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家是朝中重臣,嫡出的大兒子同為沙場將士,從小在刀槍劍戟兵書刀具中長大,和林清宴雖不算不得出生入死的兄弟,但彼此欣賞,最大的愿景是兩個人拋卻家族斗爭,朝廷恩怨,痛痛快快的比試一場,再喝一頓大酒。
習(xí)武男兒的心腸最為血腥冷酷也最為簡單。
三子司徒棄是司徒家四姨太庶出的兒子,從小體弱多病嫉妒心強九歲那年看二小姐司徒麗進宮自己爭著搶著也要去,只是地位低下不能進宮同宴。
當晚二小姐出宮,路過城門口到官府家的護城清涼河,司徒棄突然跳出來一把將麗小姐推進河中,十一月份的夜里,河水冰涼沁骨,陪同隨從盡是些丫鬟婆子不中用。
幸好剛過舞夕之年的陸少游也剛從合宮歡宴上下來,沿過此地,見狀忙褪去赤貂毛斗篷,一股子扎進河水將麗小姐救出來,哪怕再晚一刻鐘小姐就要魂歸菩提了。
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少游見奄奄一息的小姐身子冰涼臉色發(fā)青,忙取下自身佩戴的玫玉吊上命,騎上馬一路疾馳到司徒府邸,這才搶救及時留下性命。
麗小姐在昏迷在馬背上,一路顛簸,身子被護城河的冰水侵入,只覺得腦袋發(fā)沉,眼皮舉重,身體涼的如燕國臘月里冰凍三尺湖泊下的鱸魚一樣,僅覺得胸口掛著一枚玉佩溫溫的發(fā)燙,好不容易支起眼皮瞧了一眼俯身縱馬疾馳的男兒,眉骨清奇,汗水夾雜著河水從額頭滑落到堅挺的鼻梁,目光只顧著前方道路和夜行的百姓,她又沉沉?xí)炄ァ?p> 司徒家風(fēng)嚴苛,司徒棄因此被他爹打了十幾個版子,屁股上血肉模糊躺在偏房里叫了半月的娘。她娘又心疼他又嫌棄他不爭氣,邊給送藥敷藥邊戳著他腦門子喊孽障。
所以雖說是一個府上出來的公子小姐,性情本事大相庭徑。又加上司徒棄前幾年被貶謫,圣堂上不得重用,家里頭自覺低人一等,便和唐家的人勾搭上,交上一圈狐朋狗友。這下子他老爹更看不上他,遠遠地打發(fā)了。
司徒棄見自己已經(jīng)被松了綁,心里起了邪念,仔細觀察牢徒四壁。
只聽倏的一聲,地牢里的燈盡數(shù)滅了。
他撿起地上被炭火燙得通紅的鐵棒直挺挺的向陸少游細皮嫩肉的白臉上攆去,少游看明晃晃的大棒向自己刺來,四下里燈火又被不知道哪吹來的邪風(fēng)熄滅,嚇得忙不迭的滾到桌子下。
司徒棄知道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黑,一定躲到了桌下,便一個俯身抓住少游用鐵棒刺他的臉,身后王朝馬漢適應(yīng)了黑暗忙上去擒賊護主。一把抓住其肩胛骨扭了過來,可他也不是吃素的,仗著手里有滾燙的大棒不要命的往人家身上刺。
“陸少游,我爹讓我給你送吃的來了,你快出來啊。”
林月顏從林府出來剛走到一半路程便下起了瓢潑大雨,好不容易奔到官府打牢。
“我是林府的林小姐,我來了你們也不讓我進去嗎?”林月顏看攔在外面的看守叉著杠戟沒有放自己進去的意思。
“林小姐,陸大人吩咐沒有他的準許,誰都不能放進去,小的也實在不敢…”
兩個看守一向知道林小姐是個女中豪杰,可觀望著林大人也對陸府的公子忌憚身份,又是京城來的人物,他的吩咐不敢違背,里也不是外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攔著。
“真是廢話多!”林月顏知道現(xiàn)在身上有武功,新鮮的了不得,早就想和人打一架,眼瞅著這倆人送上門來,幾下敲昏了。
“本小姐知道你們只是聽從吩咐,不和你們計較,一會子醒來那這些銀錢買酒吃茶去吧?!闭f著她丟下幾枚碎銀子,搖搖擺擺的進了大牢。
里頭看守的人一見林小姐動起手了,以為真的生氣了,嚇得大氣不敢出,畢竟林小姐之前可是個厲害角色,經(jīng)手的犯人非死即殘,真真是奪命摧花,忙的打來牢房鎖送了進去。
拐了幾個彎道,下到地下二層,迎面來一個披頭散發(fā)的漢子手持一柄滾熱的鐵棒,猛地向她沖來。
林月顏身體里不知哪來的洪荒之力一個神劍掌直劈那人腦門子,在一個掃堂腿將其絆倒,對方欲以浪子頂球陰暗的給出血爪顏兒一閃半步留了個空隙,接手又上了個掀波逐浪,左掀掀橋,右鉆撞拳,直打的那人喉頭一陣腥甜吐上一口血來。
司徒棄見林小姐是個練家子,自己打不過,遂回頭準備捉了陸少游做人質(zhì),把自己安全送到京城。
一扭頭,陸少游正趕了來。
“哈哈到手的好肉!”漢子吼道,趕上前去扼住陸少游的喉嚨,深深往下一按。
“誰敢過來,我要了這小子的命!”司徒棄在地道里嘶吼,震得天花板上的泥土都抖了二斤黃土。
林月顏聽到這話,氣定神閑的走上一步。
“你再敢走一步,你這夫婿怕是娶不了你了,小娘子。”
林月顏面無表情,毫無靈魂的向前一步,都快戳到他鼻尖了。
“??!你個瘋婆子!”司徒棄看林小姐不為所動,自己又實在打不過他,準備魚死網(wǎng)破。
扭身一聲虎嘯,對著王朝馬漢一聲大呵。
“趕快給我備一匹快馬,再叫安意海這個狗奴才把七十二縱隊的兵派來給我!”
王朝馬漢見少爺被他捉住,口里忙答應(yīng)了要求。
Duang~
一聲。
林月顏實在聽不下去了,用帶來的飯菜盒子使出練家子渾身力氣狠狠地咂向那人的天靈蓋,一聲巨響,司徒棄倒地不醒。
由于是庶出的子弟,又頑劣不聽話,導(dǎo)致他在家里也沒有什么地位,飯食一般頭發(fā)發(fā)黃。
林月顏見他衣服敞著,胸毛寸長,披頭散發(fā),頭發(fā)枯黃,歇斯底里的嘶吼著,好像電視上的金毛獅王謝遜一般,笑的直不起腰。
“陸少游,你就被這金毛獅王禽著了?你不是挺厲害的嘛?”林小姐看從地上爬起來撣衣服的陸少游,笑著嘲諷他。
“蠢女人,你懂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不是我逼急了他,他能毫無意識的說出七十二縱隊這幾個字嗎?”陸少游撣著衣服,一臉傲嬌的說道。
“王朝馬漢,聽我的命令,趕快貼了告示尋了江南最好的裁縫藝人來,本少爺這身衣服可是京城里御用的裁縫趕了七天七夜打樣定的,被這混小子燒破了洞,該死?!?p> “少爺,那七十二縱隊的人要不要拿下?”王朝馬漢,提刀領(lǐng)命。
陸少游終于撣好了衣服,扭過頭來,對著林月顏一字一句的說
“蠢貨,犯人殺人放火哪有我衣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