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這一夜燈火通明,章老太太沉著的坐在主位上,眼眸閃閃,而外面此刻又突然下起了雨。
大夫人看了看章老太太的臉色,沒有緩和的跡象,想說話,又欲言又止。
外面進(jìn)來一個(gè)丫頭,手中提著琉璃水壺,進(jìn)來的人裙邊微濕,帶著一種寒氣,空氣更加的凝結(jié)。
咕嚕咕嚕的茶水熱騰騰的,似乎緩和了幾分,淡淡的腳步聲稀稀疏疏。聽著是往這邊來的。
這一下,章老太太的臉色才有變化,沒有激動,而且更加的不安,手中杵著拐杖的手不動聲色的攥得更加緊了。
“來了!”
這一聲金穗輕聲說了,章老太太這才往門口看去。
金穗從椅子上彈起來,胖乎乎的身體向門口挪動,卻不及外面的人動作快,已經(jīng)掀開了簾子。
“大夫人,老夫人!”
老媽媽帶著一位穿著道服的年輕道長進(jìn)來,與在坐的人打了招呼。
一位俊俏的道士英姿颯爽的站在眾人面前,只覺得原本沉悶的屋子都潤色許多,空氣一下子活絡(luò)起來。
“祥兒他怎么樣了?”
章老太太眼中的明亮稍縱即逝,隨即問道。
這么一問,屋子里又沉默起來。
那個(gè)年輕的道士笑了,似乎帶著外面濕潤的微風(fēng),眾人心中也跟著平緩起來。
他說道:“小公子體內(nèi)的鬼物如今被貧道降服,要是在三日之內(nèi)得到一味藥引子,小公子便完好如初?!?p> 鬼物?藥引子?
章老太太和金穗心中驚訝無比,住在深宅之中的人哪里知道那么多東西,只有去雪竹寺上香的時(shí)候可以知道一些消息。
可是再怎么孤陋寡聞,這種鬼物,她們還是知道的,這是不是說章友祥是中邪了,而不是章君君說的,病?
病嗎?
可是為什么章君君說的是???按照章君君的性格,她不會騙章家的。即使章家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這一次說鬼物又是怎么回事?
章老太太震驚的不知從何問起,金穗胖乎乎的身體走過去,眼淚汪汪道:“道長,您一定要治好我家祥兒,如今我們已經(jīng)不知如何是好,還請道長一定要治好祥兒??!”
金穗顯然沒有將那個(gè)道士的話聽進(jìn)去,對于女人來說,男子的美貌可是一種致命的誘惑力,就算是胖子金穗,如今已經(jīng)三十有幾,也喜歡貌美的男子。
所以這個(gè)道士一進(jìn)來,金穗就已經(jīng)被迷住了。
而這個(gè)道士眼眸一瞇,對金穗拉扯他衣袖的動作也沒有反感,反而放更加輕柔的聲音說道:
“大夫人,要治好公子,需要一味藥引子,有了藥引子,貧道就可以治好公子了!”
金穗臉色發(fā)紅,一心掛在自己孫子身上的章老太太沒有發(fā)現(xiàn)這兩個(gè)人的眉目傳情,更加急切道:
“那藥引子是什么?就算是山珍金藥,我這把老骨頭也要給弄過來!”
章老太太的語氣讓金穗有些心虛的退了一小步,又換了一副慈母的模樣:“是啊道長,那藥引子是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救好我家祥兒啊!”
說罷,眼淚又滴答滴答的往下掉,看這幅模樣,章老太太臉色又緩和不少。
年輕道士笑了笑:“大夫人真是好母親,只是這藥引子說來也簡單,說難嘛也不容易?!?p> “這藥引子就是方小姐的一縷青絲。”
什么!
章老太太從小到大什么病痛,見過多少人受病痛折磨,都沒有聽說過這么荒唐的藥引子!
這頭發(fā)誰的不好,偏偏還是章君君的頭發(fā)。
真是…
章老太太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辦,為什么都一定要和章君君有聯(lián)系,一說道章君君,章老太太心中留各種不舒服。
金穗也一樣。
看著她們?yōu)殡y的樣子,那個(gè)道士也不著急,笑道:
“老夫人請聽貧道一言,您可知為何公子突然夢魘了?任何病痛,妖鬼作祟都會事出有因,不可能無緣無故公子就如此受罪。要是這樣耽擱下去,這公子七日之內(nèi)定癲狂至死,魂飛九天,永無他留身之地?!?p> 道士說的真真切切,在場的人都一震,又聽到道士接著說:
“有句話說的好,解鈴還須系鈴人。想必公子的病無論如何都要方小姐才行。如今只要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要方小姐的一縷青絲就可治好公子的病癥…”
他的意思是…章友祥中邪了,而且后果還會很嚴(yán)重。
那解鈴還須系鈴人…就是說…
方小姐是罪魁禍?zhǔn)祝?p> “不可能,章君君都沒有接觸過我家祥兒,怎么可能是因?yàn)樗??她哪有那么大本事!?p> 金穗笨拙的搖搖頭,不敢相信在自己面前,在章家所有人面前,章君君那個(gè)臭丫頭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章友祥弄到這種地步。
又想想,若是真的是章君君做的,她自己能解,然后要這個(gè)要挾章家給章啟月排位,后來再不知不覺中動手了害了章友祥,沒有人知道她做了什么…
章家沒有了章友祥,誰接替章家?
章君君這個(gè)時(shí)候下手就是最好的,到那個(gè)時(shí)候…
金穗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章友祥就是方小姐動手弄成這樣的。想到自己和老夫人都沒有察覺到章君君的詭計(jì),就覺得后脊背發(fā)汗。
金穗已經(jīng)完全信任了這個(gè)道士的話。
“一定是章君君,她要我們章家斷子絕孫,她不甘心十幾年前的事,她要拿回…”
“金穗!”
老夫人突然呵斥,看了看那個(gè)年輕的道士眼觀鼻,鼻觀心的在一邊沒有任何表情,這才放心。
又扭頭狠狠的瞪了金穗一眼。
金穗自知自己差點(diǎn)說漏嘴,羞愧的低著頭,不在說話。
可是辦法還是要想的,更何況現(xiàn)在麻煩的是章君君剛剛有人過去,已經(jīng)不見人了…
難道知道有人來揭發(fā)她,圈鋪蓋走了?
不可能,道士來的時(shí)候,她都不知道呢。
她哪有那么神通廣大,什么都知道。
章老太太這樣想著,三日!
章老太太在一邊想著該如何拿到那一縷青絲,不能讓章友祥再這樣下去,并沒有注意一邊。
金穗和那個(gè)年輕道士眉來眼去,很含蓄,可是金穗微紅的臉頰還是出賣了她。
她嬌羞就像一個(gè)年輕少女,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gè)道士眼中沒有一絲柔情,而且隱藏著濃烈的寒意。
嘴角的微笑猶如鬼魅勾魂。
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