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說,過去祖輩的恩怨總有一天會塵埃,刻意揭穿對兩方都不是好事。
章家就算敗落了,方小姐也不能一直在枝南縣做章家的繼承人,不說她的身份不允許,再說她自己也不想這輩子都活的不明不白。
碧螺不知道方小姐為什么說自己活的不明不白。
難道沒有出去流浪就算不明不白?
只是正好碰巧北娘子那邊有情況,去盛城,就當(dāng)做任務(wù)罷了。
“乾州路程最快一日,小姐你說江家的人能找得到我們嗎?”
小姐雖然嘴上說要考慮考慮,可是轉(zhuǎn)眼就說要去盛城,去盛城不就是要路過乾州,順道在乾州治好江家二公子。
知府大人一生為人正直,剛正不阿,受人愛戴。一輩子為了造福乾州百姓,把乾州打理得井井有條,硬生生將乾州從莽荒之地拉了上來,成為江南之地富庶佳城。
據(jù)說乾州城中玉帶河這幾十年承受的交通碼頭超過了乾州百年總和,其中八成,都是這幾十年修建的,無論是南夷之地還是海城外邦都會在玉帶河邊停留,最大的城市就莫過于乾州。
可以說乾州的富庶可以與盛城相差無幾。
這樣的豐功偉績才得到皇上的嘉獎,不然前皇怎會派退休太醫(yī)過來,專門在這里養(yǎng)老?
“有緣自會相見。”
方小姐瞇著眼假寐,一點都不擔(dān)心的樣子。
碧螺無奈嘟了嘟嘴。
方小姐輕聲說道:“出來吧,從昨天開始跟到現(xiàn)在,不累嗎?”
碧螺一怔。
有人跟蹤?她怎么不知道!
“姑姑好本事?!?p> 人沒見到,聲音先傳過來。聽這個聲音不似人聲。
忽然間車簾搖晃,旁邊坐著一位七八歲的小孩,模樣白凈,不是很出彩,但是也挺耐看。
還沒等方小姐說話,那個小孩就說道:“姑姑明明遮著眼,為何能知曉本少爺?居然知道本少爺昨天就跟著,好生厲害啊!怪不得別人都說姑姑您本事大。”
明明方小姐也不過十三四歲,被一個像弟弟一般的叫姑姑也沒有什么違和感。
方小姐嘴角勾了勾笑了,說道:“還要謝謝你昨日幫我教訓(xùn)了那幾個人?!?p> 方小姐的笑,還有她說的話,讓這個孩子突然蹭的臉紅,支支吾吾道:“誰說是幫你教訓(xùn)的,本少爺就是看那幾個人不爽,礙眼?!?p> 方小姐依然笑著點點頭,贊同道:“是啊,確實礙眼?!?p> 接著笑的更燦爛了。
那個小孩大囧,明明不想承認(rèn)自己幫了別人,卻越描越黑。
“姑姑盡會取笑別人?!毙∧泻⑧街毂硎静粷M。
碧螺在一邊笑瞇瞇的看著,也不插話。
那個小孩突然眼中陰郁了起來,眼眶藏著淚水,濕濕暈暈的。
“快給我血瓶子?!蹦莻€小男孩沒好氣的對碧螺說。
碧螺也沒氣,依舊笑著在包裹中拿出血瓶子,那個小男孩接過,眼中綠色淚水就滴滴答答往瓶子里面掉。
“都說靈姑姑為魂還愿,我有一事相求,方能解心結(jié),得終輪回,還請姑姑答應(yīng)?!?p> “自然是可以的?!?p> 方小姐摸了摸那個小男孩的頭,七八歲的模樣,應(yīng)該在父母懷里撒嬌討好的年紀(jì),偏偏成了冤魂一只。
那個小男孩似乎感覺到方小姐手中的溫?zé)?,哭得更大聲,還趴在了方小姐的懷里。
碧螺抬眸望了一眼方小姐,有些擔(dān)憂。
看著情況,又是怨魂了。
哭了一會兒,碧螺提醒道:“小姐身體本就不好,你再這樣哭,小姐就沒陽壽了?!?p> 怎么哭不好,還趴在別人身上哭。
陰氣這么重,不折壽才怪。
那個小男孩自然也想到,立馬坐遠(yuǎn)了,抽抽搭搭嘟囔愧疚道:“我不是故意的,姑姑?!?p> 這個小男孩是在枝南縣游玩的時候見到的方小姐,百花節(jié)剛好陰郁,適合鬼魂出入,他一路跟著方小姐,聽說江家的人來請方小姐。
這才出此下策一直跟著,看見方小姐沒有懼怕幾個壯漢,他便出手打了幾下出了口氣。
他與江家有不解之緣,只是有緣無分,讓他成為冤魂漂泊無依。
“江北顧是個好官,公子可要去探訪一番?!?p> 傅畢在給傅程承揉著肩膀,傅程承拿著一本書在安靜的看著。
傅程承翻了一頁,微微搖搖頭,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
“公子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要不要休息一下。夫人催促公子讀書,可是公子也不用如此拼命。”
傅畢心疼主子,又想起自家公子為何沒有睡好,一臉氣憤道:
“三更半夜的動靜那么大,不過就是搬東西離開嘛,驚動了那么多狗,叫了半個時辰。”
想到狗吠的聒噪,傅畢就頭疼的皺眉。
傅程承看書沒有抬頭,安慰道:“別人半夜趕路定比我們還累,要體諒人家,狗又不是你能讓它們不吠的?!?p> 傅畢不理解:“哪有那么急要大半夜趕路,晚兩個時辰又沒事。”
傅畢掀開車簾觀望,日仄(ze第二聲)已過,卻還沒到乾州,怕是今夜到不了了。
“公子你…”傅畢還沒有說完,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猛地一下,外面的馬前蹄高高揚起。
“怎么回事?”傅畢扶正身形,問道。
車夫道:“前面路被堵了,差點撞上一輛馬車。”
堵了?
傅畢掀開車簾,往前面看,確實有一輛馬車在前面不動,再看不見路。
“怎么了?”傅畢疑惑,下車看看情況,要是堵了時間長,今晚真到不了乾州城,只能在這外面露宿。
前面的馬車旁邊有位車夫正坐在草堆上歇息,路面泥濘濕滑,并不好走。
傅畢詢問道:“這位大哥,請問前方發(fā)生了什么,為何不走了?”
那個車夫搖搖頭,又見傅畢態(tài)度好,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就好心說道:“前幾日雷太大,劈了一棵老樹橫著堵住了路,要是知道這樣,我就跑另外一條路了。白白在這里堵了半天?!?p> 下雨天路泥濘,這條路不大,一輛馬車過去也沒有太大地方可以過另外一輛馬車了。
掉頭這不是容易的事情。
難怪車夫愁眉苦臉。
傅畢又問:“那這可如何是好?不知何時可以挪開老樹,我家公子等著日落前進(jìn)城呢?!?p> “車上兩位娘子也說要今日進(jìn)城,可是沒想到出了這種岔子?!蹦莻€車夫擺擺手:“附近村民已經(jīng)去集人了,不知何時回來,只能在這里湊合一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