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紹霆停了下來，背對著，并沒有轉(zhuǎn)過身。
身后的男人已經(jīng)隨著他的記憶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抹去了。
曾經(jīng)那個他稱之為“爸爸”的人，現(xiàn)在根本不存在！
莫鋒對他來說，只是血緣上的生父，再沒有其他關(guān)系。
他不是恨這個人，而是某種情感上讓他失望。
見莫紹霆停住了，莫鋒心里舒了一口氣。
莫紹霆每次回來都是為了爺爺，也只跟爺爺在書房里聊會天，基本上不跟他說話，就算說，也是非?？吞缀唵蔚膶υ?。
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和這個兒子說些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就在兩個人沉默不語的時候，莫易勛從地上起來了，緊接著就開始告狀。
“爸，你這個兒子出息了啊，回來打我不說，還說我是寄生蟲，說我們都靠他養(yǎng)著，都要聽他的，說他才是莫家的主人！”
“我說錯了嗎？”
莫紹霆站在走廊上問，嗓音低沉。
光線微暗，陰影籠罩在他的臉上，嘴角掛著輕蔑的笑。
疏離、冷漠。
莫鋒嗓子里像是哽了東西，說不出話來。
這時，莫紹霆繼續(xù)說道，聲音在走廊上顯得有些空蕩，“你們現(xiàn)在吃的穿的喝的是我力挽狂瀾拿回來的，否則你們只有喝西北風的份兒！我剛回來的時候，莫家在你手里……哦，不對，在你們手里已經(jīng)快被敗光了?！?p> 莫鋒的臉在這話里一陣紅一陣白。
“你讓他們兩個在公司瞎折騰指揮，這就是你的本事？”
“……”莫鋒欲言又止。
這次莫紹霆的確跟他說了很多，但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最終，只擠出來一句話，“紹霆，我知道你一直埋怨爸爸，怪爸爸，但……我也是為了你，為了保護你。”
……
沉默。
漫長的沉默。
終于，在莫紹霆的嗤笑中打破。
“我知道你做很多事是為了我，不可否認，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留下他們母子，給予你和原本一樣的生活，但，你有沒有問過我？”
“問什么？”莫鋒一時間不解。
“問什么？問我是否需要你做這些為了我的事情。你把你所有選擇都施加在我的身上，以我做擋箭牌！回到莫家后，你讓我覺得你無能懦弱，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還需要歸結(jié)在我身上，是為了我，即便我在這個家遭遇羞辱和歧視?！?p> “你把我送出國，也是為了我，從此不聞不問也是為了我。你的所有懦弱忍耐都是為了我，且要讓我接受并感恩，這期間我的感受和選擇，我遭遇的全都不重要?！?p> “當然，我感恩于你為我做的這些，但我并不領(lǐng)情?！?p> 莫紹霆第一次說這么多話。
他的胸腔里像是燃著一團火，燒的他有些煩躁。
甚至于他并不想再多說一句話，重新邁開步子下了樓。
這個地方他多待一分鐘都覺得厭惡。
上了車之后，莫紹霆讓司機開車回家，他此時的狀態(tài)也不適合去公司，所以把文件直接帶回家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