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舉世伐唐之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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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者，會死！”
觀主細(xì)細(xì)品味著這句話，似乎是觸碰到了什么，又或許只是單純因為喜歡，只見觀主抬眉看著亭畔的青衫與紅衣，帶著淡笑說道：“柯浩然敗了，所以死了，夫子也敗了，所以他走了?！?p> “他留下的這座城，那間書院，也將因他的敗走而亡?！?p> “如此看來，敗者，確是會死。”
或許因為攔路者是不過五境的朝小樹與葉紅魚，所以觀主這話毫無趕路之焦躁，倒是極其平靜自然，就好像一條小河在涓涓流淌。
對于觀主這話，朝小樹并沒有選擇繼續(xù)對答，既因為不需要，更因為亭門畔的葉紅魚已經(jīng)選擇了一個更為直接的回答。
在觀主語落的那一剎那，葉紅魚的劍便已經(jīng)出鞘。
面對清靜的觀主，葉紅魚既然決定率先出劍，那這一劍便必然是最強大的一劍，因為她知道她只有一劍的機會。
就在出劍的同時，被發(fā)冠束縛的黑發(fā)頓然狂舞，一雙美眸驟然明亮，似有兩抹光輝在眼中猛烈的燃燒。
然而她明明已經(jīng)出劍，但道劍卻仍在手中。
天色陰晦，天穹驟然驚雷。
被厚云遮蔽的天穹很是暗沉，好似夜幕將至，而在這雷鳴過后，細(xì)雨破空飄落下。
它欲落向長安城，落向橫二街，落向春風(fēng)亭，一切恍若天啟十三年的那個雨夜。
只是這雨不是春雨，這落雨時也不是黑夜，站在那如舊青衫旁的亦不再是那個打柴少年。
但雨下濕衣總是相同的。
亭畔誰人青衣濕。
著青衣的只有觀主，所以觀主并未選擇驅(qū)趕那些細(xì)雨。
他任由雨水打濕身上青衣，十分平靜的注視著那抹雨中紅衣。
注視著她發(fā)出的那一記劍。
綿綿細(xì)雨破空出，但此時天地間卻并不只有雨落，天穹云層處，春風(fēng)亭街畔，這天地間驟現(xiàn)無數(shù)道白色元氣湍流。
一道元氣湍流，便是一道劍痕。
每一道劍痕，便是一記斬鬼神。
這是葉紅魚以斬鬼神劍意發(fā)出的劍痕，這些劍痕有的附著于云處雨上，直指雨中青衣。
有的劍痕，橫越空間，似羽箭一般，破風(fēng)穿過細(xì)雨，沿著青石地面，向那青衣而去。
各自有徑，各自有道。
在陰晦暗沉的天空下，那些明亮的劍痕宛若一道道光，既似鏡子般照映著長安一切，又若黎明前的虹光，誓要擊破黑暗。
可既能在夫子的放逐鎮(zhèn)壓下反修至清靜，那便已顯觀主的強大，這種強大，不僅僅在于修為，更在于心境，所以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劍痕，觀主卻一反常態(tài)的沒有任何動作。
須臾后，看著周身由劍痕演化的囚籠，觀主笑著道：“樊籠在于困心，天羅在于困身，心脫困自然難過身脫困?！?p> “用它，確是不錯。”
說完，便轉(zhuǎn)目看向亭門處的葉紅魚，平靜道：“不愧為道癡，可你不是柯浩然，我亦不是蓮生，它又如何能困住我?！?p> “我身為光明，我意即天道?！?p> 言罷，一道光線驟然迸出于觀主的眼眸，接著，千萬道光明，陡生于春風(fēng)亭街巷。
在陰晦天穹與綿綿細(xì)雨下，道門知守觀觀主陳某，大放光明。
熾熱的光線瞬間將周遭的細(xì)雨蒸干，把陰晦天地照耀成比白晝更白，斑駁的青石路，街畔的店鋪攤面盡皆蒙上了一層光暈，一時間竟顯得圣潔無比。
天穹上厚實的雨云也在此刻散開，它在橫二街春風(fēng)亭上空露出一個縫隙，久違的日頭從中露出，一道道并不熾烈的陽光順著縫隙輕柔的灑了下來，灑向長安東城橫二街?jǐn)備伜?，到處都是?p> 到現(xiàn)在，觀主都未真正出手，他只是釋放自身光明，顯露自身意志，只如此，便令細(xì)雨歇，云色散，元氣退。
沒了天地元氣，樊籠大陣自然不存。
亭門處的葉紅魚握著劍柄，看著不遠(yuǎn)處的觀主，感受著春風(fēng)亭周遭的空無，不由的面色陡變，驟然挑眉。
其后的朝小樹也跟著變色，懸于劍柄的右手掌驟然發(fā)力，在咯吱的摩擦聲中，極其凝重問道：“這就是清靜？”
“修天道，行我道，替天行道。”
觀主前踏一步，淡然吐語回道：
“這便是清靜。”
拒絕天地元氣，似獨立與昊天世界外，做到與世相絕，這確是清靜境的能力。
這種境界確是稱得上絕世，觀主也確實稱得上無敵，而于風(fēng)輕云淡間打破敵人一切精心準(zhǔn)備的謀算，這才顯得可怕。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最起碼此刻的葉紅魚與朝小樹是這樣，
他們的謀劃在觀主的絕對實力面前，盡皆成空，雖然他們早有所料，可預(yù)想真正來臨時他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因為這遠(yuǎn)未達(dá)到預(yù)想中的目的。
看著再次踏步前行的觀主，葉紅魚驟然厲語：“拒絕昊天，原來你才是道門中真正的叛道之人！”
聽到這話，觀主竟停了下來，他看著葉紅魚，只是緩慢說道：“敗者，會死?！?p> “而你們二人，敗了?！?p> 這是觀主的態(tài)度，亦是決定，面對任何阻礙他破陣滅城伐唐之人，他都不會留情。
然而面對將要出手的觀主，任何人都不會坐以待斃，何況于葉紅魚，何況乎唐人。
“會，是種可能，而會死，不代表一定死?！?p> 朝小樹只手提著劍鞘，踏步前行，緩緩拔劍，他跨過亭門處的葉紅魚，來到春風(fēng)亭之外，冷眉看著觀主，道：
“至少現(xiàn)在，我們還沒有敗，還沒有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