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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與刀

第八十一章 殺人容易,不殺人卻難

詩與刀 祝家大郎 2124 2018-03-08 01:12:34

  朱捕頭雖然奔出,心中卻也慌亂,一邊跑一邊往后看,本還見得有人似乎在隨后出了門,回頭看得幾番沒有看到人,便也心安不少。催促左右:“快些走,便是讓太爺把城外軍漢也調(diào)動過來,非要拿得他們下大牢去,如此才解我心頭之恨?!?p>  身旁一個衙差便是也道:“往常都是收人錢財,替別人出氣,此番卻是碰到這般不長眼的。”

  另一人也是氣憤至極:“他娘的,想來那幾人是江湖上的賊漢,拿到大牢里整死了也無人問?!?p>  這一語倒是提醒了朱捕頭,心中微微有些發(fā)虛,卻是也并不覺得自己是碰上的所謂高人,他這一輩子也沒有碰到高人,甚至覺得自己也算得個高人,想得衙門里的幾十差役,想得城外還有一都曲的軍漢,便也不懼,咬牙切齒說道:“江湖賊漢正好,此番說不定還立功了?!?p>  “朱捕頭說得是,上一次抓了一個江湖漢,整死了當(dāng)真還無人來問。”

  朱捕頭便是又道:“那胡老頭當(dāng)也放它不過,且看他有多少錢來大牢里取保?!?p>  左右之人也是連連點頭,便是覺得身上這一遭罪過,都因那胡老頭而起,當(dāng)真就是不能放過。

  一行人身上疼痛非常,口中罵咧不止,腳步卻是不慢,往官道飛奔,天色已黑下,腳步卻是更快。

  官道兩邊的桑葉樹,春風(fēng)吹過,發(fā)出瑟瑟之音。

  幾人在復(fù)仇的念想支撐下,疾馳了近一個時辰,終于在一個路邊泉眼旁停住了腳步,幾人圍著泉眼一通飲。

  待得狂飲幾口,朱捕頭又捧水洗了把臉,臉上的傷口更是疼痛了幾分,口中便是怒罵:“直娘賊,且讓他們都死在大佬里?!?p>  朱捕頭實在太過氣憤,自從接了家中的差事,當(dāng)了這衙役,又花錢升了捕頭,在這一畝三分地,不論是街面上還是鄉(xiāng)間里,只有他打別人的份,何曾受過別人毆打?這份仇恨,似乎就是血海深仇一般。

  朱捕頭話語剛落,身后忽然傳來一語:“幾位可是跑累了?”

  朱捕頭陡然一驚,回頭去看,并不明亮的月光下,一個持刀的儒衫少年就站在身后。少年身邊,卻還有三人,一個白衣的女子,兩個半大的少年。

  朱捕頭哪里認(rèn)不出這些人?不正是剛才口中罵的江湖賊人?

  朱捕頭連忙爬起身,想去拔出腰間的刀,摸了摸,腰間唯有刀鞘。卻也看到一個少年抱著幾柄腰刀,正往地上扔去。

  雖然沒有看到那個出手打自己的高瘦漢子,朱捕頭卻也莫名心中慌亂,指著儒衫少年說道:“你。。。你們想干什么?”

  那少年回答:“既然爾等想在大牢里整死我,那我又豈能坐以待斃?”

  少年話語平常,卻隱隱透出一種森冷之感。朱捕頭手中無刀,心中不禁更慌了幾分,口中喊道:“你們還想謀殺官差不成?”

  少年把刀往身前橫了橫,說道:“殺官差,我也是第一次?!?p>  朱捕頭聞言,轉(zhuǎn)身就跑??谥袇s還在喊:“快擋住他們,快擋住他們?!?p>  只是哪里還有人上前去擋,幾個衙差皆是回頭狂奔。

  少年刀已起,當(dāng)真要殺人。

  月色不明,只見人影。云書桓第一次殺人,絲毫不手軟。何霽月皺著眉頭也刺死了一個。

  小刀兒拿著那柄破劍刺倒一人,卻是只傷了皮肉,未傷要害,被云書桓跟上來補了一刀。

  徐杰還是一刀梟首,把那朱捕頭砍殺當(dāng)場。

  戰(zhàn)斗從開始到結(jié)束,只在片刻。

  徐杰殺完人卻有些惆悵,徐杰不是那般多愁善感之人,也不是那般心慈手軟之輩,卻還是有些惆悵,口中喃喃一語:“這世間之事,為何總是要殺人才能解決?”

  唯有云書桓答了一句:“殺人最容易,不殺人卻難?!?p>  徐杰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云書桓,有些意外,意外云書桓說了這么一句有哲理的話語。似乎許多事情,殺人真的很容易,不殺人就能解決事情的辦法,反倒是最難的。

  云書桓卻又問得一句:“要埋了嗎?”

  徐杰擺了擺手道:“不埋,就這般放在路邊吧,如此才能讓胡家村脫了干系?!?p>  何霽月看著徐杰,說道:“那我們當(dāng)快些離開。”

  徐杰點了點頭:“嗯,先回胡家村吃個晚飯,吃完飯就離開吧?!?p>  小刀兒懵懵懂懂,看著滿地尸首,看著自己那柄破劍滴落的血跡,雙手微微有些顫抖。

  再回到胡家村,胡太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端上來幾盤鄉(xiāng)下的菜肴,也端上來一壺酒。

  徐杰自顧自倒酒來飲,心情并不暢快。

  胡太公一家人,卻在門外蹲著吃飯。也在交談著,胡太公在給自己的兒子說著今天傍晚之事,也在說著三胖與徐杰的交代與安排。

  胖瘦二人卻自顧自交談起來。

  “三胖,你說這秀才以后若是當(dāng)官了,會是個什么樣的官?”

  三胖聞言搖頭說道:“秀才老爺當(dāng)官肯定不成,必然受不得那官場的鳥氣,說不定最后還是走了江湖。”

  二瘦聞言也覺得有理:“嗯,有道理,秀才當(dāng)官肯定每天都想殺人,一個忍不住,半夜就把哪個當(dāng)官的給宰了。”

  三胖又道:“秀才老爺?shù)睦蠋熯€不錯,當(dāng)年在京城之時,還常聽得他的名頭?!?p>  二瘦聞言擺手說道:“秀才那老師也不是個當(dāng)官的料,否則也不會貶成個芝麻小官十幾年?!?p>  “嗯,聽說當(dāng)官的要臉皮厚,良心黑。秀才差得遠(yuǎn)了?!比趾戎疲瑩u頭晃腦說得起勁。

  徐杰終于插了一句話語:“進(jìn)士是要考的,官當(dāng)不當(dāng)再說?!?p>  三胖聞言大笑:“秀才老爺,你徐家練武的漢子那么多,不若回家開宗立派去,我給你取個門派的名字,就叫大刀門,如何?”

  二瘦聞言一臉鄙視,接道:“大刀門聽起來就是三流貨色,依我之見,就叫血刀門,聽起來就讓人怕?!?p>  “胡說八道,血刀門聽起來就像是歪門邪道,你看朱斷天那叫個南柳派,何真卿叫個鳳池派,聽起來就是名門正派的感覺,徐秀才即便不叫個大刀門,也不能叫血刀門?!比值惯€真在為徐杰考慮。

  “三胖,血刀門有何不好?走江湖就是要讓人怕,聽得血刀二字,平常人哪個不怕幾分?”二瘦也有道理。

  便是兩人又爭了起來,爭得徐杰搖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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