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驚險……
小李斗驚得生出一身冷汗,毫不猶豫地退后數(shù)步。
先前那光芒泡沫中,他看到的那片骨塚或者說兵塚顯然是祖峰上一處極為兇險的死地,正如顯然紅之前所說,一入死地便真正的是有死無生,可想而知,如果當時他再踏出幾步,說不得就會被祖河帶著去往那里。
“好詭異,那堆骨仿佛蠱惑了我的意志?!毙±疃沸挠杏嗉碌氐?。
“自己小心?!焙玷]有表現(xiàn)太多的神態(tài),一臉淡漠地走到一邊。
小李斗嘴巴張了張,最后還是沒有說出話。同時他的眼中又不免多了幾分疑惑,這個虹瑕如果真要害死自己,先前大可以不出手,任由自己被拘到有死無生的祖峰禁地,但最后她卻沒有那么做。
小李斗當然不會去考慮那些天真的可能,只是結(jié)合之前發(fā)生的那些事,他隱約感覺這個虹瑕所圖不小,可能后面挖了一個不小的坑。
“要更小心了?!彼南赂泳枇艘环帧?p> ……
天幕之上,時間的概念仿佛被盡數(shù)消淡,祖河中光芒漫漫,像是永不衰竭的永恒,在它面前,小李斗和虹瑕就像風中砂礫,疾風若來,便飄逝渺小,又如同滄海一粟,浪濤將至,便生滅無定。
大千之威,漸漸在二人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更使得小李斗心中漸漸增生出一種崇敬而尊重的心情。
萬有生滅輪回,天地無有窮極,哪怕再如何強大,失掉了敬畏之心,便會丟失掉自我。
修行亦是如此,看不到更偉岸的背影,就會停留在固定的層次,原地踏步。
小李斗感到心境澄明,終于在這祖河之前明悟人生第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道理,亦是奠定了他一生之道的最基礎(chǔ)的一步。
“嗚——”
正當二人都陷入一種奇妙的心境時,祖河上忽然有一陣奇怪的嗚咽聲傳來。
其音凄凄,就像某個女人在低低地哭訴。
小李斗看過去,見到祖河上一個光芒泡沫陡然炸開,放出了與眾不同的光彩。
在那道光彩中,是一片隱晦的天空,天空之下刮著慘綠色的風,無數(shù)團成絮狀的發(fā)絲就這樣在風中狂舞,飄在早已布滿發(fā)絲的大地上。
大地有的地方開裂,裂縫中就有紅色的波動飄出,飄向半空,最后撞出祖河的泡沫,逃逸出來了那一絲。
先前小李斗聽到的嗚咽聲,就是那一絲波動中傳遞而來。
然而此刻,那紅色的波動好巧不巧地出現(xiàn)在虹瑕的身邊,幾乎是一瞬間就撞擊在了后者的身軀上。
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防備,一切都來的如此突然。
轟隆,小李斗瞬間聽到炸裂聲從虹瑕體內(nèi)傳開,看過去就發(fā)現(xiàn)虹瑕臉上的一條血紋已經(jīng)直接爆裂大半,還有一條條血痕從血肉的深處流出。
但讓小李斗吃驚的是,虹瑕的傷口內(nèi),卻看不到骨的蹤跡,相反地,卻能隱約地看到,在虹瑕的頭顱中,似有一根閃著淡淡光芒的小柱漂浮,十分詭異。
“她不是人族?”小李斗心中駭然間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但就在此時,泡沫炸開的光幕中,那片天地中忽地出現(xiàn)了一座飄搖虛幻的古廟。
小李斗見到那古廟的一瞬間,心中便是猛地一震,一個詞直接從他腦海深處蹦出。
——祖峰神廟。
能得到岐氏大機緣的神廟,傳聞中就連岐氏族人也無法探究徹底,其中到底有何隱秘,是包括岐氏族人在內(nèi)的許多人都想知道的。
在小李斗的注視中,神廟之影漸漸清晰,最后甚至可以看清了神廟的青銅大門上充滿煞氣的兇獸圖騰。
綠風愁慘,整個神廟都仿佛被感染,染上一層幽綠的色彩,莫名有些滲人。
“這和紅先前說過的并不一致,紅提過,神廟是大機緣之所,見者皆是有福緣,可為何那里如此地陰森可怖?”小李斗有些納悶地想著。
怎么看,都和紅的描述格格不入。
但就在小李斗心中驚疑猜忌的時刻,忽然他看到一個身影居然徑直邁入祖河,速度極快地奔向那泡沫光芒。
“不可!”小李斗大驚,那身影除了虹瑕還有誰?
雖然虹瑕居心叵測,但先前畢竟曾出手阻攔小李斗進入祖峰禁地,小李斗斷不是狠辣無情的人,且此時根本無法思前顧后,幾乎是出聲的一瞬間,就已經(jīng)化為一道殘影追了出去。
好在兩人先前的距離并非太遠,小李斗很快追上了虹瑕,拉住了后者的肩臂。
“瘋女人。”小李斗一眼就看到虹瑕此時雙眼已經(jīng)變?yōu)闈B人的紅芒,只是直勾勾地望著那神廟,根本無視小李斗的存在。
但現(xiàn)在被小李斗制住,虹瑕卻也無法往前,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眼中的幽綠光芒在逐漸消退。
然而,根本不待小李斗放松警惕,那光芒泡沫中,神廟之上,忽然有一根極粗的,由黑色發(fā)絲擰成的線垂下來,發(fā)絲的最后還纏繞在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腳踝上,將其倒吊在神廟的正上方。
一個妖異的赤裸女人,就這樣倒吊在神廟之上!
那片天地中傳出極為尖銳的嘶嘯聲。
嘶嘯排山倒海,仿佛帶著無邊的怨恨與仇惡。
女人黑發(fā)遮蔽臉孔,剛剛從空中垂下就有兩道幽深的目光,穿透了無數(shù)距離透視而來,落在小李斗和虹瑕身上。
霎那間,小李斗覺得渾身一片陰寒,腳下居然再也難移分寸,牙齒都在不自禁上下打著冷顫。
虹瑕則是一把推開小李斗,再度走向那光芒泡沫。
漸漸地,她走近了泡沫,甚至小李斗仿佛都聽到了那個倒吊的女人陰冷而詭異的笑聲。
但即便如此,小李斗依然無法動彈,冷汗沁滿他的額頭。
只是在祖河中看到就已經(jīng)如此,難以想象,真的進入那天天地,到底會遭遇什么樣的大恐怖,僅僅是想一想,小李斗就心神發(fā)怵。
沒有辦法,小李斗已經(jīng)盡力了,但根本無法阻止虹瑕接下來的凄慘命運。
然而,就在他以為虹瑕必死無疑之時,他忽然見到虹瑕臉上,那條原本已經(jīng)爆裂大半的血紋此刻徹底炸裂。
霎那間,大量的鮮血涌出,濃郁的血腥味沖向小李斗的鼻尖。
“好濃郁的血腥,遠遠不止一種或者十種的獸血?!毙±疃窂男÷劚檠?,立刻就察覺到。
虹瑕臉上的血紋,看來是用很多獸血煉制而成。而且小李斗還能從中感受到一道極端莽荒的氣息,那氣息,即便比起犽都不遑多讓!
相比起那道莽荒氣息,其他的血腥氣息仿佛都是從者仆人,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僭越,此刻化為大量的鮮血涌出,簇擁著最中央那一縷極其細微的血絲,沖向了泡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