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見過表哥,表哥近來身體可好?!比妹靡?guī)規(guī)矩矩作了揖,沒有亂了大家庭的禮數(shù),更顯得三夫人上不得臺面。
李建成正死死的盯著林月顏,牙根都恨得癢癢,無奈長輩們都在,如果眼神能殺人,林月顏早就被李建成千刀萬剮。
聽見三妹妹叫自己,這才回了神,一轉(zhuǎn)兇惡的眼光還沒有緩和過來,三小姐看了嚇了一大跳,脖子一涼。
“啊,三妹妹...”李建成回過神,作了個揖。
“建成身體很好,妹妹掛念了?!?p> “你三妹妹總念叨著她建成哥哥,到底是一塊玩鬧長大的情分,多年沒見倒也不認生?!比蛉嗽谝慌源虬裰?。
倒是李母頗有些瞧不上三老爺家,李建成年紀輕輕考取了功名,家室又顯赫,樣貌又是一表人才,已經(jīng)有許多人家來說親了,可李母中意的林家大小姐林月顏,可惜晚了一步。
“弟妹一路勞頓,咱們先用飯吧,不必等下頭的妹妹來,吃完了好好歇息一夜?!?p> 林母看出了李母的心思,罷了,三小姐也是個不中用的。
一家子入了餐堂,正坐上是大太太,旁側(cè)挨著其他房的太太,李母緊挨著在客人的席位上,下頭幾個小的依次坐著入了席位。
“林妹妹多年不見,禮數(shù)倒懂了很多。”李建成端著酒杯,放在唇邊給眾人打馬虎眼,對著林月顏的語氣卻惡狠狠的。
“表哥才來不知道,小時候玩鬧的都不做數(shù),我也是不懂事,之前有得罪哥哥的地方還請哥哥原諒妹妹吧。”
林月顏后脖子發(fā)涼,婉兒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來龍去脈,還是低個頭認慫比較好,原身主子造的孽,原數(shù)到了自己頭上。
“你...這就完了?”李建成重重的把酒杯放到桌上,一杯一杯的喝起了酒,喝的眼睛底下一片紅暈。
期間也沒發(fā)生什么事,不過是三夫人上趕著拉著三小姐湊到李建成那去說話,不過是六妹妹來晚了倉促中把一盤子燒鵝推到了五妹妹的裙子上,不過是大太太氣的扶額。
林月顏借著公主傳信,早早退了出去,臨走李建成搖搖晃晃站起來湊到她跟前說,別以為你嫁了人家我就饒了你,咱倆這事沒完!
本就不勝酒力,剛才又喝了好些酒,出來涼風吹著,在湖水旁邊亭子里扇著扇子歇了好一陣,才緩過來勁。
“婉兒,你快說說,我和那個表哥,究竟什么仇什么怨,我看大家都其樂融融的怎么他對我...快要吃了我...”
“小姐,你...”婉兒低下頭,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李建成小的時候借宿在林家半年,小孩子家的姊妹兄弟幾個總在一塊玩,林月顏隨著哥哥在兵器局練武十天半個月才回來一次,年底得了風寒,林將軍托人把林月顏送了回來過年養(yǎng)病。
李建成盼著這個天仙似的妹妹終于回來了,一大早的站在府外頭迎接,正趕上旁邊張知府的小姐看就看見江南州界城里來了個俊美的男孩子,借著來看林月顏的由頭一早進了林府,并排著等候。
林月顏下了馬車,一眼瞅到張家小姐媚眼狐貍一樣貼著表哥,心里頭起了玩心款款走進去。
“你們夫妻倆在這等我啊,嫂嫂快進去,小心著了風寒,表哥還不快扶著嫂子進去?!眮G下這句話林月顏就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屋里。
那張小姐一貫和林月顏作對,聽了這話又氣又急,但心中又十分中用,假裝哭倒在李建成身上,這一哭不要緊,引來大人們圍觀。都看見張家小姐倒在建成懷里哭,郎才女貌都出來說笑。
“李公子什么時候娶了我家小姐啊?!迸赃厪埣夷虌尨蛉さ恼f,李建成臉漲的通紅扶也不是,直接甩開也不是。
從那以后,凡是有大人見了他必定要打趣一番,第一件仇就這么結(jié)上了。
第二件事,冬天江南這地方好不容易下了場雪,男人們在外頭務事,家里頭小姐公子圍著火爐賞梅花看雪。
湖面凍得不嚴實,林月顏逞強上去冰舞,沒成想湖面裂開了冰紋,聲響都沒有掉了下去,直急壞了一家子女人幼童,小廝趕忙進來,李建成想都沒想沖了上去,一股腦跳進冰冷的湖水半天兩個人都沒了動靜。
忽然,李建成破冰而出,費盡力氣先把林月顏拖上岸,才自己上來,凍得牙齒打顫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林月顏奄奄一息說著胡話,“好冷好冷...”
旁邊奶媽照看著,“小姐你說什么?好大好大?”
話音剛落,成年的大人們臉色都變了,尷尬的瞅著李建成,傻小子還顧不得自己身上寒水結(jié)冰,呆呆看著林月顏。
從此,金陵李公子好大好大這句話就流傳開來...第二天上學堂,同學們瞅見他,嗚嚷起哄叫著“好大好大...”
李建成實在沒面子的很,過完了年就回到了金陵府上,說什么都不肯邁進林家半步。
噩夢沒有結(jié)束,李公子林小姐可是兩省出了名才子佳人,直到前幾年李建成正經(jīng)的考取了功名,身邊才沒有人偷偷看著他,嘴里輕輕說“好大好大...”
“哈哈,他十五歲就考上了功名,這里頭也有我的功勞啊.”林月顏聽了這個故事不僅沒惱羞,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自從那件事以后,表公子就和你劃清界限,揚言要掐死你,可是越這樣說,就越...”
婉兒自己說的也覺得好笑,這種玩笑開在十幾歲的未曾娶妻的小公子身上,確實是童年的一大陰影。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剛才見了我牙都要咬碎了。”
林月顏嘴上雖打趣著,心里卻明白現(xiàn)在不比小時候,練武的身份也得避諱著,這年代女兒家清白最要緊,看李家人來,自己也猜到了幾分,若不是一道圣旨,把陸少游送到身邊,很大可能自己就要嫁給這個表哥。
“啊...好困啊,婉兒我們回房吧?!绷衷骂伾炝藗€懶腰,今日越發(fā)思睡昏昏,早上也起不來,午間飯后留戀床榻,晚上沒等喝茶,就早早懶在床上。
主仆二人回到了云夕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