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得了破敵之法的大漢援軍再次排兵布陣,群起返攻:
而身在戰(zhàn)場之上的李世平,心中卻是煩悶不已——自那天在晴春湖與少女一別之后,他每天都會去晴春湖等待,只盼那少女能再度現(xiàn)身,但始終未能如愿;便尋思著那少女定是氣極了自己,以后怕是都不會再見他了。于是心中又悔又惱,浮躁不安;遂也不顧戰(zhàn)前與秦元一同破敵之約,一人單槍匹馬,就殺開了一條血路,直取耶,阿二將去了!接下來,這李世平與那耶,阿二將便很“順理成章”的纏斗在了一起!
一晃百招已過,李世平一口郁氣在胸,長槍越舞越急,氣勢越來越兇,似是毫無疲意;本來稍占上風(fēng)的耶,阿二將被其氣勢所懾,不敢怠慢,于是“魂絞”之技便即出手!
“來得好!”李世平見狀大喝一聲,盡展少女所授之技——這越是施招,就越是念她;越是念她,就越是悔恨自己的輕薄之舉!
結(jié)果,如瘋似癲般,李世平傾盡一身勁力,將自己的煩郁之情化為了漫天槍影,并以怒濤狂雷之勢將之盡皆傾瀉在了那耶,阿二將身上,直震得他們骨痛筋折,難以招架!
如此又過百招,那耶史社率終于受之不住,長戟被擊脫手!緊接著,李世平翻手一槍,將其挑殺馬下!
而眼見兄長被殺,“魂絞”被破,那阿史社疆心下一寒,立時(shí)勒馬回逃!
但李世平此刻已然殺紅了眼,哪里會就這么放過他?!于是其策馬追去,一槍就要刺中那阿史社疆的后頸!
可那阿史社疆卻不甘就此乖乖受死——他起左手朝李世平一甩,三枚飛刀即急急射出,直向李世平咽喉襲來!
此時(shí),如果回槍格擋,自然能保自己性命無憂;但就在這一瞬間,李世平忽然想到自己與那少女恐再無相見之日,故不由得心頭大痛,頓時(shí)覺得活在這世上也沒什么意思,不如戰(zhàn)死沙場,落個(gè)壯烈之名來得痛快!于是乎,他也不管那奪命之刀了,仍舊持長槍直直朝阿史社疆刺去!
“哧!”的一聲,阿史社疆的咽喉被長槍一貫而過,斃命當(dāng)場,而李世平,卻是毫發(fā)無傷!
“這?”訝異之中的李世平往地下一看,赫然發(fā)現(xiàn),那現(xiàn)在本應(yīng)取了自己性命的三枚飛刀,竟被三片樹葉牢牢的釘在了地面上!
“姑娘!”李世平欣喜若狂,不由的大喊出聲,可他四面環(huán)顧,卻望不見那少女的身影!一急之下,李世平縱馬狂奔于戰(zhàn)場之上,一心只愿能尋到那朝思暮想的人兒……
……
如此,“殺羅之陣”被破,耶,阿二將被斬;突厥首領(lǐng)至比可汗又接到了她妻子——也就是大漢朝前去突厥和親的“義云公主”的求援書信,遂退兵離去;于是,雁門之圍頓解,各路援軍也要護(hù)著皇帝班師回朝了……
一天后,仍舊沒能找到少女的李世平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的騎馬慢行在回大興的路上,一旁同行的晴無忌不明所以,亦不知該從何勸起,只能沉默是金。
而行至天都村附近時(shí),晴無忌見村中炊煙裊裊,便靈機(jī)一動,想用轉(zhuǎn)移注意力的方法讓李世平分分心,不要一味郁郁不樂,故而道:“世平,天都村的那位道長……你……要不要去和他打個(gè)招呼?”
“算了,人家恐怕也有事在身,我就不去叨擾人家了……”回這話時(shí),李世平頭也不抬,只顧摸著懷中那本《孫子遺篇》——不愿節(jié)外生枝,更不愿少女所贈之物被別人拿去,李世平?jīng)]有把這本書的存在透露給任何人知曉——看著李世平如此消沉的樣子,晴無忌心中雖是不忍,卻也無可奈何,更怕說多了會起反效果,所以只得嘆了口氣,繼續(xù)默默跟在一邊了……
同一時(shí)刻,天都村,孫思趣屋,前廳。
“小丫頭,人家走了哦,妳不去送送?”孫思趣笑道。
“送什么送,幫也幫了,救也救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正抱著本書看著的少女撅了撅小嘴兒。
“妳就對人家一點(diǎn)意思也沒有?”孫思趣挑了挑眉毛。
“什么意思不意思,我可是看在師叔您的面子上才去幫他的?!鄙倥脮谥槪蛔寣O思趣看見。
“哎呦,我可只是要妳去保他‘一戰(zhàn)不死’而已;可沒叫誰幫他去尋神機(jī)山莊,幫他徹夜不眠研究陣法,幫他抄武功秘籍什么的呀……”孫思趣“陰陽怪氣”的打趣道。
“哎~呀~師叔!”少女一拍書卷,小腦袋猛晃了幾晃,“好啦,好啦,心動有一點(diǎn),喜歡有一點(diǎn),眷念有一點(diǎn),可以了吧!”
“那既然又心動,又喜歡,又眷念,那妳干嘛不去見人家?”孫思趣繼續(xù)逗著少女。
“一點(diǎn)點(diǎn)而已!”少女一叉腰,“再說了,心動,喜歡,眷念,就要見么?而且他還想輕薄我呢~哼!”
“哎呦,他想輕薄妳,那還不是說明妳對他的吸引力大么!而且人家也誠心誠意,悔過道歉了呀~”孫思趣一抹胡子,怪聲嘲道,“妳這丫頭,就是刁鉆古怪,和你師父一個(gè)德性!”
“我和師父奇怪,您就不奇怪啦?”少女反唇相譏,“明明是個(gè)女人,卻偏偏老扮個(gè)大男人的樣子,也不嫌麻煩~”
“哇!”孫思趣的音聲陡然變細(xì),驚道,“妳看出來了?”
“切~”少女不屑道,“一見面我就看出來啦!”
“不會吧!是妳師父告訴妳的吧!”孫思趣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抹——她那中年男子的面孔便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精致的女子面容。
“才不是!”少女跳到孫思趣面前,仔細(xì)打量了一下她臉龐,爾后頗有興致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您這‘易形幻音’之術(shù)好神奇啊!教教我吧?!”
“嘿!我為什么要教妳~”孫思趣一揚(yáng)頭看向房梁,做無視少女狀。
“因?yàn)閹煾敢涛野?!”少女一下蹦到了房梁之上,讓自己的正臉恰恰對上了孫思趣的正臉,“要不是師父的信上寫著要您教我醫(yī)藥毒物,奇門遁甲之術(shù),我早就回昆侖山去啦!”
“喂,妳別搞錯(cuò)咯,妳師父的信上,寫的是要妳跟我學(xué)醫(yī)藥毒物之術(shù),不是非要我教你,啊~”孫思趣又一轉(zhuǎn)頭,不看少女。
“啊?這樣啊~那我就回昆侖去吧~”少女眉眼一低,跳下梁來就往門外走,邊走還邊嘆道,“唉~我本來還想在您廚房里多露幾手呢~”
“呃!”一聽這話,孫思趣立馬竄到了少女面前,滿臉堆笑道,“哎呀,好師侄,好師侄,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
“嘻嘻~師父逼我學(xué)的那些個(gè)‘無用之物’倒還真派上用場了!”少女心下暗笑,爾后得瑟道:“那師叔您愿不愿意教我啊~”
“教!教!唉!誰叫我這嘴巴不爭氣呢~”孫思趣沒好氣的嘆了一聲,接著,便從袖中掏出一本書來,遞給了少女。
“‘黃子秘法’?”少女對書念道。
“不錯(cuò),妳先把這個(gè)看完吧!”孫思趣點(diǎn)頭道。
“這個(gè)里面有‘易容變聲之術(shù)’?”少女眼中充滿期待。
“沒有~”孫思趣淡定笑道。
“?。?!”少女秀眉一蹙。
“哎呀,凡事要循序漸進(jìn)嘛!”孫思趣解釋道。
“嗯~也是?!鄙倥c(diǎn)點(diǎn)頭,但樣子看上去挺失望的。
“唉~妳別這副表情嘛~”孫思趣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師叔本事微末,可沒你師父的本事那么廣博,最多一年半載,妳就能把我會的東西全學(xué)完咯,不急不急!”
“嘻嘻,好的!謝謝師叔!”聽了孫思趣的話后,少女又開心了起來。
“噢,對了,”就在這時(shí),那孫思趣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忽向少女問道,“你和你師父學(xué)藝時(shí),一直是呆在昆侖絕頂,玉清觀的,對吧?”
“是??!”少女一點(diǎn)頭,“只有買東西什么的時(shí)候,我才會下山走走。”
“嘿嘿,那我的教授方式可與妳師父的不同~”孫思趣聞言得意道,“咱們哪,可不會只窩在一處!要游歷天下,才能見多識廣!”
“真的?!”少女雙眼一亮,可立時(shí)又轉(zhuǎn)念一想道,“那這藥鋪怎么辦?”
“送人!”孫思趣一揮長袖,斬釘截鐵,“豈能為這身外之物困住腳步?!再說,憑咱倆的本事,還怕餓著?!”
“好!師叔果然瀟灑!乃我修道中人的典范!”少女煞有其事的對著孫思趣一豎大拇指。
而緊接著,這孫思趣忽然一轉(zhuǎn)話音,對著少女竊竊笑道:“而且說不定,咱在游歷途中,還能碰巧遇上那李軍爺……”
“師叔!”一聽“李軍爺”這三個(gè)字,少女的臉便“唰”的紅了起來——她沖孫思趣做了個(gè)鬼臉,爾后便抱著自己那看了一半的書,跑進(jìn)內(nèi)室去了……
情竇初開的少女此時(shí)恐怕并沒有想到,從這以后,那位“李軍爺”可為她苦苦相思了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