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什暗一下子想到了許多,可是心內(nèi)還是平靜了下來,因為就算歧淵雪將這些銀子用來給自己找來人替罪,自己也不會說什么,因為,沒有歧淵雪一路的保護,自己就算死在雪夜里也無人知曉。
而且他是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對方只是一個女子,說什么也不好讓一個女子去服罪,而自己卻逍遙快活。
柳什暗想著這些事情,倒是釋懷了。
柳什暗說道:“你去那道門吧,我去交文書?!?p> 歧淵雪拉住了柳什暗的手,說道:“你倒是腦子轉(zhuǎn)得快,可是我卻是要服罪的,而你可以替罪。這一路上過來,就怕你大手大腳,花著這些錢。所以都替你收著了,如今我借給你了,你找人替罪,而我去服勞役?!?p> 柳什暗聽著,一下子就是愣在了原地。
那個一直沒收他銀子的惡女,突然變得那么大方,讓他心內(nèi)感激涕零,一下子對于歧淵雪的所有看法,都是變得美好了起來。這個女子一路上對他的保護,對他的照顧,都是歷歷在目。
若是無他,柳什暗也是走不到這個地方。
一路上歧淵雪都是一個貪圖銀子的惡女形象,可是如今卻是將僅有的替罪名額給了自己,柳什暗一下子心中激起了千層浪,一次次打擊著他的心扉。
他看著歧淵雪,這個貌美如仙的女子,此時那不施粉黛的面容,帶著淺淺之笑,那雙眼睛里仿佛墜著星辰。
柳什暗許久才是開口:“你去找人替你罪責(zé),我不能欠你那么大人情。等你有錢了再幫我找個人替罪吧?!?p> 歧淵雪靠近柳什暗,仿佛是春風(fēng)楊柳靠近一般,撥動著柳什暗的心。
歧淵雪說道:“我既然已經(jīng)改惡從善,那么你覺得我作為弱女子,能夠在十年之內(nèi)賺夠一千兩銀子嘛?”
她又道:“我要是去替了罪,那么我也只會在這十年中,得空的時候,多給你送些吃的,其余時光,那就只能欣賞這東洲風(fēng)光,喝著小酒、聽點小曲、湊點熱鬧,賺錢的事,不知道會不會拋在九霄云外呢。”
這應(yīng)該是歧淵雪第一次說那么話語,柳什暗聽著,心內(nèi)感激無以復(fù)加,許久不自覺的抱住歧淵雪,說道:“不用等太久?!?p> 歧淵雪被柳什暗抱住,一下子心內(nèi)也是觸動,周圍的許多人目光都是看向二人,歧淵雪才是將柳什暗推開,說道:“就知道占我便宜,小心砍你?!?p> 將柳什暗推開時候,已經(jīng)將一萬兩銀子塞到了柳什暗手中,隨后繼續(xù)說道:“本姑娘就不奉陪了,記住你的諾言,最遲一年,一年之內(nèi)不將本姑娘贖出來,你死定了?!?p> ......
隨后歧淵雪將文書遞給了東洲軍,隨后她被下放到了第四郡,做女工。
所有的一切,柳什暗都陪在歧淵雪身邊,等到押送的人,將歧淵雪帶走。
歧淵雪一直臉上掛著笑容,可是柳什暗心內(nèi)卻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語。
歧淵雪最后說道:“你去吧,快傍晚了,忘記和你說了,以前我就是做女工出來的?!?p> 柳什暗點頭,說道:“謝謝?!?p> 歧淵雪說道:“一萬兩銀子,就當(dāng)是你欠我的,走了,別讓我等太久了?!?p> 柳什暗記著這份恩情,說道:“不會太久。”
那句再見沒有說出口,歧淵雪已經(jīng)跟著隊伍離開,前往第四郡。
柳什暗看著歧淵雪的遠(yuǎn)離,一下子不知道在那人群中站立不動。
他想起了曾經(jīng)也有一個人也等著他,兩相之下,他知道自己若是一事無成,做不到所承諾之事,那么自己就是一個徹徹底底言而無信之人了。
更為重要的是,有人選擇相信自己,那么豈能辜負(fù)?
那么多人群中,在這明亮的春光中,柳什暗只是渺小一人。
春風(fēng)春光加諸在他的衣衫上,這個方才十四歲的少年,如今孤身一人,在原地望著天際。
周遭傳來的聲音,污濁刺耳、或是苦痛不堪、趾高氣揚,或是鶴唳苦毒,都沒有進入到柳什暗的腦中。
那方最入耳的聲音,只有著三句話,來自四個人,他的父母、木承平還有歧淵雪。
“孩兒,留住性命、不要太相信他人?!?p> “我等你柳什么暗,會用我的一切給你爭取時間。”
“別讓我等太久。”
柳什暗記在最深處的腦海還有靈魂中,他突然笑了起來:“孤身一人那又如何?無人相助那又如何?我可是柳什暗,一個終將平定四海、以書生才氣站立國朝之巔的公子柳什暗,怕個球喲?!?p> 就在此時,旁邊一個老者,聽著柳什暗的呢喃,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年輕人說要平定四海?真是笑死老朽了,你還是趕緊去交了文書,祈求落個好的分配戶口地吧?!?p> 柳什暗正萬丈豪情,這就被人打斷,心想著到底是誰?
定眼一看,一個老者衣衫襤褸的老者,手中還拿著一個狗皮膏藥的招牌,背著一個藥草簍子,面部青黃,像是餓了幾日的樣子。
柳什暗說道:“原來是一個江湖老庸醫(yī),男兒志在是否,哪個少年沒有一個偉大夢想是吧?!?p> 那老者說道:“說的也是,我少年時就想成為國朝第一御醫(yī),現(xiàn)在連自己的病都治不好,也是命苦啊。”
柳什暗一臉黑線,眼前這個人的現(xiàn)狀確實是有些可憐,而且看他走了幾步,走的很慢,可是還是有些瘸,應(yīng)該是腳上有些毛病,也難怪,這般年紀(jì)不再家中享福,還在外頭,還在這放逐府前晃悠,生活也應(yīng)該不是很如意。
柳什暗說道:“這位老先生,人生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啦。這般年紀(jì),就該收心養(yǎng)性了。話說,你再此作何事情?”
老者似乎太累了,竟然是席地而坐,周圍也是有著幾人這般坐著,倒是無甚不好。
老者說道:“剛服役期滿,撤銷了罪名,就聽見你在這胡言亂語,就過來瞧一瞧。”
柳什暗好奇也是坐下,說道:“老先生看你也不像壞人,怎么就落罪了?!?p> 老者鄙視了柳什暗一眼,看著柳什暗手中握著的放逐文疏忽,說道:“我看你年紀(jì)輕輕,長得也是一臉俊俏。也不像壞人,哪里也落得到入罪地步?莫不是是一個采花大盜?入了那美人閨房?”
老者說的還猥瑣的笑了起來,那意思很是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