行在這座城市剛剛建立起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存在,幾年前的翻修計劃,讓那些帶著風吹日曬蛛網(wǎng)裂紋的大理石柱與碎屑散落的三角形門檐徹底化為歷史,只存在于泛黃照片與年長者的記憶當中。
此刻,呈現(xiàn)在哥譚市民面前的是一座嶄新的恢弘建筑,落地式的巨幅玻璃窗以及那些自助式銀行柜臺充滿了現(xiàn)代化的便利氣息與氤氳升騰著的金融味道。
一群穿著休閑服裝的參觀游客四處張望拍照著,一幫穿白襯衫戴遮陽帽的夏令營小學(xué)生在女教師的帶領(lǐng)下混在其中,
伊麗莎白與伊莎貝拉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精致五官完全一致,連眼角淚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克里斯蒂娜為了便于辨認,在伊麗莎白腦勺后面系著馬尾辮,而伊莎貝拉則是雙馬尾——這種粗暴的管理方式很是讓雙胞胎感到不忿,偶爾還會惡作劇似的對換發(fā)型以逃脫每天一次的洗澡時間。
客串導(dǎo)游的哥譚國家銀行副經(jīng)理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述著這家銀行的光榮歷史,從拜訪此地的胡??偨y(tǒng)到上世紀股市崩潰,讓人簡直懷疑他不是什么副經(jīng)理,而是紐約那些異常健談的阿三的哥。
伊麗莎白不耐煩地長嘆了一口氣,翻著白眼提了提背上的四四方方黃色書包,隱匿身形偷偷從游客隊伍里溜了出去。
她甩著馬尾辮蹦跳著到了銀行角落的自助免費咖啡機前,踮起腳尖從旁邊支架上拿了個一次性硬殼紙杯,按動按鈕給自己點了杯熱咖啡。
甜膩的液體灌入口中,伊麗莎白感動得吹了個口哨,伸出貝舌舔干凈了嘴唇上沾著的泡沫。
啪嗒啪嗒,小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拖沓有聲,雙馬尾的伊莎貝拉趕到姐姐身旁,頗為緊張地說道:“你怎么跑出來了,快跟我回去,要是讓老師發(fā)現(xiàn)她又要說問你了?!?p> “你這么緊張干什么,夏令營里這么多人,她能發(fā)現(xiàn)就有鬼了?!币聋惿足紤械匦币兄鴫Ρ冢f出半杯咖啡,“噥,你也來一口吧?!?p> “來一口什么?”難以言喻的巨大黑影籠罩了雙胞胎,兩個女孩一抬頭,不知何時游客隊伍已經(jīng)到了咖啡機旁,夏令營的女老師正以一種無聲譴責的目光看向二人。
負責講解的銀行副經(jīng)理急忙打了個圓場,笑著說道:“啊哈,兩位小姐真是懂得欣賞,在翻新后的哥譚國家銀行中,最受人好評的就是這臺嶄新的咖啡機。原來的那臺舊機器永遠過濾不掉客人牙齒上粘著的渣子,不知道引起了多少抱怨——實際上我認為那臺舊的咖啡機至少為哥譚國家銀行趕走了上百個潛在客戶?!?p> 趁著副經(jīng)理說俏皮話的功夫,伊麗莎白吐著舌頭拉著姐妹的手躲回了游客隊伍當中,擺出一副乖巧安分的模樣。
此時李昂剛剛推開旋轉(zhuǎn)門走進銀行,看到角落的伊麗莎白兩人遙遙揮了揮手,快步走了過去。
伊麗莎白將半杯咖啡一飲而盡,蹦跳著到他身前問道:“李昂你怎么來這兒了?”
李昂無所謂地攤手說道:“克里斯蒂娜臨時有事兒來不了了,我就過來頂班接你們回家咯?!?p> 克里斯蒂娜一家住在下城區(qū)的某間老公寓,李昂去過一次,發(fā)現(xiàn)那里陰氣繚繞,恐怕有什么枉死鬼魂糾纏。
不過這也正常,這一類的公寓基本都存在了幾十年,要說里面沒死過三四個人吶才怪了。
更何況哥譚的治安一向不好,據(jù)說幾十年前還有黑幫敢于當街槍擊,各種自動武器橫掃平民。
哪怕到了現(xiàn)在,哥譚每年的失蹤人口照樣領(lǐng)跑全美利堅——某些流傳在深夜網(wǎng)絡(luò)聊天室的故事中說,那些失蹤的人恐怕都是被地下幫派綁走謀殺,尸體被裝進汽油桶澆上水泥,統(tǒng)統(tǒng)沉進哥譚港了。
順帶一提,這類都市傳說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哥譚市民對魚類食品的熱衷程度不高......
聽到回家兩個字,伊麗莎白眼珠一轉(zhuǎn),掐出甜膩膩的蘿莉音朝李昂撒嬌道:“那個....李昂你能帶我去吃街邊的那家冰淇淋么?我想吃很久了.....”
不僅如此,伊麗莎白還在背后戳了戳伊莎貝拉的手心,兩人一起拽住李昂的手掌搖晃不停。
李昂眼角抽了抽,嘆氣說道:“好啊,什么口味的隨你們挑,但是僅限一杯哦?!?p> “nice!”伊麗莎白振奮地揮了揮小拳頭,喜笑顏開。
正當攀談的時候,哥譚國家銀行外面街道上停著的某輛褐黃色校車突然開始了加速。
引擎轟鳴,輪胎轉(zhuǎn)動,四四方方的校車以萬鈞之勢撞開了銀行的落地玻璃窗,剎那間碎屑飛濺,警鈴四起。
得益于阿美利堅的法律條文,所有校車的質(zhì)檢標準都要求達到堪比軍方裝甲車的強度,完全不像外表看起來那樣脆弱。
充當臨時導(dǎo)游的銀行副經(jīng)理快步上前,目瞪口呆地喊道:“這是怎么回事兒?”
不等那些膀大腰圓的安保人員有所動作,從校車那黑洞洞窗口上猛然伸出幾根自動步槍的槍管對準了他們,傾瀉而出的子彈直接穿透了防彈背心,將保安全都達成了篩子。
鮮血四濺,濃重的血漿涂抹在平整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乍響的槍聲引發(fā)了大廳內(nèi)所有人類的尖叫與奔走。
李昂一把抱住伊麗莎白和伊莎貝拉,雙腳在地上一蹬,整個人滑行到了某個銀行的木質(zhì)柜臺后面。
他輕聲吩咐雙胞胎趴下不要出聲,拿出手機偷偷伸出柜臺外面,接著手機鎖屏后漆黑的屏幕反光窺視者大廳發(fā)生的一切。
咔嚓,一只硬質(zhì)皮靴踩踏在遍地玻璃渣子上,某位周身包裹在黑色兜帽衫、臉上還帶著滑稽可笑小丑面具的匪徒從校車司機位置上緩緩走了下來。
他高舉手上的半自動步槍,槍口上揚傾瀉出子彈,那些銅制的殺人武器暴殄天物地擊碎了天花板上的施華洛奇水晶吊燈,還有精美絕倫的天花板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