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用醉酒去忘記自己喝醉的恥辱?一種死循環(huán)!”她嘆息道。
“不錯!所以小王子不能理解酒鬼的世界。然而我們自以為成人,懂得諸多道理,很多時候卻渾然不知地陷入死循環(huán),比如以更多的仇恨去解決仇恨!”
她陷入沉思,崠哥也不再說話,繼續(xù)陪著她沉默。良久,她又問:“小王子還遇到了什么?”
“后來,小王子落到地球的撒哈拉沙漠,流浪的旅途中遇到一只蛇。小王子問蛇,人都到哪里去了?在沙漠里真有點孤獨。蛇回答,人群中也是寂寞的?!?p> 她低下頭,喝下幾口早已變冷的清茶。
“當(dāng)我們有了自己的玫瑰,生活的空間就變得比自己大那么一點點。而當(dāng)想要的人不能相陪,走到哪里心都會寂寞,無論是沙漠,還是人群!”她淡淡地說著。
“寂寞的,不是處于什么環(huán)境,而是什么心態(tài)。喧鬧的酒吧卻滿是寂寞的人群,那種地方不會找得到緩解寂寞的良藥。”
她想告訴他,酒吧不是良藥,卻可以暫時的解脫!她不想喝醉,可只有喝醉,才能幻想得到一點溫存!可說出口的還是那三個字:“后來呢?”
“睡吧。等明天進入撒哈拉沙漠,我再告訴你?!?p> 他吹滅桌前的蠟燭,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如果她知道,他們能在一起的“明天”是那么的短暫,那晚她一定會纏著他把故事說完??上?,誰也預(yù)料不到未來。如果是注定的坎坷,晚一天知道也是幸福的。她乖乖地回屋睡覺,那晚睡得特別的香甜,就算身邊的鋪位是空的,心卻不覺得孤單,因為她有童話故事相伴。甜蜜的不僅僅是童話本身,還有那個說故事的人。
第二天又是一路飛馳??拷龉衬囟螘r,眼前變成一馬平川,黃石沙地與天一線。那種空曠無際的感覺,對于常年居住在高樓大廈里的她而言,真是種觸及到靈魂的震撼。仿佛積郁的仇怨在瞬間得以疏散,暢通無阻地流回自然!
沙丘慢慢地出現(xiàn)在天邊,由小變大,由窄變寬,最后連綿起伏形成一片沙脈。畫面開始變得更為豐富:有藍天白云,環(huán)繞地平線的沙丘,還有遙遙無際通向遠方的筆直公路。幾輛越野車正在公路以外的沙地上,瘋玩沙漠極速駕駛。三三兩兩的游人等不及跳出車子,給浩瀚的沙海來個遠眺的全景拍攝。
他們也不例外,找個點停下來,對著遠處的沙丘胡亂一番“拍照”轟炸,連Abdul都跟著跳下車,環(huán)視沙野。盡興之后,崠哥把她推到主駕駛座位,自己跳上副駕座,“咔嚓”扣好安全帶,朝她大喊一聲:
“開車!無限速!”
回望一眼,她用眼神問:Are you sure?(你確定?)
“Yes!”他大聲應(yīng)著。
她狠狠地一腳踩油門,車呼嘯著沖入沙地。
“加速!加速!”崠哥興奮地嚷著。
身體的極速前進讓神經(jīng)跟著振奮,瘋狂的刺激讓意識淡化,她不知不覺緊踩油門,100,120……200公里的時速,她居然察覺不出來。放縱的自由,無拘無束地馳騁沙場,飛揚的塵土和瘋狂的尖叫,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思議。最后,當(dāng)她“嘎——”地一聲急踩剎車,停在Abdul的身前時,崠哥緊繃著臉喘著大氣,望著她說:
“你在開飛機啊?”
“怎么?怕了?”她不屑地昂起頭,得意一笑。
“哈哈哈。不愧是我崠哥教出來的。下車!”
崠哥換到駕駛座位,讓她坐到副駕座,而后示意Abdul上車。車門剛剛關(guān)緊,車身便如離弦之箭,帶起一片塵土,沖向天邊的大漠。一路煙塵滾滾,暢通無阻地飛馳,眼看就要撞上沙丘,他居然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她嚇得大叫:“Oh,no!”
黃沙撲面而來,當(dāng)半個車頭沖入沙丘時,崠哥才“哈哈”笑著急剎車。車尾由于慣力,急速橫擺沖入沙堆里,差點翻個底朝天!若不是緊扣安全帶,她定會跟著沖出車外。待車終于穩(wěn)住,她狠狠幾拳打在崠哥的肩頭。
“過癮!好久沒有這樣玩了?!盇bdul在車后座歡呼道,“下次提前打個招呼!差點沒來得及扣安全帶?!?p> “你們不要命了!”她故意嗔怒。
“這算什么!他若是沖上沙丘,再來個翻轉(zhuǎn)……”
“咳咳!”崠哥故意咳嗽幾聲。
“喔。我話多了。哈哈!”Abdul立刻閉嘴。
“感覺你們是老相識……”她有些疑惑地說。
“崠哥來非洲不止一次,有朋友也正常!走吧,駱駝隊在那邊等著。我們要趕在日落前進沙漠,這樣可以觀賞到落日余暉映照沙海的美景?!盇bdul及時跳轉(zhuǎn)話題。
崠哥立刻倒車,轉(zhuǎn)個大圈,朝遠處幾幢矮樓開去。
“那是一個五星酒店,不過我們不留宿,直接跟駝隊進入沙漠。”Abdul解釋著。
接近酒店,果然看到一排駱駝安靜地跪在沙地上。四個四個連在一起,剛好三組十二只。趴在車窗上,她如小女孩般看得出神。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的駱駝,想著馬上要騎著它在大漠里行走。夕陽西下,駝影隨行,那是怎樣一幅美麗的畫卷?能不激動?那種感覺,仿佛是剛剛觸到一個興奮點,另一個高潮又疊起,帶來的是滿心的愉悅和放松。
駱駝是很溫馴的動物。個頭比馬大,有著長長的睫毛,還有一雙巨大的眼睛,會忽閃忽閃地望著他們,一點也不顯得害怕,更不會兇神惡煞的嚎叫,倒是有些靦腆。看來摩洛哥人還是比較負責(zé)的,不但把駱駝馴養(yǎng)得很好,還把它們弄得十分干凈。大熱天一身卷毛,但一點動物的臭味也沒有。撒哈拉沙漠上都是獨有的單峰駱駝,上面幾層厚毛毯做成的駕坐,鋪得很寬敞、平整。
再次見到Abdul時,他不知從哪里弄來一件藍色長袍和頭巾,把自己包得和其他兩個牽駱駝的人一模一樣。Abdul牽著崠哥騎的那只領(lǐng)頭駱駝,走在最前面。她的那只連在崠哥駱駝的尾部,后面還牽著兩個年輕男女,是金發(fā)白皮膚的“老外”。
這點她已經(jīng)不奇怪,摩洛哥畢竟是歐洲的后花園,老外隨地可見。這兩個老外不怎么說話,簡單地用英文回答她“從加拿大”來之后,就安靜地跟著駝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馬拉喀什集市里遇到的那兩個德國人那么友好,她也就懶得和他們再交流。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