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標(biāo)圈市圈城。破曉的陽光仿佛無數(shù)支燃燒的箭矢,驅(qū)散了夜的黑暗和余寒。叉叉高中街口轉(zhuǎn)角,煎餅果子大爺正在張羅著家什,環(huán)衛(wèi)大媽的大掃帚也忙乎起來。偶爾見到幾個學(xué)霸級別的叉中學(xué)僧,蹬著自行車呼嘯進(jìn)校門,一騎絕塵。
那么,非學(xué)霸的叉中學(xué)僧呢?
某戶,鼾聲如雷。雙層床上鋪,沉睡著一名睡相奇特的少年,年齡與方才幾個學(xué)霸相仿。
忽然鬧鐘大作。少年熟稔地只露了一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關(guān)掉鬧鐘,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縮進(jìn)被窩。如夢游一般,鼾聲依舊。
過了不知多久,鬧鐘再次響了。鼾聲漸漸低息了下去。少年關(guān)掉鬧鐘,坐了起來,拿到眼前,終于睜開了眼睛:“嗯……七點?!北阌殖脸恋诡^昏睡過去——
“七、七點?!”少年后腦勺不像是碰到枕頭,倒像是壓到彈簧般,整個人驚得彈了起來。這一驚不要緊,鬧鐘骨碌碌順著被子滑下去,掉出床沿——少年條件反射般伸手去抓住了鬧鐘。代價是大半個身體也掉出了床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在下墜。但從時間來看,根本不止是上鋪到地板的距離。倒不如說是深淵的距離。
過去的一幕幕如走馬燈般在少年腦中回放。只怪這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了,甚至連作者都來不及介紹人物……
似乎過了很久,也似乎只過了一瞬間。
少年重重摔到了平地上,從屁股的疼痛程度看來,剛好是從上鋪摔到地板這么疼。
少年站起來,腳底傳來沙礫的質(zhì)感。他拍拍屁股的灰塵。“誰倒的沙子?哪來這么大煙?”
等到煙霧散去,周圍突然爆發(fā)出人群的呼聲,聲音振聾發(fā)聵。聽起來就像是……角斗場觀眾興奮的喝彩聲?
少年環(huán)顧四周,還真是這么回事——足球場般大小的黃沙遍地,偶爾突兀著幾棵枯死的怪樹,橢圓沙地邊緣,圍著石砌的高墻,高墻上方,黑壓壓的人填滿了觀眾席。少年是第二次體驗這種狂熱的氣氛;而第一次,是在偶像的演唱會現(xiàn)場。
站在“舞臺”正中央,少年有點懵逼,又有點飄飄然,差點要說出“山頂?shù)呐笥褌?,一起來好不好”這樣的話來。
一只黑影呼了下來,少年見狀,連忙撲開。有什么沉重的東西掉到了地上。激起了一圈沙塵,如漣漪般向四周散開。
“一棵樹?”
一只木質(zhì)的手掌呼了下來,少年又是一個翻滾閃避。手掌抬起處,一個大坑。
“不對。一棵樹……樹人?!?p> 少年驚呆,鬧鐘從手里掉落到地上。樹人伸展四肢,不太友好地追逐著少年。雖然樹人體型約莫是三米級別的巨人,但是木質(zhì)的構(gòu)造顯得動作笨重,僅能跨步走。少年的逃跑的速度剛好快那么一點。觀眾爆發(fā)出噓聲,因為他們要看的是真槍實干的視覺盛宴,而不是貓和老鼠。
“你們懂個球?這叫蛇皮走位!”
隨著體力消耗,少年奔跑速度開始慢了下來。而樹人仍是不知疲倦。被追上只是時間問題。
少年聽到一個聲音:“infashu nuhada……”循聲追去,競技場邊緣竟然站著一位斗篷紅發(fā)少女。杵著一根晾衣桿,正盯著少年看,口中念念有詞:“infashu nuhada……”
“你特么在說什么?”少年大聲呼喊,似乎抓到救命稻草,快跑到少女附近,然而又怕把她牽扯進(jìn)危險中,于是轉(zhuǎn)向90°,繼續(xù)跑。
“嗯?會說通用語的召喚獸?難道是稀有品種?”紅發(fā)少女略吃一驚。
“召喚獸?你是說這個家伙是召喚獸嗎?”少年邊跑邊喊。
“對,和你一樣。”紅發(fā)少女并沒有呼喊,聲音卻像耳語一樣清晰。少年心想這大概就是千里傳音。
“和我一樣?我也是召喚獸?”少年突然剎車,不是因為驚訝,是因為召喚獸樹人突然停止了追趕。
少年雙手撐膝,抓住機會大口喘氣。也有了時間思考——他被召喚到了異世界。
沒等少年回過神,靜止的樹人突然活動了起來。只見他重重地沉下身體,發(fā)出如風(fēng)帆桅桿咯吱咯吱的摩擦聲,猛一發(fā)力,高高躍上半空,擋在少年與太陽之間。樹人的影子投在少年所處的位置,并迅速擴大——少年連滾帶跳,險些被壓成肉餅。他暗暗發(fā)誓再也不問別人“為什么青蛙跳得比樹高?”這個腦筋急轉(zhuǎn)彎了。
“召喚獸,攻擊。”少年耳邊又響起了紅發(fā)少女的聲音。
“攻擊個屁!沒見我還穿著睡衣赤著腳?”少年氣急敗壞道。
“非覺醒狀態(tài)么?難道是還需要別的咒語?”紅發(fā)少女的聲音多了一絲疑慮。
說話間,樹人已步步逼近,少年拔腿就——就腿抽筋了。
樹人的手臂緩緩抬起,準(zhǔn)備給出最后一擊。少年背靠石墻,耳邊再次響起那聲音——
“需要什么咒語?”
“我需要金手指?。?!”少年脫口而出。
“Biovulf?!睅缀跏峭粫r間,紅發(fā)少女念出了一句咒語。
樹人木桶粗的手臂用力抽打下來,少年本能地閉上眼睛、雙手交叉阻擋在前——
一道金光閃過,整個世界都清凈了下來。
少年毫發(fā)無損,睜開雙眼,看見自己十個手指,金光閃閃、熠熠生輝。正是這金色指鎧保全了自己。
再回頭看看樹人,正呆萌地盯著自己的斷臂處,而斷掉的木臂,就倒在一邊,斷口平整得就像被水果刀切斷的火腿腸。
觀眾們沸騰了。
少年端詳著自己金色的爪子:
“還真的是‘金手指’啊……”慶幸之余,不忘吐槽。
輕如飛羽,卻能削鐵如泥。少年活動著十指,對這“金手指”裝備很是滿意。
“小心!”少女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不遠(yuǎn)處的樹人咆哮著伸出斷臂,斷臂處快速生長出幾根互相纏繞的樹枝,有如幾條饑餓的巨蟒,為爭奪獵物而傾巢突襲。速度之快,睡衣少年根本來不及閃躲。然而此時已有“金手指”加持的少年,半是勇氣半是被迫地攢緊了拳頭,迎著木枝飛蟒,就是一記直拳——那快速來襲的樹枝,便以同樣快的速度化為了木屑。
而賽場的另一邊,正好是與紅發(fā)少女相對的方向,站立著一個戴著木制面具的男人,同樣是手里杵著一根造型獨特的木質(zhì)晾衣桿。低聲自言自語道:“烏迪生氣了。烏迪覺醒了?!?p> 樹人烏迪收回手臂,再次呆萌地看了幾秒,猝不及防發(fā)出一陣怒吼,決斗場飛沙蔽目,大地顫抖。無數(shù)藤蔓從樹人烏迪背后伸出,狂野生長,幾秒內(nèi)延伸成一張巨大層疊的網(wǎng),把露天的決斗場包裹成了鳥巢。觀眾一陣驚呼。
少年嚇得不輕,剛剛的氣勢瞬間掉到零。幸運的是抽筋的腿已經(jīng)能動了。
“注意,對方已經(jīng)覺醒了?!庇质巧倥穆曇簟Uf話間,無數(shù)藤蔓從四面八方襲來。此刻,跑路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少年只能背靠墻壁,依靠金手指招架藤蔓,見招拆招。
“是你把我召喚的吧,能讓我也來個覺醒嗎?”少年問道,因為少女看起來像個萬能系統(tǒng)。
“不知道?!鄙倥牖氐?。
“……不、不知道?那行,怎么打這家伙你該知道吧?”少年沒好氣道。雙手一直沒閑下來。頻繁的攻擊先不說,樹人的再生能力太強,打掉多少都能秒長出來,不知疲倦繼續(xù)作戰(zhàn)。而血肉之軀的睡衣少年,已經(jīng)顯露出了疲態(tài)。繼續(xù)拖延下去,只是死路一條。
“攻擊核心。”少女秒回。
“你倒是告訴我核心在哪里!”少年怒了,因為自己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被樹人、被紅發(fā)少女、被這該死的異世界。
“……你是我見過最啰嗦的召喚獸?!鄙倥疀]好氣道。接著吟唱了另一句咒語。
少年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微弱的光芒。光芒盤旋著,飛行向遠(yuǎn)處。
直覺告訴少年,跟著光芒走。
少年一個半月手刀,斬出一條路,跟著光芒奔跑起來。每當(dāng)?shù)謸跻惠喬俾麌r,光芒便很靈性地停下來等待少年。幾個來回,少年越來越接近處于決斗場正中央的樹人本體。
“尋路螢火。就算被找到核心又怎樣,未覺醒的召喚獸是不可能戰(zhàn)勝覺醒的召喚獸的?!泵婢吣姓f道,對自己的樹人烏迪信心十足。
另一頭,少年繼續(xù)緊跟螢火,突然腳下沙地一陣騷動。少年右側(cè)跳開,果然沙地塌陷,從地底下射出樹人的根須。地面已經(jīng)不安全了,還在空中的少年尋找著合適的落腳點,突然樹人的長臂甩來,深深陷入地里。少年干脆就落在上面。螢火帶領(lǐng)著少年在樹人手臂奔跑,繼續(xù)往本體趕去。
打退了三、四波藤蔓攻勢后,本體已經(jīng)近在少年眼前。白色螢火突然加速,倏忽飛到樹人眼睛處,發(fā)出紅色的光芒。
“弱點是眼睛么?真是老掉牙的設(shè)定?!鄙倌曜焐险f得輕松,其實從樹人肩膀的跳躍,已經(jīng)幾乎用盡最后的力氣——跳躍的最高點,少年的高度與樹人眼睛高度恰好重合,把握住機會,左右手交替使出手刀——雙手指尖流淌的金色在樹人雙眼處留下了十分大氣的X印記。用盡力氣的少年,重重摔到地上。核心和視力均被破壞的樹人嚎叫著,構(gòu)成“鳥巢”的藤蔓也漸漸消失。
力竭的少年仰面躺在地上,看著樹人一點一點消失——咦?為毛本體不消失?
“小心!這是個雙核的召喚獸。”腦中回蕩起紅發(fā)少女的聲音。
“雙——”少年字剛吐出口,四面八方的根須拔地而起、向他刺去——
lich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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