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shí)之間,五感交雜,心里亂做了一團(tuán)。
長戈…,真的是你嗎,長戈?
眼眸漸濕,顫抖著手緩緩逼近他那遮著臉的面具,口中喃著,“是你…嗎?”
他一愣,佇立著。
“長……長戈?!?p> 手幾近靠著了,他卻奮力一打,拂開了我的手,凝氣一掌,將我震傷在地。
一股熱流從胸涌了上來,什么從口中噴出。
活到如此年紀(jì),受傷至此我僅三次。
第一次是洪荒年間寮儲(chǔ)屠了不周山。
第二次是數(shù)載前馬老爺?shù)母啊?p> 第三次…,霞云坡長戈神歿……
“你…究竟是何人?”我不曉得我為何會(huì)問出這么一個(gè)問題,沒有思慮,沒有雜念,隨心一問。
他本是冰冷的臉透出一番頗為復(fù)雜的笑。
隨后便是‘锃’得開扇一聲。
他踉踉蹌蹌地扶地站起,一頭烏發(fā)傾了下來,“我這朱火令劍扇在妖界還從未開過,玉徹…,便宜你了?!?p> 從未開過?
莫非方才他中我一劍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好給我接下來的一掌?
可這一掌雖有幾分力道,卻要不得我的命,若是故意算計(jì),何以這掌又偏了位置?
可恨,此處乃妖界,有先天的結(jié)界,故而白元綾無法使出,眼下倒是真真的失策了。
許是活的久了,便什么都不懼了,眼瞧著他那扇舉得愈發(fā)高了,可我的心竟沒有一絲怯懦,冷冷地望著他,心里卻有一種安逸。
曾聽月老說過,人瀕.臨死亡卻沒死成時(shí),極容易對(duì)那一瞬與自己的行刑之人存些美好的心思。
此前我還覺這是瞎說,如今卻覺有幾分道理。
“若你求饒,或許我會(huì)放過你?!彼脑拋淼猛回?,可在我心里卻激不起一絲漣漪。
“你要我的命,可以;你要我求饒,決不!”
他本是復(fù)雜的笑變得嚴(yán)肅,青筋凸起,“你真當(dāng)我不敢殺你嗎!”
他是長戈?可是長戈又怎會(huì)?
莫非長戈曉得了我當(dāng)年接近他起初只是為了渡一場天劫飛升?莫非他還在怪我……
我該如何開口,該如何告訴他…
顫抖著雙唇,頂著發(fā)澀的嗓子,凝道,“究竟…是不是…你?”
他一愣,竟回不出半句,又用折扇逼近我的脖前,“那你呢?愛的是我…,還是誰?”
我不曉得為何這一瞬腦中閃過的卻是一片黑暗間,挽著我的腰,拍著我的背,聽著我的啜泣的他,有著那般溫暖的懷抱的他。
無論何種原有,我都不該再欺騙,搪塞。
“對(duì)不起…,長戈…,我曾經(jīng)…,直至如今,你要取了我的命,我亦不會(huì)說一個(gè)不字,只是…,只是…”有些反復(fù),不知所措。
他本是孤寒的臉微微懈了,“只是…,什么?”
只是…,今日的長戈在我心間已然成了過去,成了親人,若說毫無情誼那便是假,可我分的清何為愛,有為情。
我抬眼一望,他似在期待著什么。
不對(duì),他不是長戈!長戈從來不會(huì)將自己的快樂繼承在旁人的痛苦上。
猛的一朝他的面具一拂,他本能的一個(gè)回身,那堅(jiān)固的面具滋滋生裂。
“果然…,你又在騙我!”他凄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