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市場
因為裝修期間多次進出春風樓,劉清清也認識了幾個里面的姑娘。有那個外向些的,每次見了他都主動打招呼,柳娘便是其中之一。
“我的屋子雖比不得花魁,可也算得這樓里一等的了,所以我得謝謝你。”
話說這裝修還得看主人的意愿,柳娘就屬于那種大俗的審美,偏偏不隨著時下的清新走,尤其她的恩客又以商人居多,平時得的金錢最多,就是春姐也給她三分薄面。劉清清偏是一分錢也沒多要,把她的盥洗室改了又改直到她滿意。
“小郎君怎地不嫌我煩?”
“柳姐姐是我們的客人,當屬最大,我們就得盡力讓你滿意?!眲⑶迩逵X得這回答沒啥,在前世,滿世界不都是這么銷售的嘛。
結(jié)果柳娘卻紅了眼,“只怕是只有你才覺得應(yīng)該讓我也滿意一下吧?!?p> 這里妓子為賤業(yè),可不是前世那個晚上站街白天該干什么去干什么的社會。
“春姐使了錢鈔讓我們來干活不就是方便姐姐們的么?所以我們做的活計就得讓你們滿意啊?!?p> “再說,如果姐姐你對我的活計還看得上眼就多在那些個郎君那里美言幾句,也讓小子多賺些個?!?p> “這個好說?!逼鋵嵾@些人進了樓子的姑娘雖從了賤業(yè)卻多有仗義的心腸,看劉清清小小年紀出來養(yǎng)家不免想到自己,嘴上自然就應(yīng)了下來。
春風樓消化了劉清清她們燒出來的“殘次品”,還附帶讓劉清清她們燒了些管道什么的,并且鍛煉出一個訓練有素的施工隊伍。
因這座窯離桃家村不遠,劉清清當初盤下時就寫了外祖的名字并沒有落在自家名下,現(xiàn)在要抽出時間去干活自然要向張氏報備。
“招了幾個人了?”張氏抱著二丫站在屋門口一副閑談的樣子。
“不是招來的,多是自賣自身的孤兒?!笨磸埵系纳裆行┎粚Γ终f:“辦了身契,在官府過了明路的,一定不給姥爺惹事?!?p> 隨后又主動向張氏招了事實經(jīng)過,遠清因女子身分不能燒窯,只能上釉、設(shè)計的事,這些個小工均是沒了活路自賣自身,還有原窯留下的幾個人楞是讓劉清清組成了一支施工隊。
張氏那張平靜淡然的臉轉(zhuǎn)過頭去就咧嘴吐舌一副驚訝像,也不知道這個丫頭隨了誰不光敢出去賺錢還敢女扮男裝混進樓子里去找活計。再細想,卻是悲從中來,如果不是家中實在過不下去,哪個孩子會去做這樣的活計,張氏靠著門框擦著眼淚。
張氏的這些個情緒起伏劉清清是不清楚的,她只知道多了這些個人,就多了吃飯的嘴,身上的責任卻是更重了。
還有這些人要住在哪里也是一個問題,前幾日一直有活干這些個人只要在鎮(zhèn)上找個地方將就一下就行了,現(xiàn)在是空窗期怎么地也得給他們安排個住的地方。
于是,劉清清想到了姥爺家的大院,還有幾間下人的屋子是空著的,就給收拾了出來,等張郎中回來提了一嘴竟然就同意了。
“快把你燒得那些個菜端上來!外面那些個地方實在是吃不好?!睆埨芍凶詮某缘昧藙⑶迩宓氖炙噷ν饷娴木茦恰⑹乘粮挪毁I帳。
“別愣著!怎和你母親一樣不伶俐。”這話就有些重了。
劉清清是一路小跑上的酒菜,也不知這張郎中是怎么當?shù)拇蠓蚓谷挥袀€好酒量,時下的米酒喝上一斤都沒有問題,張氏也隨了他的性子是個善飲的人。
“我知道你得了些小財寫在我名下,可我說該你的就是你的,就這院子也應(yīng)該給你,我要給你弟弟的絕對比你想得多。你這孩子作為長姐也可以了,所以不必過多顧慮?!毙∶蛞豢诰疲瑧?yīng)該是覺得好喝就吧嗒了一下嘴。
“行醫(yī)比你想得要多財,可也得承擔風險,所以小虎我是不能留下的,說好了也不是他,再等等吧。我要好好活著,你也要幫著些你母親?!边@些話就有些自言自語的意思了。
因為劉清清到底是從一個人權(quán)社會穿越過來的,雖然把賣向契這種東西當作工作合同來用,但她真不可能虐待這些“下人”。
此地偏北些所以冬天氣溫偏低,時人常有在此時凍死街頭,衣不遮體十分可憐。對于劉清清簽下賣身契的這幾個人都得有保溫的衣裳及鋪蓋,所以說不要想做什么事,只好一打開局面后面的細節(jié)也是多得不得了。劉清清只好想找個人替自己安排一下能做這些事的人。
偏巧她這里和祁三郎那里都是事多的時候,祁三郎這個人不想經(jīng)濟利益的時候真是大家少爺一枚,可他真把事情入了心卻是另一番模樣了。
祁三郎竟然簽了京都最大花樓的裝修單,還向人家媽媽保證有樣板間可以看!哎呀,我了個去,劉清清這邊只是剛剛弄好了春風樓,而且只是局部裝修,你就把中都的大老板弄到這里看樣板間,你這是鬧哪樣?。?!
好吧,劉清清也明白,這小小的桃鎮(zhèn)就是全鎮(zhèn)上下全部家庭都裝上衛(wèi)生潔具也沒有中都一個坊的數(shù)量大,要想賺米還得到大地方去賣東西。
“我知道你那座窯還得再練練,可是這種時候就得搶時候,不然春風樓那種地方去的最多的就是商賈,不等你想好就家家都有了?!逼钊赏耆珶o視劉清清的小憤怒,“再說了,這些個匠人不干活怎么能做得好,都是邊做邊學才出徒的嘛?!?p> 請收下我的膝蓋!老板,我真是服了你的才華,所以說現(xiàn)代社會的無良老板他一定是有祖先的,他祖先什么樣他才會是什么樣,這就是遺傳,不管你承認不承認,老板大過天。
劉清清帶著一腔怒火回到陶窯那里,卻沒想到心情反爾平靜了。這些個工人只干過一個工程確實需要經(jīng)驗。那些個她弄來的“水泥”能不能防水也說不好,只有在春風樓一試上下才能知道到底得不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