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jìn)藥堂,血腥味混著藥味撲鼻而來。
木蘭皺眉,按著胸口壓下不適之感。
她右手邊的病榻上躺著一人,榻前放了個(gè)火盆取暖。
毛小易背對著木蘭她們坐著,他側(cè)身對著火盆,面前的藥爐正冒著白氣。
見毛小易拿著蒲扇歪著頭一動(dòng)不動(dòng),木蘭沖何南星作了個(gè)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繞到毛小易面前。
果然睡著了。
木蘭作勢要嚇毛小易,何南星拉了拉木蘭的衣袖,雙眼放光,“姐姐我來。”
木蘭失笑,這孩子平日里被毛小易捉弄得一愣一愣的,這是終于逮到了機(jī)會(huì)要復(fù)仇啊。
她含笑站在旁邊。
何南星難掩興奮,小胖手拍向毛小易的肩膀,童聲清脆,“師叔!”
毛小易瞬間坐直,他茫然地地拿起扇子扇藥爐,口中念念有詞,“不能睡……不能睡……”
“哈哈哈……”何南星歡笑,小臉因興奮而通紅。
真是個(gè)容易滿足的孩子,木蘭心道。
清醒過來,毛小易起身,“何!?。⌒?!”拿著扇子就要去拍何南星。
“姐姐救我!”何南星躲到木蘭身后。
“好了好了……”木蘭出聲制止,他看向榻上的病人,“小師叔,我們來替你看會(huì),病人怎么樣了?”
毛小易瞪了何南星一眼,“回頭收拾你。”
何南星做了個(gè)鬼臉。
毛小易見病人依舊雙眼緊閉,他搖了搖頭,“難。這人中了箭,雖已將箭頭取出來了,但傷太重?!?p> “師傅說了,看今天能不能醒過來,要是醒不來,就……”
后面的話大家心知肚明。
木蘭順著毛小易的目光看去,這人的腳伸到榻尾,說明身高不錯(cuò)。他臉部輪廓明顯,眼睛雖然閉著,但其它四官長得挺好,眼睛的輪廓也不錯(cuò)。想來活著的時(shí)候也是美男一枚,要是放在現(xiàn)代,光靠顏值就足以出道了。
木蘭心中嘆了幾聲可惜。
毛小易將手中的扇子遞給木蘭,抬頭看了一眼漏鐘,“你看著火,我回來再給他喂藥,一有動(dòng)靜叫師傅。”
說完拎著何南星走了。
何南星老大不情愿,“我還要給姐姐幫忙呢?!?p> “臭小子,敢以下犯上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師叔太討厭了……”
兩人的聲音飄遠(yuǎn)。
木蘭坐下,往爐內(nèi)和火盆內(nèi)分別添了點(diǎn)炭,將火燒旺了些。
她之前就注意到了,小師叔這烤火火熬藥用的都是無煙炭,而這種炭價(jià)格不低,說明韓家家底不錯(cuò)啊。
正胡思亂想著,耳畔突然出現(xiàn)了一聲虛弱的男聲,“火……”
木蘭嚇了一跳,看向聲音的來源。
那人十分不安,似乎在經(jīng)歷什么可怕的事情。
“不……不要……火……”男聲含糊不清。
木蘭吃驚,難道那人覺得冷?
不應(yīng)該啊,木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人。她這沒蓋被子的都沒覺得冷,那人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呢。
不過,既然病人有需求,照顧他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木蘭將火盆往榻前挪了挪。
考慮到火盆的位置有點(diǎn)低,她從柜臺(tái)那里找了個(gè)抹布?jí)|著,將火盆放在小馬扎上。
見病人只有臉露在外面,木蘭覺得有必要讓他的臉先感受一下溫暖,于是將小馬扎推到與他的頭附近,拿扇子將熱氣往他臉上扇。
自我感覺做得不錯(cuò),木蘭放下扇子去叫人。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男人“啊!”地一聲驚呼。
木蘭沒有辦法,只得扯著嗓子朝后院喊了兩聲,“外祖父,病人醒了!”喊完后她立即回身沖到病人榻前。
這時(shí),玄衣男人從床上驚坐而起,聽到腳步聲他驀然回頭。
電光火石,四目相對。
木蘭心想,劍眉星目、果然是美男。
可是,男子眼中的驚恐是怎么回事?
“你是人是鬼?”男人出聲。
木蘭愕然,雙目一沉,“你說呢?”怎么說話的。
男子見她貌美如花,又是這身打扮,已將她歸為了鬼魅。
可陽光通過窗戶透了進(jìn)來,光束中有灰塵飛舞,這光天化日,鬼魅應(yīng)該不會(huì)這么大膽吧?
他快速掃了一眼四周,古香古色,腦中一個(gè)想法成型,“在拍戲?”
“拍戲?”木蘭再次驚道,她也有一個(gè)想法,“你……是穿來的?”
穿……穿越?
這下輪到男子驚訝了。
兩人還來不及關(guān)于穿越一事深入交換意見,韓長卿匆匆跨步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腮幫子鼓鼓的毛不易。
他想問,木蘭搖頭。
毛小易見到黑衣男子吃了一驚,他哽著脖子將包子咽下,忍不住感嘆了句,“真是命大啊!”
以為這人能醒來已經(jīng)不錯(cuò),沒想到竟然不用人扶自己就坐起來了。
“傷口不痛嗎?”毛小易好奇。
傷在腹部,這么坐著,考慮過傷口嗎?
經(jīng)這么一提醒,男子這才意識(shí)到腹部疼得厲害,后知后覺倒了下去。
主要是之前的經(jīng)歷更加慘,他還沉浸在那種痛苦里,以至于忽略了這里的。
說起來也倒霉,他叫秦奕,二十二歲,大學(xué)畢業(yè),職場小菜鳥,趕項(xiàng)目到凌晨三點(diǎn)。
到家后沾床就睡,一醒來就已經(jīng)身在火海。他向來運(yùn)氣不好,也不知道遭了哪場無妄之災(zāi)。
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睡太死了,錯(cuò)過了逃生時(shí)機(jī),燒死了。
那種靈魂炙烤的滋味,嗞,想起來就瑟瑟發(fā)抖。
他現(xiàn)在看到火就怕,他懷疑之所以能夠醒來是因?yàn)槟X袋旁邊有一盆火,稍微熱一點(diǎn)潛意識(shí)就被嚇醒了。
覃奕回想悲慘前世的同時(shí),韓長卿已經(jīng)走到他的跟前,“來老夫看看。”
“多謝!”秦奕回神,忍著痛回答。
能活著已是驚喜,至于有沒有身體主人的記憶,那都不是最重要的了,不要像之前那樣倒霉就好。
見韓長卿眉頭緊鎖,毛小易湊上去,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我怎么了?”見兩人臉上不好,覃奕心里直突突,他才剛來,還不想死呢,“請兩位神醫(yī)救救我?!?p> 毛小易第一次被人叫神醫(yī),心情突然很好,說起話來有些飄,“沒事,死不了,就是傷口繃開了,重新縫一下就好了?!?p> 說著,毛小易就去找縫合工具。
覃奕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