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總會來

　　韓氏來過后這個家里氣壓很低，劉清清領(lǐng)著劉小虎回家后感覺家里的氣氛很不好。

　　“阿耶外出了嗎？”慣常去主屋請安的劉小虎沒看到劉順就轉(zhuǎn)向灶間找張氏去了。

　　“他不出去我們吃啥？哼！”張氏很少對劉小虎說重話，雖說常有壞臉色，但語氣很差的時(shí)候極少。

　　“姐姐，”劉小虎跑向劉清清，“阿耶不在?！?p>　　“你喊她有什么用？她是能變出錢鈔還是能變出口糧？”張氏瞪著劉小虎，一時(shí)間劉小虎感覺不好了。

　　“娘，怎么了？家里沒糧了嗎？”劉清清憑前世的直覺想到今天家里一定有事。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相。”張氏冷笑了一下，“你們的大伯娘來了，說你們祖母家沒有米糧了，要向我們借一些去?！?p>　　劉清清石化了，阿耶沒回來時(shí)奶奶家一個人都沒來過，任她們娘幾個愛死不活；阿耶回來了，爺爺、奶奶收到了養(yǎng)老錢卻又派出了大伯娘；阿耶回來了，小姑也回來了一次，又有什么事呢？這個家還真是不平靜。

　　晚飯是劉清清做的，說實(shí)話這個主食由便宜娘做還成，這好好的青菜讓她做成黑糊糊的不知名菜色真是浪費(fèi)資源。

　　最后一個菜炒好上桌，家主劉順回來。張氏臉上帶著淡淡的郁色牽過馬，又端上水盆。

　　“這次走鏢的錢還了蓋房子的錢鈔，本來兄弟間他也不急著要，可我們還了就沒什么事了?！眲㈨樞那橥?，一行說一行洗手擦臉。

　　劉清清站在飯桌前看阿耶用麻制的面巾把臉和手都搓紅了，不由得咧了咧嘴。

　　“家中無債一身輕?！睆埵辖舆^水盆去院門口倒水，“你這次回來還有等著要你幫忙的吧?！?p>　　劉順尷尬的臉紅了一下，“春娘說家中要買耕牛，去母親那里借過錢了?！?p>　　“她還用借嗎？”

　　“母親不會憑白拿錢給她，大哥、大嫂也不寬余。三弟明年也要說親…”劉順對自己父母家里那點(diǎn)事門清，大嫂來哭窮這事他也煩，總不能在妻子面前顯露出來。

　　“當(dāng)年她嫁走時(shí)家中可是陪送不少，超過聘禮許多了吧?！眲⑹洗耗锂?dāng)時(shí)出嫁婆婆不光拿了大嫂的嫁妝裝箱還從她這里要走了一支銀簪、一副銀手鐲，如果不是有當(dāng)過大夫的阿耶她在婆家過得更不好。

　　劉順知道妻子對自己的母親有諸多不滿，這些年過下來再好的兒媳也會對索求無度的婆母心存怨念，更何況清娘的事情成了婆媳之間的一個結(jié)，怎么能讓她對差點(diǎn)害死自己女兒的婆母真心關(guān)懷。

　　這日晚飯劉家真正實(shí)現(xiàn)了食不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只有懵懵懂懂的劉小虎仿佛看出了什么卻又不太了解的樣子。

　　飯后劉清清以劉小虎必須習(xí)字為由拽走了還想賴在父母房間的弟弟并順手抱走了還在自娛自樂的二丫。

　　出乎意料的是張氏和劉順并沒有吵架，從吃飯開始就膽戰(zhàn)心驚的劉清清似乎但憂過度了。

　　春天的微風(fēng)伴著晨間的第一縷陽光照進(jìn)山腳下的劉家小院時(shí)，院門外就有一個半大小子拍著大門喊嬸母開門了。

　　張氏聽著院門外的公鴨嗓臉上表情頓時(shí)紛繁復(fù)雜起來，“來了！來了！是二郎么？”

　　劉清清從灶間探出頭來，正看到張氏一邊忙著系衣帶一邊向院門處跑去。

　　“嬸娘，祖父和祖母要你和二叔過去一趟?！遍T外拍門的孩子被瞬間打開的院門嚇得一愣，不過并不耽誤他口舌靈利地傳話。

　　劉清清從灶間看到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子，白白凈凈的面孔，著了青灰短衫，正站在院外大口喘氣，眉眼間長得和劉順有三分相像，這就是大伯家的孩子吧，看上去并沒有受過苦的樣子。

　　“二郎吃過飯沒有。嬸娘這里還沒有吃鈑。”張氏這話就有兩個意思了，一是要留大伯家的孩子吃飯，二是要問事有多急能不能吃了飯?jiān)偃ァ?p>　　劉二郎撓了撓頭，“祖母和娘吵了起來，祖父叫我來喊二叔，并沒有吃飯?！?p>　　張氏一把拽住劉二郎的小胳膊把他拉進(jìn)院子里，“吃飯，吃飯，哪有不吃飯就干活的道理?！?p>　　“可是，嬸母…”劉家二郎下面要說的話已經(jīng)被張氏一記飛刀眼瞪了回去。

　　“家里的男人都是要干活的，就是讓牛下地也得好料的喂著吧?！?p>　　劉二郎是極怕張氏的，這個張氏在村里都以潑辣出名，遂抖著小身板跟在張氏的身后坐在了桌邊。

　　劉順家的早飯以營養(yǎng)全面為主，因?yàn)閯⑶迩逶阪?zhèn)上賺了錢，張氏已經(jīng)很敢明目張膽地吃個雞子。桌上每人一碗雜糧粥、一角粗面餅子、一個雞子，本來對留下來吃早飯還心存不滿的劉二郎立時(shí)被這豐富的早飯吸引了。

　　“快吃！吃完了就去你祖父那里?！睆埵习扬炞尤M(jìn)劉二郎的手里，并幫劉二郎敲碎了雞子殼。

　　“嬸娘，吃過飯?jiān)倩厝プ娓覆粫鷼鈫?？”劉二郎一邊往嘴里填吃食一邊小心翼翼地問，生怕一個來不及這頓早飯就飛了。

　　“因?yàn)槭裁闯称饋砹?？”張氏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一旁的劉清清立即看出她這個娘親的居心。

　　“姑母想買牛，我娘手里沒有錢，祖母說我們把姑母嫁出去就不管她的死活了?！奔奔泵γρ氏伦炖锏娘垼s緊再填一口，劉二郎被粗面餅子噎得直抻脖子，“娘說就是有錢也是留給三叔娶妻用的，總不能不給三叔留根。”說到最后聲音已小得不能再小。

　　大伯娘是怕三叔娶妻再動用她的嫁妝就早早做了打算，祖母怕是知道了大伯娘手里有些余錢就想替女兒要來買牛。不過這一大早的爺爺叫二哥跑來做什么？他們家不是已經(jīng)分出去了嗎？

　　“娘說不能這么欺負(fù)人，要找族長評理，祖母氣壞了就要打娘，這會怕是已經(jīng)動手了吧?！?p>　　劉清清的額角三條黑線已下：二哥，你這是資深吃貨啊，家里親娘都要被抽死了，你這里還吃得很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