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心痛不已,他卻以為我只是憤怒當頭失了心智,有拉著我的手,肯切道:“玉徹,你相信我,我只是想保護你,只是想照顧你,別讓我走,我只想陪著你。”
世間最諷刺的,切莫如斯。
我很清楚,當時連降服赤蟒都費力的我,全然不是他的對手,可我的心卻完全不能接受。
縮回手,卻被他身上的甲化出了血,他愈發(fā)急切,想要伸手為我療傷,我卻又是一退。
朝他一望,合著淚,嘴邊懇切出兩個字,“滾…啊?!?p> 他一怔,那似伸未伸的手顫了顫,只由得我驅(qū)趕,錯開了我的身子,出了穴。
若事情到此便結(jié)束了,過了九萬年,我瞧見他大概也能對他溫溫一笑,左右是天道使然,怨不得誰,可誰曉得那卻是一個開始。
將他趕走后不周山平靜了一段時間,可是我們心卻也算不上平靜,只是友人的離去大大傷懷了罷。
那段時間里,如果我說我沒想過他,那定是假話,左右養(yǎng)了他小半年,就算是養(yǎng)株花草半年,然后枯死了,也會難過一陣罷,雖然我也猜到他還沒斷了念想。
終于有一日,他來尋我了,只是這次情況有些不一樣,不周山上頭圍繞了些黑云,許是要打雷了罷。
他帶著我去了云層深處。
“你還來做甚?”我的氣還沒消,也確實不愿見他。
他摸了摸拇指上戴著的綠扳指,朝我探了探,“玉徹,我想娶你?!?p> 那一瞬,我真的動搖過,左右被我看過身子的,跟他在一起也不委屈,若能離開不周山,尋個沒人的地方,日子也好過。
下意識的點頭一瞧,云側(cè)中的黑云閃動著什么,一道又一道的雷光似劈著下頭的什么。
下頭……,不周山!
緩過神來,朝他一瞪。
他目光錯了開來,“妖仙的血能助玄武族開萌,為了守護歸墟神國純種玄武獸的高貴血脈……今日父君派我?guī)灏贇w墟神兵……”又朝我深深一望,“…對不起?!?p> “你說……什么?”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郝牭降模獨⒀桑?p> 他要殺那群對他掏心掏肺的妖仙?。?p> 他要殺那群對他視若家人的妖仙?。?!
“啪!”
伴隨著雷聲的是我給他的巴掌聲。
踉踉蹌蹌的退了退,快至云頭,縱著淚,慘笑道,“我便是妖仙,你殺啊,你殺??!”
他猛的一怔,似被什么砸中一般,朝我很是復(fù)雜的一望,“你…竟是…妖…仙。”
仰天大笑了三聲,指著他,“我玉徹此生做得最蠢的事便是在千壑洞芙蕖池前收留你,你跟你父君狼心狗肺,蛇鼠一窩,終有一日我定要用這三尺白綾染盡你們這雙禽獸的血,以祭我不周眾靈!”
說完便是朝云頭一扎。
盡管如流星劃空一般的速度朝下墜,可真正的到了山頭,卻依舊是晚了一步。
眼前的山早已是尸橫遍野,血跡斑斑的尸壑,南瓜精,草雞精,水蛭精……
那一具具的尸體如同一把把的刀刃深深的插入了我的心口,那種刺痛,畢生難忘,也就是那一瞬開始,我不再天真樂觀,不再期許敵人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