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白鹿部落
神靈山脈的南麓,白鹿部落主營地神鹿城。
坐落在上古林地中的神鹿城,原本具有一種超然世外的奇幻色彩。
然如今她卻像一束失寵的嬌艷花卉,漸漸容顏失色,她的園丁另有新歡,仿佛再也不想管自己的干渴與死活。
神圣王國的大祭司白袍巫師薩萊曼,接到了白鹿部落灰袍巫師鹿一的請求,又經(jīng)過國王的授意,終于來到了神鹿城一探究竟。
為了親自驗證鹿一的話,向來沉穩(wěn)的白袍巫師薩萊曼竟然做出了非常失禮的事情——他拄著魔杖直接闖入白鹿部落首領(lǐng)官邸的內(nèi)廳,甚至,就站在人家首領(lǐng)的臥室墻外。
氣憤的鹿遠首領(lǐng)將薩萊曼帶到外廳的會客室,將其他人通通趕走,就是想聽聽薩萊曼怎么解釋。
薩萊曼看到人都走出去以后,喝了一口清香的花茶,微笑著對鹿遠首領(lǐng)說:“您應(yīng)該知道,那石頭發(fā)亮,是什么緣故吧?”
鹿遠斜眼看了一下寶石,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搖頭晃腦,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那自然是……知道的。”
“鹿遠首領(lǐng),您最近身體沒什么問題吧?”薩萊曼平和地問道。
鹿遠低頭看了看,有些好奇地說:“沒什么問題啊,反而我覺得……”鹿遠兩手向外使勁撐了撐,“我感覺最近還年輕了不少呢!”
“哦,這樣啊……”薩萊曼神秘地笑了笑。
“怎么了?”鹿遠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他心底里討厭神圣王國的這些大臣。他還想起黑羊部落首領(lǐng)烏骨勒的話,‘神圣王國就是見不得咱們好’?!?p> 薩萊曼看鹿遠并不覺得自己身體有異樣,也覺得無奈,他便開誠布公了:“我這次來是要除掉雪氏萊這個惡魔?!?p> 看著薩萊曼突然嚴肅堅定的神情,鹿遠倒有些慌了神,他料到是鹿一請薩萊曼來的,卻沒料到薩萊曼準備下狠手:“你!這可是我的官??!”
薩萊曼厲聲說道:“與惡魔族類同床共枕,您不覺得這曠世奇聞傳出去會讓人恥笑么?”
“這是我自己的事……”鹿遠覺得雖然這屬于私事,但又認為不能讓薩萊曼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所以接著補充說:“這是我們部落的事!”
“部落?您現(xiàn)在的行為必定會威脅到您的部落,您看到神鹿城現(xiàn)在的模樣了嗎?”薩萊曼步步緊逼,絲毫不留余地。
“你們……你們的說法不足為據(jù),她是個特別好的人!”鹿遠一直用這樣的想法安慰自己,確實,他更愿意相信,這個美麗的女子在他眼中有著完美的人格。
“特別好的……人?”薩萊曼冷笑了一下,“要不要讓她現(xiàn)出原形,看看究竟是什么模樣?”
鹿遠開始有些動搖了,他心里明明知道,自己一直在欺騙自己,但是他的心已經(jīng)被雪氏萊占據(jù),又怎么能輕易接受殘酷恐怖的現(xiàn)實?
薩萊曼看鹿遠猶豫不決,更是湊近了說道:“首領(lǐng)可還記得黑暗軍團的惡魔們?”
鹿遠端起茶杯,雖然面無表情地喝著茶,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很多年以前的記憶,他想起了那些幻化成人形的惡魔,當年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覺順著脊梁骨,陰得自己脖頸發(fā)涼。
“雖然無禮,但是我仍然想提醒您,這個人突然出現(xiàn),背后一定有蹊蹺。”薩萊曼嚴肅地提醒說:“您畢竟是北方霸主,英勇的白鹿部落首領(lǐng),您應(yīng)該知道,什么最重要?!?p> 鹿遠一臉愁容,他覺得薩萊曼說的很有道理,于是站起身來說道:“好吧,你稍等。讓我考慮一下……”
“那是自然,不急,我在這里等您?!钡竭@個地步,薩萊曼并不相信鹿遠會真得聽進去自己的話,但他只能試試看了。
鹿遠回到內(nèi)廳,看到雪氏萊正伏在床榻上輕聲啜泣,他急忙走到跟前將雪氏萊扶起,“我的美人兒,你怎么了?”
雪氏萊與鹿遠四目相對,她面頰透著粉色的光暈,眼神凄楚可憐,呼喚一了聲“我的首領(lǐng)”,晶瑩的眼淚就撲簌簌流過嫩滑的肌膚,撕心裂肺、連哭帶喘,實在讓人心疼。
“我無依無靠,從山中惡人手中脫身……”雪氏萊緊緊盯著鹿遠的眼睛,雙手使勁摟著鹿遠的身軀說著,“神靈垂憐我,將我送到首領(lǐng)的身邊。我本來打算了結(jié)這凄涼的薄命,但是承蒙您的錯愛才茍活到今天?!?p> 雪氏萊的淚水打濕了鹿遠的衣襟,鹿遠越聽越難受,竟然不能控制情緒,老淚縱橫。
“無奈奸佞小人容不得我,他們誣陷我是媚主的妖怪,咒罵我是卑鄙的惡魔,我都默默地忍了過來,因為我唯一在乎的,就是像被風(fēng)暴摧殘的鳥兒般,永遠依偎在大樹身旁……”
雪氏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知道神圣王國是大國天威,可他們?yōu)槭裁床辉敢夥胚^我這么一個弱小女子,非要這樣逼我走向絕境,我所依賴的偉大首領(lǐng),也被欺辱到這個境地……”
鹿遠聽了雪氏萊的話,更是憤懣難平,不禁仰天長嘆:“我繼承的,是上古林地世代英豪的首領(lǐng)之位,我庇護的,是萬戶屬民蕓蕓眾生的休憩之所,但是如今,卻淪落到連保護心愛的女人,也要看大國臉色么?”
雪氏萊把頭埋在鹿遠的懷里,這個瞬間,她一邊擦拭著眼淚,另一邊卻從口中吐出一股氣,吐氣的時候她面容驟然大改,竟然那樣猙獰可怕。
鹿遠聞到一陣迷人的味道,??!這是心愛的女人特有的香甜氣味,讓他無法自拔,他輕輕捧起愛人嬌媚的面頰,溫柔擦拭著淚痕,“我心里有數(shù)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動你一下!”
鹿遠說完就堅定地向外廳走去。雪氏萊拿起一塊精致的絲絹手帕擦了擦眼淚,剛才還陰郁惆悵的面龐上,逐漸露出了陰險恐怖的冷笑。
……
神靈山脈西段。
修整了幾天的安途等人,告別了狼神山的狼人氏族,向東繼續(xù)探索。
通過狼人氏族首領(lǐng)白狼驍?shù)慕榻B,安途和青焰等人才知道,原來傳說中的獸人族類不僅沒有滅亡,還在大災(zāi)變以后,趁神靈山脈權(quán)力真空的縫隙得到了恢復(fù)。
從馬尾松林谷這一片廣大的山嶺越過,就進入了一片闊葉林山地,這一帶便是雀鶯山地。
溫暖的陽光照耀著這里,一派生機勃勃,林中偶然竄過的小型野獸,總會停下來觀察穿行在山中的這幾個人,然后又隱匿進森林中。
根據(jù)記載,雀鶯山地并沒有惡魔的巢穴,所以安途他們走得倒也比較順暢,除了夜宿的時候仍然需要提高警惕意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經(jīng)過幾天的跋涉,正要翻過山嶺的時候,青焰便感受到了來自游隼的信號——游隼附著傲涵釋放的魔法,已經(jīng)在北方的林地里尋找了很久,終于才接近青焰的能量源。
“巫師,你怎么不走啦?”慕峰看到青焰突然停了下來好奇地問道。
“我的游隼就在附近,它來找我了!”青焰從自己的行囊里把馴鷹臂甲取出來戴好,向天空中釋放召喚咒。安途和諾蘭他們也都停了下來,仰著頭,穿過森林的樹冠望著天空。
又過了一會兒,大家才聽到游隼的鳴叫聲,薩爾最先看到游隼的身影,它確定了主人的位置,在人們頭頂盤旋了幾圈后,慢慢降落在青焰的臂甲上。
“小家伙,累了吧!”青焰輕輕地撫摸著游隼的后背,游隼還舒服地眨了眨眼,又好奇地觀察著周圍的幾個人。
“是大巫師來信了嗎?”安途從馬上下來,走到青焰身邊。
青焰抬起手,看到游隼的卷軸匣里確實塞著一個小卷軸,“是先生來信了,小家伙辛苦你啦!”
“天色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在這里過夜吧!”安途看到周圍比較開闊,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流過,再往前走怕錯過了水源。
“好的,就這兒吧!”慕峰躍下馬背,將戰(zhàn)馬的韁繩就近拴在一棵樹上。諾蘭去周圍撿柴火,而薩爾則拿著空水袋到小溪打水。
由于長途行走,又多經(jīng)過山林崎嶇的道路,盡管安途他們經(jīng)常停下來讓戰(zhàn)馬休息,有時候還下馬牽著馬韁步行,但是戰(zhàn)馬的體力依然透支得很嚴重。
為了緩解戰(zhàn)馬的勞累,每次準備扎下帳篷休息的時候,慕峰都會主動幫別人為戰(zhàn)馬卸下裝具,為它們刮汗解乏。
別看慕峰平時大大咧咧,性情急躁,但是對于這些戰(zhàn)馬,他卻非常耐心,甚至可以說是溫柔備至。對于青狼部落的人來說,戰(zhàn)馬是人一生最親密的朋友。
慕峰認真的將馬鞍從馬背上取下,將帶扣帶索擺放整齊,然后取出自己帶著的木質(zhì)馬汗刮,順著馬的肌肉走向為戰(zhàn)馬刮汗。
感到放松的戰(zhàn)馬輕輕揚起馬鬃,發(fā)出低沉的咴咴聲,后踢也漸漸放松,這意味著馬兒也進入休息狀態(tài)了。
“趁天還亮著,看看信上寫了什么?!卑餐疽舶褢?zhàn)馬的韁繩拴在樹上,他還向四周看了看,確認諾蘭在一邊拾柴火,才安心地看來信。
安途接過小卷軸慢慢展開,“寫了不少內(nèi)容呢!”他看著信上的內(nèi)容,然后對青焰笑著說,“大巫師感應(yīng)到你突破魔法境界了。”
“還是先生心疼我?!鼻嘌嬗行┑靡獾匦α诵?。
“他讓你先不要聲張,”安途繼續(xù)往后看,他發(fā)現(xiàn)上面寫到了神靈山脈中部的一個遠古遺族,還提醒道:“……遠古遺族守護著一個秘密,或許與神器有關(guān)……”
安途看到這里,神靈山脈中部,遠古遺族,神器?這不是跟諾蘭說的話對上了嗎?
在信的最后,安途看到上下兩端文字之間劃了一條線,下面提到的是另外一些內(nèi)容,和上面的內(nèi)容無關(guān),但是看完這些字,他卻突然傷感起來……
北方守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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