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這安撫的話,九真一假,說起來煞有介事。
方齡聽了,頓時如雨后梨花,展顏一笑:“聽哥,那就是說,我可以不用嫁給那個瘋子了?”
“當(dāng)然了,作為宗主,我可不會讓宗門內(nèi)最重要的人,去嫁給一個瘋子。”沈聽說著,又冷冷掃了方在野一眼。
方在野低垂下眼簾,不敢和沈聽對視,身上寒意更濃了。
“那你準(zhǔn)備怎么去運作這事呢?”方齡卻又憂心忡忡道。
“明天我就啟程去搖光城,到時候秋先生會給我出主意的,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夠了!”沈聽笑道。
方齡眉頭一皺:“你還要去搖光城,會不會有危險?!?p> “這一趟本來就得去。別忘記了,我可是答應(yīng)那個嚴(yán)靖,一個月內(nèi)要去太元宗覲見他們宗主的。”
方齡感激地點點頭:“聽哥,你為我這樣……那自己可要小心點?!?p> “嗯,我明天一早就出發(fā),你快去幫我準(zhǔn)備下行李吧。”
“我這就去!”方齡擦了把眼淚,飛奔出去,先前的悲哀與絕望,終于少了許多。
聽著她的足音遠(yuǎn)去,沈聽猛地回頭盯著方在野,眼里寒光暴漲:“老匹夫,你還有什么話說?!?p> 方在野惶恐地抬起頭來:“是我糊涂……我鑄下的這個大錯,得靠宗主你去幫我解決……”
說著,眼角擠出幾顆眼淚來。
這副假模假樣,讓沈聽大感厭惡,他居高臨下看著對方:“得了老匹夫,收起你的這副嘴臉,少來惡心我!”
方在野悲傷的表情凝固了,突然不安叫道:“你,你要干什么?”
“砰——”
沈聽沒有回答,一腳突然飛起,踢在方在野的腹部,痛得他慘叫一聲,整個人弓成蝦米。
沈聽俯下身,惡狠狠看著他:“這一腳是替齡兒踢的,像你這種無情無義的獸父,死有余辜!”
“你……”方在野支起身子,怒指著沈聽,剛要說話,沈聽第二腳又狠狠踢在他的心窩上。
方在野慘叫一聲,倒在臥榻上,只剩喘氣的份兒了。
“這第二腳,是賞你給我準(zhǔn)備的這個麻煩的!”
方在野嘴角泌著血,眼里則是閃著驚訝的光芒,不知沈聽怎么會說出“麻煩”這個詞。
沈聽再次抬起腳來,冷笑道:“第三腳……”
他想了想,猛地狠狠踢了出去:“不為什么,就是看你不爽!”
“砰!”
三腳下去,方在野已是氣若游絲,他睜著濁重的眼珠,哀憐地看著沈聽。
此時沈聽連踢三腳,全身殺氣騰騰,猶如兇神惡煞。方在野縱然是一方梟雄,也不由感到心驚膽戰(zhàn)。
以他現(xiàn)在殘弱之軀,還真是承受不起沈聽再來一腳之力。
沈聽想了想,卻是把腳放下,冷笑道:“算了,留你一條狗命吧!等著我回來,讓你看看,你這點破伎倆,在我面前根本就是個笑話!”
方在野眼里頓時閃起一抹狂喜的光芒。
沈聽冷笑一聲,一把揪起他的衣領(lǐng):“讓你的狗命,多茍延殘喘一陣子又如何?我要讓你看看,絕望是怎么寫的?!?p> 說著,沈聽猛地把方在野往地上一丟,轉(zhuǎn)身大步走了。
離開龍戰(zhàn)樓好遠(yuǎn),沈聽才聽到方在野的呢喃聲傳來:“小子,霍尤本身就是個天大的麻煩……你想找大麻煩去解決這個小麻煩的,咳咳……你就等著惹更大的麻煩吧?!?p> “哼!老匹夫,睜開狗眼等著瞧吧?!鄙蚵犚е勒f道。
次日,龍尾港。
“起錨——開船!”
悠長的船號聲里,滿載貨物的嘲風(fēng)號再次揚帆,朝著搖光城方向進(jìn)發(fā)。
“聽哥,路上小心!”
“快去快回,宗門我會打理好的!”
方齡與何勝男等數(shù)名巾女團(tuán)成員,正在岸邊依依不舍地?fù)]手告別著。
沈聽也在船舷邊上跟他們揮著手:“放心吧,我會早去早回的?!?p> 船越走越遠(yuǎn),岸上的人影已經(jīng)變成了黑點。但她們?nèi)圆辉鸽x去,正如沈聽仍倚船舷邊一般。
“既然這么不舍得,為什么不把那個妹紙帶上?!鄙砗髠鱽硪宦暣笮?,騰沖一瘸一拐過來,“走船是很無趣的,船上沒有姑娘怎么行?”
沈聽笑了笑,回頭看了他一眼:“她不是一般的姑娘,戰(zhàn)龍宗還得靠她呢?!?p> “我看她是很想跟你走的,只是你不解風(fēng)情而已?!彬v沖靠在船舷邊上,嘖嘖笑道。
沈聽笑了笑,沒有說話。
騰沖說得沒錯,方齡確實非常不放心他再上搖光城,幾次提出要跟他走一趟。
但沈聽知道,搖光城對她來說可能更危險,因此堅決不同意,方齡也只能作罷。
“你真放心把她一個丟在這里?我可是聽說,她的父兄都是如狼似虎之輩?!?p> 沈聽笑了笑:“放心,虎已殘廢,狼已嚇破膽,沒人敢再動她了。”
痛踢方在野那三腳,沈聽都是下了狠手,現(xiàn)在方在野只有老實躺床上的份,根本無力干預(yù)宗門內(nèi)的事務(wù)。
而方年則是深信宗門內(nèi)到處都是沈聽的耳目,算是徹底嚇破膽了,面對方齡時也是小心翼翼,也不足為患。
是以,沈聽才放心方齡一人獨掌戰(zhàn)龍宗。
“好吧,反正那是你們的家務(wù)事,我管那么多干嘛!”
騰沖看著浩浩蕩蕩的江面,笑道:“只要你按照我們前天約定的,把我放了就可以?!?p> “你幫我揭發(fā)方年,我當(dāng)然說話算話了?!?p> 沈聽笑了笑,看看龍尾港已經(jīng)消失在身后的江面上,便拍了拍騰沖的肩頭:“好歹我們不打不相識,也算是有緣,喝一杯如何?”
“好??!”
……
幾天后。
“宗主,前面有船來了!好像是騰蛟幫的船!”
魏老大站在船首,看著前方,口中大喊道。
嘲風(fēng)號再次進(jìn)入猿啼峽,已經(jīng)有半天了,他的神經(jīng)一直繃得緊緊的,此時突然發(fā)現(xiàn)湍急的江面上,一艘船迎面急來,忍不住大叫起來。
“來就來了,鬼叫什么!”騰沖不耐煩地從船艙里走出來。
魏老大呆了呆,繼而又望向跟著出來的沈聽,吃吃道:“沈宗主,他……”
“我這次帶騰幫主出來,就是要送他回家的?!鄙蚵犘Φ馈?p> 魏老大嚇了一跳,急忙把沈聽拉到一旁:“宗主,萬萬不可?。“堰@家伙扣著,他就是我們過猿啼峽的護(hù)身符……”
沈聽笑了笑,拍著魏老大的肩膀笑道:“錯了,戰(zhàn)龍宗才是魏記船隊的護(hù)身符。等下船來了就放他走?!?p> “可萬一他走了之后就找我們報仇呢?”魏老大擔(dān)心道。
沈聽笑了笑:“那我就再抓他一次,這又何妨?”
“好吧……”
說話間,迎面而來的船已經(jīng)靠近了。船首上那騰蛟幫的旗號分外顯眼。
“喂,你們剛才嘀嘀咕咕的,是后悔了嗎?”看到沈聽過來,騰沖斜也著眼看著他。
沈聽哈哈一笑:“哪能呢?我們在商議,要不要給騰幫主送點伴手禮呢?!?p> “然后呢?”騰沖眼里精光閃動,冷冷道。
沈聽拍拍手,魏老大匆匆過來,手里拿著一壇酒。
沈聽接過,把它轉(zhuǎn)交給騰沖,笑道:“想來想去,騰幫主什么也不缺,我只能送美酒了?!?p> 騰沖突然笑了,拍了拍那壇酒:“我會好好存著,等你來一起再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