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曲舞,這曲簫,這曲鐘,音入心扉,眼角冰涼。
曲至深處,我的心口卻是一震,如同被錐子扎一般,怔怔的疼,手一抖,梨花枝從我手中滑了下來。
淚光一閃。
他朝我近了幾步,拂開我男裝戴著的冠,風(fēng)一襲,青絲悠揚(yáng),他卻也凝咽,“徹徹…,你…想起來了嗎?”
我退了退,錯了開來。
他卻又是進(jìn)一步,“徹徹,是你,從始至終都是你?!?p> 誠然花前月下,我心底一傷,淚眼縱橫,可我自己卻不曉得為何會失態(tài)。
腦中閃過不周山那白衣神君的手,閃過云中樓上為我賜名的神君的背…
心口愈發(fā)疼了,不行,我不能再恍惚,朝他一拂,數(shù)萬年沒對人用過這幻夢咒了,他立著,搖搖晃晃。
此前師父說過,我飛升之前若遇到什么危難,可用遴粉布幻夢咒,本想著遴粉是蝴蝶本身自帶的,即便當(dāng)年歸墟入侵不周山,我也未曾用過。
不想今日竟被逼到此處。
他的手指微微動彈,左右是上尊,傾我周身的修為對他而言怕也是小把戲。
化了道煙霞散了開來。
為了避免再見他生出尷尬的顏色,便換回了女子妝容去了蘭蕊的住處,她見我一副女裝很是詫異。
“玉…公子…你這是?”
離香草訕訕道:“我家頭頭啊,實(shí)則是女兒身。”
蘭蕊方才明白,“怪不得…,怪不得起先見玉公子便覺清秀玉致,不想?yún)s是個不打不小的美人呢?!?p> 我略略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蘇淺寧一起將她扶上了喜輦。
介于一些原因,我便不去送親了,站在街角望著,一步,一點(diǎn),直至她的輦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視線。
“頭頭,你不去送親嗎?”離香草確是好奇,“我長這般大,還未曾瞧過人成親呢?!?p> 我淺淺一笑,望著那炮竹聲聲起的煙云搖了搖頭,“不了。”
“我們接著,去哪兒?”她一眼探了過來,很是開心。
我朝她一挑,“分明是旁人成親,你怎弄得新娘子是你一般,這么開心?”
她背著手,踮了踮腳,“其實(shí)罷,我是替頭頭開心,午時一過,頭頭便是神仙了,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我也要做神仙,你讓我做你的貼身仙娥罷?!?p> 笑了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你是雞還是犬?”
其實(shí)我的心,是慌的,不是擔(dān)心這次飛升成敗與否,而是前路的波折,迷茫還有不凡,其中無論是何種理由,都足以將我壓得喘不過氣。
我?guī)еx香草朝著不周山行著,她很是驚訝,問我為何不駕云,我若說我喜歡這種腳踏實(shí)地的感覺。
約是過了天軋,繞過霞云坡便是不周山了,可劫…卻來了。
那紅紅一片的霞云間散出了道清澤,而清澤中的他一襲墨然,款款朝我走進(jìn)。
“長戈上尊…?”離香草的話還沒落音,便被他一個拂袖變到不曉得何處的地方了。
我頓了頓,“你?不應(yīng)該在…月生的喜堂上嗎?”
他手一展,一個水晶瓶便現(xiàn)了出來,那瓶中還閃動著時而紅時而綠的光澤。
他目無表情道:“馬老爺闖了喜堂,道破了孟姑娘失身之事…”
我一愣,恍惚了大半天,嘴里擠出艱難的幾字,
“蘭蕊…,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