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城嗎?”
“嗯?!?p> 第二天,欣月瞧見男人在整理自己的衣物,便問道。
“那我呢……”
“你……”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向欣月,“你失蹤了,老鴇肯定派人到處找你。”
“嗯……”欣月微微低下頭,“我不想回去……”
“那我?guī)愠龀前桑较乱粋€城池,我再找人安頓你?!?p> 本以為自己要被丟下的欣月聽到男人一席話后,有些詫異,又有些驚喜。
“真的嗎?”
“啊。”男人把衣物用布包裹好后,背上肩,“我備了馬匹,你準備一下就走吧?!?p> “抱歉……欣月自小藝妓出生,常年生活在污濁之地,今日還得依靠公子脫身……”
男人看了看欣月,別過頭,往房門走去,并說道:“你快些收拾吧,我趕路。還有,不要公子公子的叫喚,叫我的名字,白明月?!?p> “白公子……”
“明月。”
“不……不可……欣月實在不敢直呼公子大名……”
欣月自卑的低下頭,明月看了看她,不再要求她什么,嘆了口氣,推開門說:“好了,走吧?!?p> 白明月是個游俠,他說年少時他便游走江湖,夢想是走遍中原的每一個城池,去看看各地的風土人情。
欣月坐在馬上,明月坐在她的身后,雙手圍在欣月兩側持著韁繩。
距離下一個城池還有很遠的距離,他們不得不走走停停,在路上尋個過夜之處。
明月尋到一處空地后,便停下馬,放下欣月,自己去尋柴火去了。
按照明月的叮囑,欣月乖乖的呆在原地等著,馬兒也乖乖的走到一旁低頭吃草。
欣月轉身放眼望去尋找明月的身影,他看上去雖然孤獨,卻又獨立,他好像根本不需要人陪,自己一個人就能做好一切。
只是不太懂得關心人罷了……
明月回來時不僅帶了柴火,還帶了些野果,他打開包袱拿出干糧遞給欣月后,就自個兒抱著木柴到一旁生火去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兩人隔著篝火而坐,欣月看著他,他則看著篝火發(fā)呆。
再晚一些,天氣變涼了,欣月打了個哆嗦,明月見了,便從包袱里拿出一張毛毯遞給欣月。
“困了就睡吧?!?p> 明月的語氣里沒有絲毫的關心,或許是一個人慣了,實在是找不到問候時該有的語氣。
但欣月心里還是有些暖暖的。
欣月先睡去了,早上醒來時發(fā)現明月只披了件薄外衣,蜷縮著身子還未醒。
欣月放起膽子來,伸手觸了觸明月的手背,一股冷氣順著欣月的手指沖進欣月的大腦。
欣月打了個哆嗦,將毛毯給他蓋上候后便起身到附近走走。
回來時明月已經醒了,正在收拾行李。
“你醒啦?!?p> “嗯?!?p> “嗯……我們還要走多久?”
“照我們這個速度,應該還要走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
實際上這便是距離分離時的日子吧。
兩人騎上馬,又開始繼續(xù)趕路。
他們經過青山、湖泊、樹林,終在一處湖邊停下小憩。
欣月站在湖邊,抬頭望著高山流水,綠野匆匆,忍不住輕唱起來。
明月牽著馬,站在欣月身后,靜靜的看著她。
她的歌聲很好聽,聲音非常有穿透力,雖然歌詞豁達,情感中卻流露出了一絲絲的哀愁。
欣月收聲后,眼中失了一瞬間的神,卻又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轉過頭去道歉:“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也在!以前都是我一個人唱歌,所以所以……”
“很好聽?!?p> 欣月心臟猛地一跳,傻愣愣的抬頭看著明月,明月別過頭,努力掩飾著他眼中流露出的溫柔。
“該趕路了。”
“哦……哦!”
再有一天,欣月便要到新的城池去,開始新的生活了,雖有明月保證,但欣月還是感到惶惶不安。
“白公子,我們明天真的要分別了嗎?”
“你還沒有和我一起闖蕩江湖的本事。”
欣月聽了明月的話,心頭一絲抽動,她默默低下頭,不再問什么,那莫名的自卑感涌上心頭。
“是我……我一青樓女子,怎么還能奢求白公子……”欣月心中這么想著,閉上了眼,眉頭微微皺下。
第二日,明月帶欣月來到一所飯館,店小二見了明月,立馬笑著臉迎上來:“哎!白大俠!您來啦!”
“我大哥呢?”
“老板正在房里呢!等著,我送您上去啊!”
“嗯。”
明月跟著店小二,欣月跟著明月。
欣月不說一句話,一路低著頭。
“白大俠,這就是咱們老板的房間!”
店小二把兩人帶到一間房門前,明月點點頭道謝后,他便退下了。明月轉身對欣月說:“這是我大哥的飯館,你且在這里安身吧。”
“嗯……”
“怎么了?”
欣月?lián)u了搖頭。
“欣月?!?p> 欣月抬頭疑惑的看向他。
“江湖終要有個盡頭,恩怨也一樣。我希望,待我了解恩怨后回來,依然能見到你?!?p> 明月說罷,逃出一個銀簪插進欣月的頭發(fā)中。百明月又一次觸及欣月的心臟。
這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讓我在這里等他,等他回來嗎?也就是說,他還會回來,他還會回來!
欣月這么想著,笑了,她點頭答應了明月,從此安身于這家飯館。
欣月又漂亮,又溫柔,歌聲還非常的婉轉動人,店里的每個人都喜歡她,包括來吃飯的客人。當然,也有討厭她的人,那些為之著迷的男人的妻子,還有與她同在飯館打工的女人。
欣月快要成為這座城里的一個焦點了,她的美麗和歌聲令人著迷,城中不管見沒見過她的人都聽過她的名聲。欣月這顆小樹苗,逐漸長成參天大樹。
但是,樹大招風。
好景不長,趁著老板不在,一群女人圍坐在店里,并把欣月叫了去。而其中一個胖女人欣月再熟悉不過了。
“喲!這不是欣月嗎?”胖女人的聲音很尖很大聲,再加上欣月的名字,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店中許多客人的目光。
“媽……媽媽……”
胖女人便是老鴇,她穿著深紅色的衣服,揮著羽扇。
“你還記得我呢?!想想才離你逃出‘萬花樓’沒多久呢,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又見面了!”
“我……”
“喲,這么快就找到新工作啦,還跑到這么遠的地方來。怎么,怕自己的身份蓋不住,所以特地跑這么遠?”
“我……”
“你的那些男人都還在等著你呢!”老鴇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拽住欣月往外走,店小二愣住了,欣月用力掙扎著,力氣卻遠遠不夠,其她女人紛紛笑著站起身推著欣月走。
欣月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拖走了。
欣月被送上門外的馬車,連夜出了城。
五年后明月回到飯館,尋不見欣月,便詢問店員和大哥,聽了五年前的事故后,連忙趕回與欣月初次見面的城,想著趕緊把欣月再救出來??墒?,在半路上,他瞧見一具白骨暴在荒野之中,白骨干燥的發(fā)上,別著一只銀色的發(fā)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