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三章 拂袖紅樓
諾蘭得知安途可能有危險,于是囑咐管家彌野去喚醒沉睡的慕峰,拜托他們分頭行動把青焰找回來。緊要關(guān)頭,可不能少了這個出主意的家伙。
隨后,諾蘭讓管家的兒子彌淵帶路,和薩爾一同前往國家驛館尋找安途。
一路上,每當(dāng)青狼馬走過一個街角,諾蘭的心就揪得更緊一分。周身掠過的城市幻影,讓諾蘭回想起過去的時光和安途在一起的所有畫面。
她不肯相信災(zāi)禍會突如其來,尤其難以接受安途遭到打擊迫害的結(jié)局。好不容易共同闖過重重艱險,卻不知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到處險象環(huán)生,此心難安。
另一邊,國家驛館。
規(guī)模宏大的國家驛館有十幾個館區(qū),廊廡庭院別致清幽,亭臺樓閣層疊雅致,歷來是王室及顯貴消遣娛樂招待賓客的地方,如果沒有侍從們引領(lǐng),外人很容易在綠植和青磚間迷路。
在西區(qū)靠近國家驛館西門的清秋館,有一處裝飾著粉紅墻磚的紅樓別苑,茂密楓林錯落其間,繁花團簇四下盛開,每到風(fēng)起時樹影婆娑,颯颯作響,嫣紅曖昧,頗有韻味。
此時,安途正在這紅樓之中。
意念飄忽茫茫,視線錯影重重,肌膚暖意融融,味蕾甜膩濃濃,不知是什么上等的香水蜜汁,讓醉人沉迷難以蘇醒。
安途只感覺身旁濕潤暖滑,舒適的溫度讓他懶洋洋輕聲呵出一口熱氣,感覺用了很大力氣才慢慢睜開眼來。
天哪!我這是在哪里?!
整個身體如此沉重,像久在溫泉中浸潤,出水時膠著費力。
恍惚之間,他回憶起了一些片段——時而開懷大笑、時而沉思掩面的國王,謹(jǐn)慎矜持又偶爾失落悵惘的王后……
一杯接一杯,他喝了很多酒,國王和他頻頻舉杯,暢敘內(nèi)外……
等等!眼下這個潔白如玉,香氣漫溢的輪廓是怎么回事?
安途睜大了眼睛,原來他正躺在一個陌生女子的懷里!他驚得猛然坐起,卻感覺腦袋一陣劇烈疼痛,“你……你是誰?!”
他發(fā)現(xiàn)一個目光明媚、臉頰微紅的女孩兒正羞澀地盯著自己,安途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又迅速撩起鋪在身上的層層輕紗查看——
衣服呢?自己什么時候被扒了個精光?
這女孩兒,我們,該不會是?……
“將軍,您醒了?……”
女孩兒的聲音甜美曼妙,像山澗清泉拂過柔石般細(xì)膩動聽。
她正是墨筠,是溫泉宮前領(lǐng)班侍從墨瑞的小女兒,是神圣王國前大執(zhí)政官墨巖的小侄女。
之前夏夫人親自培養(yǎng)的就是這個身負(fù)解救父輩使命的小姑娘。
墨筠嬌弱矜持,她就這樣把自己“徹徹底底”地呈現(xiàn)在這位傳說中的英雄面前。
安途直冒虛汗,手腳冰涼,瞠目驚詫道,“這……這什么情況?!這是什么地方?”
“將軍……”
墨筠慢慢從床榻邊拾起一件玫瑰色薄紗衣,緩緩裹在身上。
她眼眸低垂?jié)q紅了嫩滑的臉頰,輕聲呢喃道,“有幸服侍將軍。我今生也難報答這幸運的萬分之一……”
我去!安途斥責(zé)道:“你胡說些什么?!”
突然,安途看到面前這個女孩兒驚訝地望著床榻的粉色薄紗后面,只聽“唰”的一聲銳響,籠罩整個床榻的薄紗被劍刃的光影劃破,整幅紗簾墜落下來。
安途聞聲猛然回頭,這一回頭不要緊,簡直嚇得他魂飛魄散——
諾蘭怒氣沖沖右手執(zhí)劍懸在半空中,她目光冰冷,嘴唇微微發(fā)抖,正憤怒地望著瑟瑟發(fā)抖的安途。
“這!——”安途看看諾蘭,又回頭看看那女孩兒,這可怎么辦!這都哪兒跟哪兒??!
安途瞳孔劇烈地震,大腦一片空白,他用盡力氣從松軟的床墊上爬起來,“諾蘭……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安途一起身,腦袋又一陣劇痛,等他低頭按住了刺痛的太陽穴,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暴露在諾蘭面前,遂狼狽抓起輕紗遮住身體在腰間扎起來。
看到安途赤條條的樣子,諾蘭更是又氣又惱,嫉恨交加,沖天怒火涌上心頭。她痛苦地轉(zhuǎn)身等待安途把身體遮好,此時每一次呼吸都如萬劍穿心般難受。
“諾蘭……你聽我說,我今天喝了很多酒……”
沒等安途說完,諾蘭再次轉(zhuǎn)過身來,她陰沉的目光散發(fā)著洶涌的殺氣,迅速抬手將利劍逼向那女孩兒的喉嚨。
墨筠緊張極了,她的淚水撲簌簌灑落下來,楚楚可憐地望向安途求救道,“將軍、將軍!”
安途被諾蘭的這一個舉動嚇壞了,他心想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以前絕對不能讓諾蘭失去理智,這樣對諾蘭也好,對這個女孩兒也好,他伸手擋在墨筠身前,“諾蘭,別這樣,一切都還沒有搞清楚!”
別這樣?諾蘭聽到安途這句話,看到安途擋在那女孩兒的面前,心口又像被扎了冰冷的一刀,痛的喘不過氣來。
你當(dāng)著我的面保護這個和你亂來的女人,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你逍遙快活之前可還記得有個人天天都擔(dān)心你么?
她一言未發(fā),熱淚盈眶,失望到了極點。
安途驚懼地望著被怒火點燃的諾蘭,才驀然發(fā)現(xiàn),今天的她和以往大不相同,她真得好美——
原來諾蘭的嘴唇染上了淡雅的唇色,那可愛跳躍的輪廓和飽滿光滑的質(zhì)感讓他久久不忍移開癡迷的目光。
諾蘭眉眼間清純自然的眼影彩妝,掩映著清澈的明眸攝人心魄,即使是她現(xiàn)在怒目圓睜,也難以驅(qū)散億萬光彩和無數(shù)美好。
她頭上這一頂白銀鑲嵌星辰冰藍(lán)鉆的額圈,將充盈著內(nèi)斂的芬芳、燦若星海的秀發(fā)溫柔地束向兩側(cè)。
胸前的一縷結(jié)構(gòu)細(xì)密精巧的銀索環(huán)扣項鏈,像極了她平時刻意樸素低調(diào),依然難掩靈秀之氣的風(fēng)格。
她身穿紫紅色絲絨長裙配搭深紫色貂絨披肩,色彩沉穩(wěn)含蓄又不失熱情濃烈,正好和諾蘭高貴冰冷的氣質(zhì)互相輝映。
安途肯定無法想到,他去見國王時的正式裝扮深深吸引了諾蘭,諾蘭內(nèi)心深處突然涌出了一些自卑和緊張感。
她似乎想證明,自己這個偏遠(yuǎn)游牧部落的女孩兒能夠破除外人的偏見,她不僅僅是能征善戰(zhàn)的蠻族女子,也有溫婉柔情的動人一面。
為了把自己最美的樣子展現(xiàn)給安途看,諾蘭第一次用心挑選飾品和化妝品,第一次卸下騎士的戰(zhàn)袍去嘗試不同款式的長裙。
和她精心打扮唯一不協(xié)調(diào)的,就是此時此刻她右手緊緊攥著的,寒氣逼人的,橫在半空中的殺人利器。
“諾蘭,我們都冷靜點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安途試圖讓盛怒之下的諾蘭放下利劍,可是諾蘭的氣勢太強大,他又不敢直視諾蘭的眼睛。
也許是安途的勸說起了作用,也許是安途躲閃的眼神讓諾蘭確信他和這個女孩兒真的發(fā)生了什么,諾蘭慢慢將劍放了下來,然后手指一松將劍丟在了地上。
她冷眼看了看滿臉尷尬的安途,輕聲嘆了一口氣。
你連一句“我喜歡你”都沒有對我說過,卻和別的女孩兒放縱快活。
你害我寢食難安地想著我們的未來,害我陷入你的世界無法自拔。虧我下定決心想要和你在一起,你卻在我鼓起勇氣表白之前做這種事情秀給我看?
男人,呵呵……
她用力地勸說自己就此放下,控制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輕聲囑咐道,“你,好自為之吧?!?p> 話音落地,諾蘭轉(zhuǎn)身離開,雖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拽著自己,雖然感覺步伐沉重異常,但她依然奮力踏向門外,絕意和安途就此道別。
“諾蘭!諾蘭!你等等……”安途慌了神,急忙沖上前去想拉住諾蘭,可是剛跑了兩步就頭暈?zāi)垦?,眼睜睜望著諾蘭的身影消失在門廊之側(cè),在難以收拾的錯愕和驚慌不堪的惶惑中昏厥過去。
等候在紅樓外的薩爾和彌淵見諾蘭出來,焦急上前詢問,“諾蘭統(tǒng)領(lǐng),將軍他怎么樣???!”
“將軍他在里面嗎?”
“他在里面。你們,照顧好他……”
說到“照顧好他”這四個字,諾蘭再也抑制不住,兩行灼熱的淚水奪眶而出。
照顧好他,是諾蘭心底最熱切,最單純的愿望,現(xiàn)在,諾蘭要和這個美好的心愿徹底訣別了。
薩爾發(fā)覺事情不妙,諾蘭統(tǒng)領(lǐng)怎么哭了呢?既然確認(rèn)將軍在里面,她又為什么怒氣沖沖地要走呢?
“諾蘭統(tǒng)領(lǐng),你怎么了?”
諾蘭不再回應(yīng),拂袖朝紅樓外走去。
紅樓之中。
看到諾蘭離開以后,墨筠趕快換上了長裙,并暗示躲在隔間的侍從們出來服侍安途更衣。
等薩爾和彌淵進(jìn)入這寬敞的房間后,發(fā)現(xiàn)安途正穿著睡衣在床上昏睡,并沒有其他人在附近,兩人不敢耽擱,像解救人質(zhì)一樣匆忙扛起安途就走。
等到薩爾和彌淵趕著馬車將安途送回勇者區(qū)的官邸,迎面遇到了慕峰和青焰兩人。
屋里屋外見不到諾蘭,薩爾急著向小洛詢問她的下落,“諾蘭統(tǒng)領(lǐng)回來過嗎?”
“她已經(jīng)走了!”
“什么?!”
北方守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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