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瑛與縣太爺童數(shù)站在一旁看著官兵搜查過往的路人,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卻依然不見姓凌的隨從露面。他的希望也一點點的跟著磨滅,是自己失算,東西根本就不是他偷的。還是賬簿已經(jīng)被人送出了猛虎鎮(zhèn),接下來自己就等著滅頂之災(zāi)?
“你們都是些什么人就敢搜我們家小姐?”一個十多歲的隨從理直氣壯的沖著兩個官兵質(zhì)問道。
“回大人、胡公子,有個自稱是慶天府沈大人表親的要出鎮(zhèn),小的們按理搜查,他們不肯?!?p> “沈大人的表親住在猛虎鎮(zhèn),沒聽說過???”童數(shù)低頭沉吟片刻,轉(zhuǎn)而探究的看向胡瑛。
鎮(zhèn)子上各家各戶的底細(xì)早被摸了個清楚,還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和沈修有關(guān)系。胡瑛微凹的雙眼中頓時綻放出無限光芒,緊走幾步到得幾位攔路的官兵身后。
“都讓開!”胡瑛打量起面前的轎子,是一頂十分精致的綠尼小轎,綴花的天鵝絨轎簾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人端然坐在其中。
“諸位可都看好了,轎子里坐的是慶天府府尹沈大人的外甥女薛小姐,今日我們家小姐要進(jìn)城去拜見舅父。耽誤了時辰,到時候可不要怪我們仗勢欺人?”轎旁的家奴又叫囂道。
“黃口小兒竟然如此張狂,我倒是從未聽說沈大人有親戚在猛虎鎮(zhèn),今日正好見識一番!”胡瑛眉頭輕挑上前一把撩開轎簾。眾人頓時發(fā)出一陣低低的驚嘆,只見里面一位身著黃衫黃裙的少女不慌不亂不躲不閃的看向來人。這女子約十五六歲模樣,那一雙眸子透著的鎮(zhèn)定自若反倒讓一群男人低下了頭,朱唇輕啟,落字如珠卻顆顆直擊對方軟肋,“胡公子可看清楚了?“
胡瑛心神為之一震,剛才竟然失神了,慌忙直起身子后退兩步。旁邊的士兵以為要放行,隨即開起關(guān)卡讓人過去。
只待轎子走出五十米開外,瑞兒突然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胡瑛與那縣太爺童數(shù)依然盯著自己,不由得失去剛才的鎮(zhèn)定,連聲催著道,“快走,快走!”
也就在這時胡瑛朝著轎子高聲喊道,“站??!”
這還了得,瑞兒本就神經(jīng)繃到了極致,被這一聲喊嚇得激靈就往前跑。也顧不得自己扮作的是家奴,嗷嗷哭道,“我們完了!”
“瞧你這點出息,怕他作甚!”只聞一聲嬌斥,轎頂突然冒出個人來,正是那黃衣女子。
方此時胡瑛已經(jīng)氣勢洶洶追到跟前,轎夫們沒有陪著的道理早一哄而散。瑞兒嚇得抖作一團(tuán),可憐巴巴抬起頭來看向黃衣女子,“薛大哥,我們逃不掉了。”
“你是男是女?”胡瑛審視的轉(zhuǎn)向薛冰,心中疑慮更深。
薛冰冷冷一笑,“真人就在面前還要問我是男是女,難不成閣下是那有眼無珠之輩?”
“好狂妄的無能小輩,今日我倒要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胡瑛被對方言語相激拔劍上前便刺。
薛冰手無寸鐵勝在身形矯捷,每每千鈞一發(fā)之際皆能化險為夷,三五招過后對方竟然未能有絲毫勝算。
胡瑛眉間一股陰氣騰然而發(fā),一聲唿哨,十幾位弓箭手應(yīng)聲而至個個手持寶弓箭羽皆指向薛冰。
“說,你是男是女?”胡瑛再次逼問道。
瑞兒靠近薛冰緊張道,“薛大哥這次看來我們在劫難逃,賬簿你拿好了,我留下來絆住他們。若是有緣,我們來生還做好兄弟!”
一句話說的薛冰忍不住笑出聲來,眸光靈轉(zhuǎn)莞爾道,“這就要和我來生見了,虧你平日還以英雄自居,對付區(qū)區(qū)幾個豬狗之輩還用不到來生?!?p> 胡瑛見我強(qiáng)敵弱之下對方依然有說有笑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不知怎的越發(fā)對那黃衫女多看了幾眼。她確實是個女子,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與眾不同的姑娘?
薛冰向一排十幾位弓箭手微微一笑,不待對方回過神來抬手射出一把的破銅爛鐵,只聽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通亂響弓箭手們砰然倒地叫做一團(tuán)。
“你?!”胡瑛心知上當(dāng),持劍便要上前。誰知此時不知從哪里冒出一匹駿馬,薛冰拉起瑞兒跳上馬兩人飛奔離去。
“各位就等著慶天府沈大人前來興師問罪吧!”
童數(shù)帶著人馬剛剛趕到,聽這一聲警告嚇得頓時沒了主意。再看胡瑛亦是滿臉的半信半疑,兩人各自心懷不安,只能眼睜睜讓疑犯逃脫。
胡府中后花園的涼亭內(nèi),蜂蝶流連鶯啼婉轉(zhuǎn),微微的風(fēng)兒伴著淡淡的茶香正是愜意的午后閑暇之時。但各個院的主子奴才們卻無人有倦意,眾人約好了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
“二小姐,這是二夫人著人送來的果子,說是早起就放進(jìn)了井水中浸著這會子剛好吃了去去熱氣?!鼻賰汉Χ肆吮P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在了桌上。
胡玥凝神在面前的棋盤上,半晌方道,“放著吧,讓二姨娘不必操心,我要吃自然找人討去?!?p> 琴兒抿嘴一笑,心道您這會子哪里還有這閑心?。傄讼滦⑵?,轉(zhuǎn)身看到三夫人房中的紫藤遠(yuǎn)遠(yuǎn)的朝自己招手,急的琴兒趕緊過去。
“這是又怎么了,幾位主子也真夠操心的,今兒個送來的東西比前面多少年加起來都要多。難道二小姐突然就變得這樣能吃,還是你們閑的慌故意拿我折騰呢?”琴兒又氣又笑的罵道。
紫藤顧不得理琴兒,踮起腳尖往涼亭里看。嘻嘻笑道,“也有二小姐為難的時候,以往她的棋藝連大少爺也難她不住,今兒個可讓奴才們開眼了!”
琴兒越發(fā)沒了脾氣,照著紫藤的胳膊使勁擰了一把,“瞧把你幸災(zāi)樂禍的,二小姐就這么不招待見呢?”
紫藤疼的哀嚎一聲跳開,捂嘴巴笑道,“哪里,哪里,我是看著凌公子一表人才又有能讓二小姐折服的棋藝高興。難道你就不偷著樂?”
琴兒聽完也抿嘴樂道,“可不,多少年了,二小姐總算有了心上人。闔府沒有不開心的道理,老太爺和老夫人也都喜的無可無不可的,琢磨著過幾日把事情操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