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談向應(yīng)眼中閃過驚疑不定的光芒。
劍為兵之首,可能是最多人選擇的戰(zhàn)兵,但是修煉出劍意的,比修士得神通的比例還低。
那是修者意志與劍的意志達成共鳴,從而得窺無上劍道的標(biāo)志。
玉京城中何時有如此高明的劍修?
談向應(yīng)手持重鋼長矛的起勢已達到最高點,卻停了下來,含而不發(fā)。他要等一等,看看來人究竟是誰。
然而談向應(yīng)停了下來,燕開庭卻沒有。
他手中雷光大盛,陡然膨脹到水缸大小,泰初錘的實體已經(jīng)完全看不清。緊接著,那團雷球就被轟向了談向應(yīng)。
泰初與普通大錘不同,柄特別短,拿在手中,遠遠望去就像個加大版的拳頭。
之前燕開庭防御的時候,挪移幅度小,還沒特別明顯,此時直接轟出,簡直就像是一個帶著雷火的大拳頭打了出去。
談向應(yīng)大怒,想不到一個剛?cè)肷蠋熅车暮筝呅∽?,竟敢如此挑釁他?p> 當(dāng)下手腕一抖,矛頭飛出一道新月般血色罡氣,向著雷球攔腰削去。
一招發(fā)出,談向應(yīng)陡然警覺起來。
雷球撲面而來,周圍空氣竟然也像是膠著的,與方才談向應(yīng)長矛抽干空氣有同工異曲之妙,都是力量大到瞬間扭曲了局部空間。
泰初能登入兵器譜頂級靈兵之列,后又晉階,它的千鈞之威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這一擊的境界再玄妙,這點力量仍不會讓談向應(yīng)束手無策,只是他知道,自己順手推出的一矛,恐怕清不干凈這個雷球。
果然雷球被血罡從中切過,中心部分的雷光一下子稀疏起來,但是整體并未就此煙消云散,依然轟到了談向應(yīng)面前,才被一把抓散。
“轟”!“轟”!又是兩記。
燕開庭一擊不奏效,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緊接著又是兩團雷球打出。
此時談向應(yīng)已有準(zhǔn)備,再不會錯判,直接揮舞“血矛”,一一挑飛、震散。
談向應(yīng)被激起兇性,怒道:“小子,找死!”
也不再留余力防備那新來的劍修,“血矛”自下上挑,聲勢驚人地疾取燕開庭咽喉要害。
“嘭”的一聲悶響,就像煙花爆開的聲音。
甲板上也像在燃放煙花,血色和金色光點交織著,自半空簌簌而落,中間還不時夾雜著絲絲電光。
一柄長劍,準(zhǔn)確無比地點在矛尖,兩道勁氣轟然炸開,先把燕開庭的雷光一下子按熄,然后開始聲勢驚人地對沖起來。
來人一把拎住燕開庭后領(lǐng),一個疾退,一直退到了“漪蘭舟”的船樓頂上。
談向應(yīng)冷哼一聲,也凌空飛出,落在“漪蘭舟”船頭旗桿上。
甲板上的其余人等各自紛紛走避。
原本就已經(jīng)在緩緩下沉的舫樓殘骸,哪里經(jīng)得住這么大打出手,板面和圍欄都多了不少裂縫,寬的地方都能掉個人下去了。
最嚴(yán)重的還是整個船體在剛才一擊中,陡然被下壓數(shù)米,沉沒速度明顯加快。
來人是一個布衣少年,與衣著正相反的是他的氣質(zhì),高華清貴,有出塵之意。
他手中長劍是三尺一寸標(biāo)準(zhǔn)長度,劍身如一泓秋水盈盈,幽深清澈,波光流轉(zhuǎn)。
談向應(yīng)瞇著眼睛打量來人,心中在搜索記憶,卻想不起來玉京乃至雍州,何時出了這么一號人物。
“來者何人?是想和我‘云渡行’談向應(yīng)結(jié)這個梁子嗎?”
付明軒淡淡道:“在下‘六致齋’付明軒。不是我要和前輩結(jié)梁子,而是您在欺我玉京無人吧?”
按理說,“天工開物”和“云渡行”都是雍州地界上有頭有臉的勢力,不管有什么糾紛,都應(yīng)該擺到臺面上來解決。
如談向應(yīng)這樣自恃武力,上門擄人,已是極為目中無人的行為,燕開庭的身份更是讓這惡劣程度加倍。
這種猛龍強行過江的行為,已有打臉整個玉京本地勢力的意思了。
談向應(yīng)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付博文家的小子,你還沒接家主之位吧?好,就算你能代表付家的意思,還能代整個玉京說話?”
這時,通向舫樓屋頂?shù)哪咎萏帲呱蟻硪粋€人,正是涂玉永。
他也不做聲,只是穩(wěn)穩(wěn)地走到付明軒和燕開庭身邊站定,然后看著談向應(yīng)。
這意思已經(jīng)十分清楚。也別管涂玉永能不能代表涂家,至少此時此地,他和付明軒、燕開庭會一起對外。
談向應(yīng)目光陰惻惻地掃過三個少年,知道今天只能到此為止了。
就算這三名后輩加起來都不是談向應(yīng)的對手,他也不可能把玉京前三個家族一口氣全得罪了。
況且付明軒那一手劍意非同凡俗,不是一個普通城市的家族能教出來的,肯定另有傳承。
這時,下方水面上傳來幾記暗含節(jié)奏的哨聲,談向應(yīng)神情一動,低頭看去。
“漪蘭舟”邊上泊了一條小船,上面站著他的三名從人,其中一人正在對他不斷打手勢。
談向應(yīng)抬頭,盯了燕開庭一眼,道:“小子,算你今天運氣好。不過,偃月宗門的貨可不是好吞的,后會有期?!?p> 說罷,他縱身躍下,一落到甲板上,小船就如離弦之箭般向著大河深處竄去。
偃月宗門?聽到這個名字,三個少年神色各異,都若有所思。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偃月宗門不在四門七派之列,但在九州成千上萬、大大小小的勢力中,實力是能排進前二十的。
而且偃月是元會門的附屬,序列排名還是挺靠前的那種,這樣的背景,對一個地方勢力,乃至對整個玉京來說,都是不可撼動的龐然大物。
涂玉永不解道:“偃月宗門這樣的大派也會栽贓構(gòu)陷嗎?”
付明軒搖頭道:“只怕丟貨是確有其事,下面人找不回來,又怕承擔(dān)責(zé)任,就抓人背鍋?!?p> 三人臉色更是沉重,先不說談向應(yīng)臨走之前放的那句話,明顯是要將這個黑鍋扣定了燕開庭。
就算沒有構(gòu)陷這回事,如果偃月宗門當(dāng)真在黑水丟失重要物資,在查個水落石出之前,這一帶的城市和勢力怕都會不得安寧。
涂玉永首先告辭,“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今日之事,我需盡快報給父親和大哥。付明軒,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找個時間,約了陸離一起給你接風(fēng)?!?p> “上午剛到。”付明軒道:“這次的‘逢魔時刻’是兩天之后,我們本來就要聚的,就不另找時間了吧?!?p> 涂玉永點頭,與兩人打過招呼,自行離去。
付明軒轉(zhuǎn)向燕開庭,上下打量他一會兒,伸手在他頭上捋了一把,笑罵道:“混小子,你能啊!三年不見,一見面就快捅破天了。”
付明軒這一下用力可不小,燕開庭一個沒留神,被帶得上身陡然前傾,差點趴到地上去。
燕開庭跳了起來,方才穩(wěn)住身形。
此刻他不管是紈绔子弟,還是風(fēng)流公子的姿態(tài)全都掃地以盡,嚷嚷道:“喂喂喂,你才比我早生一個晚上,不要這么老氣橫秋地訓(xùn)話!”
“大一個時辰也是大,你哥哥就是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