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璟集結了牢城都人員直奔城外而去的時候,東街上一家呂記食鋪內,秦湛也正在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秦公子,您說的道理都對,可是沒有少爺?shù)拿?,恕我實在不能冒昧前?.....”
時至今日,胡青方已經成為郴州城內人盡皆知的成功人士,近日里又主導著和廣南的商人達成買賣,開始在食鋪內提供各式糖制品,生意紅火,但他依舊保持著原本對呂璟的敬意。
“小胡,我可是聽大郎說過,你有心將這臭豆腐和食鋪的生意做到整個大宋去,你整日里呆在這郴州城內,如何實現(xiàn)你的愿望?”秦湛并不死心,繼續(xù)勸說道。
胡青方搖了搖頭,剛準備再次拒絕,等在一旁的劉赟忽然走了上來,狠狠拍了一下胡青方的肩膀。
“你難道忘了有今日的成就都是誰的功勞!”
“小的自然知道,可是少爺并沒有......”
胡青方剛準備解釋,卻再次被劉赟開口打斷,自從經歷之前的刺殺后,他整個人似乎都果斷許多。
“那是你家少爺憐惜你們!你以為處度兄的想法是哪里來的?除了你家少爺還有誰能有這種胡亂想法!難道你是擔心自己性命,不肯出力么!”
胡青方愣了足足片刻,目光不斷自劉赟和秦湛面龐上掃過,最后才下定決心說道:“好吧,小的一條賤命,只要是少爺需要的,小的都肯豁出命去做!”
“這才不辜負大郎對你的重望!快些準備,我們的時間不多。”劉赟吩咐了聲,起身走向身后的車架,秦湛也一同跟了過來。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驢車內隱約可見一個人影,被綁成了粽子般塞在角落。
眼見劉赟和秦湛回到驢車內,那粽子不禁奮力晃動起來,發(fā)出嗚嗚的聲響。
“行了!子善你也是,帶這么個玩意干啥,直接扔下去得了!”秦湛不耐煩的說道。
劉赟笑了笑,一邊示意那粽子安生些,一邊說道:“處度你這就不懂了,別看他年紀不大,可是學了單郎中不少本事,咱們這一路來回周折,萬一有個小病大災的,用得上!”
“找誰也比這么個粽子強!”秦湛依舊不滿意,怒哼了一聲。
渾身都被捆綁的楊介只覺得自己此生從未如此憤怒過,師傅教導的清凈修為這時全都拋到了腦后。
自己不過就是幫劉知州的公子診斷傷勢穩(wěn)固病情,誰知怎么就被這小子看上了,自己不同意,竟然讓人把自己綁上了車!
這也就罷了,最可恨的還是眼前這個叫秦湛的小子,你知不知道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耒還是我的娘舅,咱們是一家人好不好,你能不能尊重一下當哥哥的!
“別理他,這粽子真能鬧,子善兄,我們的人手還是不夠?!逼沉搜蹪M目怒火的楊介,秦湛開口說道。
劉赟點頭沉思了一會,回應道:“處度說的在理,楊介能夠保障我們身體健康,胡青方將是我們的總管,主導一切對外事宜,可是我們此行遙遠,還缺得力的護衛(wèi)之人。”
“子善兄可有辦法?”自從呂璟將大理國的想法說出后,秦湛就一直在思索此事,而且查閱了手頭所有的資料,最終下定決心進行此事。
只是他卻沒有按照呂璟原本的想法將一切告知秦觀,而是私下里找到了閑悶在家的劉赟,兩人一拍即合,就有了這一番動作。
“我想到一個人,或許能幫上我們,小胡?快點!我們要走了!”劉赟目中忽然光芒一閃,開口呼喊的同時將手掌放到韁繩之上。
食鋪內的胡青方交代好了自己離開后的事情,又寫了封信囑咐店員交給呂璟,起身登上驢車,隨之消失在郴州城中。
夜色一點點的將僅有的光明吞噬,約莫兩個時辰過后,一輛普普通通的驢車泛著吱扭扭的聲響,在黑暗中依舊保持著前進。
周圍還有六道身影默默跟隨,每個人都衣甲鮮明,體格健碩。
“因為五嶺的阻隔,我們必須沿永桂一線先到達桂州,其后沿都泥江進入大理境內,最終到達其國度羊苴咩城?!?p> 劉赟就著昏黃的燭火將手中簡陋的地圖攤開,開口說道。
“劉子善,你可不要誑我,就憑我們幾個,縱使那大理國真的心慕大宋,人家憑什么相信咱們?”驢車內多了一個身材壯實的青年,眉眼間有些戾氣。
劉赟聞言并不生氣,笑著從懷中拿出一份文書說道:“我們代表郴州城......”
“行你個劉子善!我曹友聞這次算是服了你,夠膽!”壯實少年大笑了兩聲,眉目都變得順眼不少。
“元豐九域志中對大理有些記載,我們獲取他們的信任應當不難,大郎之前也說他們的國主段氏如今地位不保,必然會對我們以禮相待,我只是擔心這路途......”秦湛開口說道。
“你是不相信我和我?guī)淼娜肆??”那壯實少年捋了捋胳膊,就要站起身來?p> 劉赟連忙將其按住,開口解釋道:“處度放心,你別看曹友聞年紀小,可是一等一的猛將!”
“我是文人?!鄙倌炅亮肆粮觳采向敖Y的肌肉,開口糾正。
秦湛無奈的點了點頭,三人隨后相視一笑,手掌猛地擊打在一處。
“為了讓徐家刮目相看,為了表妹!”秦湛首先喊道。
“為了回同慶府的時候讓我爹看看,他兒子才是曹家真正的漢子!”年僅十五歲的曹友聞第二個吼道。
劉赟愣了一下,隨后嬉笑著說道:“為了減肥!”
原本放棄抵抗閉目養(yǎng)神的楊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憋死自己,這也算理想?
長夜深重,驢車在道路上不斷激起清脆的聲響,胡青方聽到了車里的動靜,笑著揮了揮手中的鞭子,為了少爺能帶我去東京城的夢想,他低聲的呢喃道......
與此同時,北湖曹家,老太爺正在宅院中大發(fā)雷霆。
“友聞他父親將其托付給老夫,你們竟然將好端端的人給弄沒了!都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老太爺整個胡須都氣的顫抖起來。
同為名將曹彬之后,除去在東京城內的宗族不算,各個分支間也是有地位差異的。
曹友聞所在的同慶府一支,相對來說也算實力強大,遠非郴州曹家可比,由不得老太爺不發(fā)怒。
這要是把人家同慶府曹氏未來的指望弄沒了,兩家可就算是徹底結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