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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改江山

第五章 燭火夜談

暗改江山 北莫亭 2285 2018-01-07 16:05:09

  入夜時分,書房那盞燭火,時不時閃爍,火苗忽高忽低,欲要躍上屋檐脊梁一般;房中暖爐散發(fā)著熱度,欲要驅(qū)趕走寒冬冷意,只是這處天地,容納的寒冷仍舊居多,那種刺骨之冷仍能鉆入胸膛,直直沖入靈魂深處,讓人不得安心舒適。

  柳什暗將思緒回顧,問道:“此番大罪,國朝上下為何不曾聽過一絲風(fēng)聲,他不在三年前肅清官吏,而在此時出手,作何想法。”

  柳清遠(yuǎn)看向了柳什暗,說道:“你倒是給我老實點,你我性命無礙雖是萬幸,不過也是死罪一般。若是說這新皇為何突然發(fā)作,我仔細(xì)思索了一番,你知道我很謹(jǐn)慎,呈遞給皇宮的文書,都會各寫兩份,一份留存,一份上交天聽,我找到了一份永泉五年寫給舊皇的折子。”

  柳清遠(yuǎn)這番說道,將案上一旁一份老舊的折子丟給了柳什暗,折子紙張有些風(fēng)霜留過痕跡,很明顯是舊皇時期上寫折子最常用紙張。

  柳什暗將文書打開,認(rèn)真看了前后的時間,還有書中內(nèi)容,隨后臉色便是不太好。

  這份文書是柳清遠(yuǎn)作為壺州刺史時,永泉五年向舊皇木澤夜匯報政績的文書,文書中曾說過了幾句贊美舊皇仁慈治國、體恤民生等云云,也提及了永泉五年各王兵權(quán)過重的意見?!?p>  柳清遠(yuǎn)見這個逆子不開口,道:“國朝近來整頓舊文書,或許剛好查到此處,方是有了這般罪難?!?p>  柳什暗驚訝道:“難道說幾句國泰民安,民生安定,這就便是錯了?”

  柳清遠(yuǎn)搖頭道:“君王的性情,便是如此,他不順心,一切都錯。他若順心,天下人犯了死罪,他都不會認(rèn)為那是錯。此事就此結(jié)束,你我不再談?wù)??!?p>  柳什暗緘默不語,許久才是說道:“那人如何處置我等?”

  柳刺史對于對于他口中的“那人”,很是不滿這樣的稱呼,只是知道這個逆子素來如此,便不深究,說道:“皇帝免了我等死罪,只是還是交由刑獄司以及刑部等諸部門定了我等罪狀?!?p>  原來這新皇雖然看在了女兒以死相抵的份上,饒了柳家兩人性命,可也是龍顏大怒,就算承平公主答應(yīng)了西孜國的和親,可是還是沒有輕饒兩人。

  柳清遠(yuǎn)為前朝余孽,本該賜酒而亡,念在功績卓著,被貶西洲,從云庭御史一官直貶為西洲甘雨縣令丞,主管文書、監(jiān)獄等事,十年之內(nèi)不許升職。

  柳什暗冒犯圣顏、不受宮禮、辱罵圣上,本該斬立決,新皇念在其尚年幼,放逐東洲,十年之內(nèi)不許出東洲,十一月十三日即刻啟程,若未及時到東洲奔赴報道,或是逃逸,處死柳清遠(yuǎn)、崔靈然。

  崔靈然,正是柳什暗娘親。

  聽著父親的一一道來,柳什暗,算是大致明白了懲罰的惡毒:“一個東洲一個西洲,隔著大半個陵國,親人不能相見,而且都是窮鄉(xiāng)僻野之地,比壺州還要惡劣,正是狠毒。而且這一路趕去,保不準(zhǔn)有個攔路搶劫,或是疾病之類,豺狼當(dāng)?shù)酪舱f不定,這真真要了性命一般?!?p>  柳清遠(yuǎn)聽著兒子的嘮叨,回答:“十年,也不算長,你只身前往東洲,路上多加小心,而我和你母親由小青瓷等照顧,出不了差池?!?p>  柳什暗知道這是父親安慰之語,道:“你也請放心吧,你兒子的命硬著呢。在壺州的紈绔生活也不是白過的。只是承平公主,幾年后,就要和親西孜國,這國朝雖說皇位交替,可是依舊有著強(qiáng)大實力,對抗西孜、以及大魏的侵犯,平定四海,統(tǒng)一四方也極為有可能,這哪里需要和親?將承平作為政治的犧牲品。”

  柳清遠(yuǎn)說道:“若是放在舊皇時期,或許還能完成統(tǒng)一大業(yè)。只是如今皇帝雖然掌握大權(quán),只是兵權(quán)、軍權(quán)的分散,國朝三大支柱共同制約著皇帝,六部加上地方官吏的任免,都是需要長時間才能形成國朝一心局面。最為重要的是,大魏北方軍隊,這幾年和國朝的戰(zhàn)斗幾乎是勝負(fù)各半。面對強(qiáng)敵,安穩(wěn)西方的西孜國,不使兩面受敵,才是真理。和親也是當(dāng)時之計。”

  柳什暗不知道這國朝四面局勢,此番聽著倒是有了些思緒,只是想著承平公主作為政治犧牲品,心內(nèi)就是千千萬萬不愿意。

  柳清遠(yuǎn)知道自己這個孩兒心思,也是說了幾句,無非是若是能早日脫離罪責(zé),或是國朝一心,這和親也是不羈之談,做不得真。

  父子兩在這風(fēng)雨夜里,將許多事情都是細(xì)細(xì)說了一遍,想起以后五年十年,都是不能相見,一種傷感倒是彌漫。

  期間,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少年還哭了一次,親人尚在,卻不能相見,真是比死亡還狠毒。

  期間小青瓷也送了一些滑雞香菇熱粥,外加小菜過來,在這風(fēng)雨夜晚兩人喝著熱粥說著家常倒是舒心。

  見著夜深,柳什暗便要回房歇息,柳清遠(yuǎn)需要重新寫好請罪的折子,所以就先叫柳什暗回去休息。兩人說了幾句早生歇息的話,倒是不在話下。

  正當(dāng)柳什暗要關(guān)上書房門,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推開書房門,愣著看著柳清遠(yuǎn)。柳清遠(yuǎn)被嚇了一跳,入夜了,又風(fēng)雨大作,這般急促的推門著實有些讓人害怕,他急忙問道:“逆子,你動靜小些,莫要驚著你母親入睡?!?p>  柳什暗咽下口水,說道:“父親,今日不是十二日?”

  柳清遠(yuǎn)說道:“我還以為是什么事情,不是?!?p>  柳什暗系心內(nèi)一緩,說道:“嚇著我了,我還以為是十二日,那我明天不就得離開你們了?!?p>  柳什暗不滿道:“瞧你這樣子,剛剛打更了,今日已是十三日,今天中午你就要啟程前往東洲。”

  “??!”柳什暗驚呼一聲。

  柳清遠(yuǎn)說道:“還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說,圣上給你賜婚了。”

  柳什暗一頭霧水:“賜婚?這都是些什么事情。難道是承平公主賜婚給了我,這也不對啊?!?p>  柳清遠(yuǎn)說道:“自然不是承平公主,或許是為了讓承平公主死心吧,才是讓你有個婚配,明日或許你的未婚妻就會來找你?!?p>  柳什暗大驚失色:“你說真的假的,你別坑兒子啊?!?p>  柳刺史敲了敲書案,正色道:“這是圣旨,我豈能造假。不過倒是委屈了這個女子了,遇上了你這個逆子?!?p>  柳什暗對于這番話語倒是不認(rèn)同說道:“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和誰賜婚?”

  “歧淵雪。”

  “你別開玩笑了,老爹。”

  柳清遠(yuǎn)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真的?”

  “真的。”

  “騙我你的藏書都被我?guī)ё?。?p>  “不騙你。”

  柳什暗跳了起來:“那可是天下四大惡人之一啊!要是許配給此人,我今后的日子怎么活。能辭去嘛?能逃婚嘛?能拒絕嘛?父親,我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承平了。”

  柳清遠(yuǎn)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畢竟那是天子賜婚。

  “父親,替孩兒想個法子。”

  柳清遠(yuǎn)磨了些墨,重新攤開一本空白折子,一面說道:“若有違旨,斬立決。你若是不怕死,就上書辭去??禳c離去,別打擾我,夜色已深,好多文書需要按寫?!?p>  柳什暗默默的關(guān)上了書門,有點驚慌失措,有點生不如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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