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他們度過了這幾天的第一場好覺,在子爵城中他們不必擔驚受怕,只需要躺在床上就能陷入安心的睡眠。
但也僅限于他們,君無焰知道絕影這一晚上是不在的,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但想來應該是跟昨晚的空間裂縫相關的。
第二天神清氣爽地起床,君無焰臉上因為前幾夜都沒睡過熬出來的黑眼圈都消下去不少。
此刻的他們,才更像參加控魂師大賽的普通學生,沒有憂愁,沒有生存壓力,甚至不需要擔心控魂師大賽上拿到的排名,開開心心地去和同齡人比賽交流就是了。
至于昨晚的空間裂縫……
天塌了自然有高個子頂著,那些事自然有長輩還有辰楚風這樣的一城頂梁柱支撐,跟他們有什么關系呢?
君無焰不由得嘆道,年輕真好,像她總是滿懷心事的,都該算是老年人了。
一旦沒有了壓力,就連胃口都好了不少,大熊唏哩呼嚕地喝了五碗粥。
然后他們在餐桌上攤開了地圖,確定了一下接下來的路線。
距離伯爵城他們還要穿過三座城市以及附屬的城鎮(zhèn),大概要十五天這樣,不過大部分時間是花在了申請城市出入證明上。
他們手上是有一份子爵城市間的通行證的,只是昨天用掉了,所以他們要再去城主府申請一份。
如果沒有這份申請,在下一個子爵城使用魂力是要被拘留盤問的。
“今天先去申請出入證明,之后的時間你們隨意安排?!?p> 沒有人有異議,于是六個人往城主府的辦公處出發(fā)。
這間城市——米奧特城,比他們城市更靠近伯爵城的緣故,也更熱鬧與繁華一些,人流量也更大,新奇玩意也更多,就連城主府的規(guī)模也更大。
在城主府接待處登記過后,等待了將近一個小時后,終于有人帶著他們進了一間辦公室。
“什么事?”
“辦理出入證明?!?p> “幾個人?”
“六個。”
“理由?”
“參加控魂師大會。”
城主府的辦事人員終于舍得抬起眼睛正眼看他們了。
“你們老師呢?”
也許是絕影一直沒有現(xiàn)身的緣故,除了君無焰外的其他人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還有這么一位老師。
君無焰鎮(zhèn)定自若道:“老師單獨辦理?!?p> 辦事人員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懶得多問,讓他們登記好名字以及暫時的住址,在特殊的紙張上留下他們的魂力印記后,便告訴他們辦理好了。
“審核身份到證件下來大概要三到四天,請耐心等待,屆時會有人員把證件送到您下榻的住處?!鞭k事人員公事公辦說完后,便讓人帶他們出去了。
這等的可真是夠久的,一般來說,需要趕路的人通常不會從城市穿過,而是直接選擇相對危險但是路途卻短也更方便一些的野外趕路,又或者根本不使用魂力。
接下來的時間,幾個年輕人如同出籠的鳥,歡呼一聲便一擁而散。
應鋒本想和君無焰一起走走,卻被她笑著三言兩語打發(fā)走。
應鋒一走,絕影便自陰影中走出,帶著絲絲的不爽快:“可算走了?!?p> 君無焰好笑:“怎么了,他哪里惹著你了?”
自然哪都惹著了,但是這話卻是不好說的,只能失笑著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走吧,我?guī)闳ヒ娮R見識,城市的另一面?!?p> 君無焰好奇起來,絕影是混跡在城市黑暗面中的人,他所能接觸的東西必然是不一樣的。
于是她把手搭上了絕影伸過來的掌心,由著他牽著自己在這所她完全不熟悉的城市中穿梭。
絕影帶她到了一家賭場。
這是一家正軌的賭場,至少這家店掛出了經營許可證。
和一般的賭場看起來沒什么兩樣,帶著兔耳前凸后翹的女郎,在賭桌上大殺四方的賭徒,還有一臉冷淡專業(yè),永遠讓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的荷官。
“兩個人?!痹诨I碼兌換處,絕影出示了一張卡片,隨即又收回,手指尖在桌上敲了兩下,隔了幾秒又敲兩下,之后慢悠悠地開口:“還有包廂位置嗎?”
“有,有的,”工作人員恭恭敬敬地把籌碼遞給絕影,“您二位來的巧,下一場馬上就要開始了?!?p> 她對眼前正在發(fā)生還有即將發(fā)生的事都不清楚,只能安安分分跟在絕影身邊,等他的交代。
工作人員看她一眼,壓低了聲音對絕影道:“您是否還需要我們?yōu)槟呐樘峁┮患碌囊路???p> 絕影一愣,隨即說道:“不需要?!甭曇粲行┙┯灿行┎蛔匀弧?p> 起初君無焰還不知道工作人員的話是什么意思,但是當她看見其他人所帶的女伴都是……嗯……性感火辣的模樣,再看看自己一身方便簡潔輕松的勁裝,抬起頭很認真地跟絕影道:“如果你需要我入鄉(xiāng)隨俗的話,我沒意見的?!?p> 絕影再次重復了一遍:“不需要?!边@一次,仿佛有些咬牙切齒。
但是當他看見君無焰臉上浮現(xiàn)出的的戲謔的笑,他這才意識到他被君無焰耍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帶君無焰往賭場深處走去。
賭場的最內部有一名工作人員,見有客人來,引領他們走上一個小纜車。
腳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頭頂昏黃的燈光根本映照不出上面有什么。
君無焰有些擔憂,忍不住拉了拉絕影的衣角。
被密閉在這么一個小纜車里,太危險了。
絕影知道她所想,握了握她的手:“沒事的?!?p> 工作人員見狀調笑著:“小姐實在害怕,便讓先生抱著您?”
大概是把他們之間關系理解錯了,不過人在外面總是會不可避免地遇上這種情況的,君無焰不是很在意,反倒絕影有幾分尷尬。
總之在他們登上纜車后,賭場工作人員把魂力注入到纜車自帶的接收器上,纜車便緩緩的移動了。
是向下的,看起來在下面是有什么東西存在。
越往下燈火越通明,等小纜車停下后,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座建立在地面之下的巨大的建筑物。
有人引領著君無焰和絕影在一處小包廂坐下,這間包廂里的格局跟拍賣會場灼華的那間包廂很相似,但卻是除了門外全封閉的,只有一側是透明的窗戶,君無焰可以透過窗戶看到底下的場景。
“這里是?”君無焰可以聽到外面鼓聲隆隆,尖叫聲喝彩聲震耳欲聾,期間還夾雜著呼喚某人的名字。
“是米奧特斗獸場,”絕影倒是對眼前的場景興趣不大,靠在沙發(fā)上,任由君無焰四下打量,“說是斗獸,實際上也是斗人。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來了。”
“你來過?之前你來是什么樣的?”此刻斗獸還沒開始,比起其他觀眾的亢奮,君無焰自然是更為好奇絕影以前的經歷,她走到絕影對面坐下,等待著絕影述說。
“是啊,”絕影的目光穿過了玻璃,落在了中央的斗獸臺上,“我以前來,都是站在那里的。”
怎么會?君無焰的臉倏然間失了血色,她本以為絕影之前也是如同這一次一樣,做一個單純的看客,卻怎知被告知,他曾是被觀看的一方。
“這是我當年的決定,我需要最快的鍛煉,斗獸場是最好的選擇,我一路登上王座,之后就離開,在成為殺手之前,我一直在斗獸場中磨煉著自己?!?p> 絕影的強大不是沒有緣由的,比起絕影,她所受到的磨難果然還是太少。
絕影說的云淡風輕,但是君無焰卻知道他定然經歷了她難以想象的生死搏斗。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除了道歉,好像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沒事,”絕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承受得住苦難就能坦然面對苦難,即使提起往事,他也能心平氣和,“我當初這個決定也是沖動了,把楚風叔叔氣的要死,之后把我罵的夠慘?!?p> 他做這個決定是因為灼華被擄,他受不了再有任何人因為他而被牽連,拼著一口氣跑去參加了斗獸場,之后就是輾轉在各個城市斗獸場之間,不斷磨煉自己與人廝殺的技巧。
有侍者敲響了他們這間包廂的門,是來詢問他們是否要下注。
絕影隨意地丟了幾塊籌碼給侍者,隨意選擇:“選紅方。”
侍者笑著欠身退了出去。
“你當年,就是紅色嗎?”君無焰忍不住問道。
人總是在本能地選擇與自己相關聯(lián)的東西,仿佛這樣就能把曾經的自己和現(xiàn)在的以及相聯(lián)系起來,所以君無焰不由得去猜測他曾經是紅方。
“沒有,我紅方藍方都做過,對于這個我沒什么講究與糾結,不過是隨口一說?!敝徊贿^火焰的顏色是紅色的,所以他才脫口而出紅色。
君無焰點點頭,不再追問,安靜等待著斗獸的開始。
有兩個帶著手銬腳鐐的人被牽上斗獸臺。
那是兩個渾身上下都布滿猙獰傷疤的男人,一看便知道是從戰(zhàn)斗中打滾摸爬出來的人。
“你身上也曾有那么多傷嗎?”君無焰想到此便忍不住的難過,絕影所經歷的實在太多。
“那倒不至于,你哥哥好歹也跟進來混了一個醫(yī)生的職位,多多少少也能照顧我一些。”
所以不僅僅是絕影,就連她的兄長,也是這些地方??停?p> 君無焰表示她受到了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