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可悲可嘆葉紅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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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書院后山,姜明再次踏進了闊別一年之久的長安城,一切依舊,這座城也仍如上個春日那般熱鬧。他循著街巷,穿行其中,掠過如織人海,輕撇林立店鋪,直至耳畔回響的鼎沸人聲漸漸泯滅,一道嶄新的朱漆大門出現在他的眼前。
日頭正好,高懸于空的昊日慢慢西移,大好的光芒也漸漸奪目,在這光芒下,那道一塵不染的朱紅色大門格外亮眼。
姜明踏上石階,伸手推開了這道朱漆大門,不作猶豫的越過門檻,抬步走了進去,十分熟稔的來到了正堂。
自進了這門,姜明就沒有聽到任何窸窸窣窣的聲音,直到進了正堂,才看到,無論是凱莎還是一身紅衣的道癡都一言不發(fā)的坐在椅子上,只是凱莎是在安靜的品茶,而葉紅魚呢?卻儼然一副靜心沉思的模樣,可因此,倒讓姜明疑惑連連。
因為這與姜明想象中的不一樣?。?p> 照他所想,葉紅魚不該如此平靜,而以凱莎的能力,在過去的幾個時辰內,也應該足夠讓其動搖葉紅魚的道心了。可照眼下來看,葉紅魚的臉上不但沒有任何的激憤與仇恨,以及道心動搖之狀,相反,內心竟還如此平靜。
是以,他當即蹙眉看著凱莎,給了其一個疑惑的眼神,想問問凱莎,這到底怎么回事?她到底做了什么?
他花這么大心思,用葉紅魚內心之夢魘為引,讓葉紅魚來此,還讓凱莎與其獨處,單聊,核心目的就是想借此機會,盡可能的把葉紅魚收入到青云門下,因為姜明很欣賞葉紅魚,不論是出于對付西陵,還是別的。
可如若不能,他也希望如隆慶那般,在其心中埋下一個種子,為日后做準備。
他相信,在知道了內心深處的夢魘來自由西陵掌教熊初墨之后,葉紅魚一定會想法設法的雪恨,同時,葉紅魚也會更加的仇視西陵,甚至在將來某一天為雪恨而判出西陵也不是不可能,到那時,他才會有機會。
正在品茶的凱莎自然收到了姜明的眼神,可她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頭看向了葉紅魚,并輕聲說道:“你細思的如何了?”
“先生所言皆是至理,也多謝先生為紅魚傳道解惑?!比~紅魚面對著凱莎拱手認真說道:“但我葉紅魚一日是道門中人,終生皆為道門中人?!?p> 語罷,葉紅魚沉聲冷言道:“昊天光輝哺育人間,光明而正大,但這光芒之下卻仍有無數影子,而有光才有暗,這是正常的,也是無錯的,真正錯的只是下面的那些骯臟齷齪之人,他們不僅肆意曲解昊天之意,更是借此打著昊天的名義行私欲之事,他們已經不配為昊天的信徒,那些人,都該殺!”
凱莎見此也不意外,只是微微頜首,而后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坐于左手邊的姜明,然后平靜的說道:“你想知道的答案回來了,你自己問他吧?!?p> 隨著凱莎話音的落下,葉紅魚的注意力正式放到了姜明身上,只是此時的姜明還在細思剛才二人的對話,是以,葉紅魚率先問道:“我已至此,還請先生告知答案?!?p> 姜明的眼神掠過凱莎,他看著嚴肅且平靜的葉紅魚,微笑著說:“葉紅魚,你的進步不小啊,不過才一個時辰,你竟已然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更讓自身殺意內斂,不漏分毫,真讓人驚嘆吶!”
葉紅魚面對著姜明,十分冷靜的說道:“這要多謝凱莎先生對紅魚的傳道解惑,不僅讓我明白了何謂正義,也讓我明白了真正的強者是什么樣的?!?p> 聽到此話,姜明下意識的回頭瞥了眼凱莎,而后帶著疑惑說道:“答案一直在你心里,只是你自己愿不愿意尋找,愿不愿意承認而已?!?p> 此話一出,葉紅魚當即沉默不語,持劍的手不自覺的緊握,其好不容易平復的內心再生波瀾,內斂的殺意也悄然再起。
對此,姜明才覺得正常,對一個年齡不足二十的女人而言,那等事情,那種痛,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輕描淡寫的揭過的,而能提而不傷,不動分毫的,那基本上就不是正常的女人。
而未來能在與寧缺的決斗前,在泥塘里堂而皇之脫衣凈身的葉紅魚,在姜明來看,那已經不正常了,雖說也有葉紅魚喜歡寧缺的因素在,但總得來說那時的葉紅魚精神狀態(tài)已經不對了,否則的話,沒有哪個正常女人能做出這種事來,口花花如天使彥都不行,更何況,這仍是個古代的社會環(huán)境了。
見此,姜明故作淡然的說:“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以你的修為,首先是斷然無法殺了他的,其次,你不僅動不了他,連毀其名聲你都做不到,”
“此等事情,除非準備玉石俱焚,否則,你連說都不能說出去,可即使說出去,又能如何,以西陵的地位,也有的是手段,讓世人相信你是在惡意中傷,搞不好,還有可能因此壞了你自身的清譽與名節(jié)?!?p> “再論關系,即使你哥葉蘇知道,出于大局,我估計也不會替你做出任何雪恥的行為來,而且觀主也不會允許你這么做,因為西陵的名聲不能毀,道門的清譽不能毀,何況,你根本沒什么朋友,即使有,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
說到這里,見到愈發(fā)無法控制殺意的葉紅魚,姜明高聲感嘆道:“葉紅魚,你真可悲,也很可憐,連維護自身名節(jié),替自己理所當然的討回公道都做不到,甚至我估摸著,正常情況下,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p> 終于被姜明激怒的葉紅魚站起身子,猛然怒吼一聲:“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