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齊國主高緯懦弱無能,大肆清洗反對他的官員,國內(nèi)官民惶惶不可終日,此時正是攻打洛陽之時”宇文護上奏道。
“陛下,臣不敢茍同大冢宰之言,據(jù)臣所知北齊國主高緯非懦弱不能之輩,相反齊主高緯是力圖重振北齊的中興之主,頗有高歡的當年的風范”
衛(wèi)王宇文直譏笑道:“北齊高氏自高洋外多是昏庸無能之輩,我聽說齊主高緯人多時不敢言,卻酷愛音律,常稱自己為無憂天子,音樂帝王”
“難道我大周大軍聽了齊主音樂,騎兵跨不上馬,步兵提不起刀嗎?”衛(wèi)王宇文直說完,大殿諸位朝臣紛紛大笑起來。
“殿下,此言或許是真的,但是人都是會變得,據(jù)臣得到的消息,齊主高緯為了給士兵湊足軍費,下令停止修建晉陽和鄴城大殿,更是言明往后禁止修建宮殿行宮”
衛(wèi)王宇文直繼續(xù)說道:“哪有如何?這只能證明大齊財力枯竭,當皇帝連士兵的軍餉都湊不齊,只能拆東墻補西墻”
“要是這樣就好了,據(jù)臣所知齊國的財政還不至于到這種地步,相反這更像是一種態(tài)度,就像勾踐每天嘗苦膽就是不想讓自己忘卻曾經(jīng)受到的恥辱”
“至于你們聽到鄴城抓捕官員,百姓惶惶不可終日,臣以為都是某些人的危言聳聽,事實上齊主高緯是借瑯琊王高儼造反的理由,對鄴城周邊的勢力進行了一次清洗,現(xiàn)在整個鄴城如鐵板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去”
“至于抓捕一批的官員,大部分是貪污受賄之徒,有些是瑯琊王的余黨,還有些是治理地方不力的官員,據(jù)臣推測齊主高偉要么是想提拔自己人,要么就是想開展一次從上至下的改革”韋孝寬說道。
北周皇帝宇文邕好奇地問道:“從上到下的改革?據(jù)朕所知北齊中堅力量大多是六鎮(zhèn)鮮卑勛貴,他們會贊同齊主高緯改革嗎?”
“據(jù)臣所知,雖然反對之聲有,但是大家都想看看齊主如何改革,現(xiàn)在以觀望為主,估計阻力不是很大,因為北魏鮮卑族當初漢化后,確實在一定方面增加了北魏國力,一定程度緩解了鮮卑人和漢人之間的矛盾”
大冢宰宇文護決心以下,不想再這么沒完沒了的爭論下去,上奏道:“陛下,如韋將軍所言,齊主是英明神武之主,老臣覺得更應(yīng)該趁北齊虛弱的時候,狠狠地打擊北齊”
“老臣是從西魏過來的,當東魏強盛的時候,我們好幾次處于生死存亡的邊緣,現(xiàn)在大周國力蒸蒸日上,推行府兵制后我朝兵源充足,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韋孝寬還想說點什么時,宇文護臉色一沉瞪了一眼,韋孝寬立即閉嘴了。
北周皇帝宇文邕見諸位朝臣皆不說話,總結(jié)道:“既然眾位卿都同意出兵宜陽,朕下令征伐兵馬二十萬,攻打宜陽進而占據(jù)洛州”
“陛下,英明”在大冢宰宇文護的帶領(lǐng)下,滿朝文武大臣皆拱手說道。
號令一發(fā),莫敢不從,原本一直率領(lǐng)大軍在宜陽外筑城的齊國公宇文憲立刻停止了修建,親率領(lǐng)八萬大軍包圍宜陽城,趁勢截斷宜陽守軍的運糧通道。
宜陽被圍住,消息傳到洛陽,洛州刺史獨孤永業(yè)急忙向鄴城,晉陽發(fā)報,開始整軍備戰(zhàn)收集糧草以被軍用。
當洛陽的消息真正傳道鄴城之時,已然是斛律光回到鄴城的第三日,當日高偉對瑯琊王高儼所有人作出了判決,左丞相趙彥深一派因為宜陽戰(zhàn)事,也作出了讓步,關(guān)于瑯琊王高儼的處理遵從高偉的意見。
高偉的意見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按照明朝永樂大帝的處理辦法,先是削掉高儼的爵位,屬官,護衛(wèi),取消其統(tǒng)領(lǐng)軍隊的權(quán)利,將高儼的屬地從外疆調(diào)到鄴城附近,其屬地面積大幅度縮小,多出來的田產(chǎn)錢糧全部繳到國家府庫。
高偉令設(shè)立宗人府衙門,專管皇室宗親,規(guī)定高儼不得擅離封地,出門游玩必須向宗人府報備,出封地掃墓時,必須要申請,當?shù)毓賳T發(fā)現(xiàn)不舉報者,全部罷官。
期間在飲酒方面也作出了限制,除了生日當天外,往常不得飲酒,禁與文武官員往來交結(jié)及歲時宴會,官員們一旦違反禁令者,流放三千里。
高偉還特別制定了一條,往后犯禁的王孫及其子孫后代,永世不可入朝為官,日常用度由皇室特批供給,如有超支情況,由封地賦稅彌補。
高偉記得很清楚,在中侍中九九八十一一條讀完以后,不僅高儼癱軟在朝堂上,就連蘭陵王高長恭,錄尚書事高睿都是汗流浹背,不斷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臉色蒼白呼吸急促。
高儼當庭請求處死自己,以求高偉免除累及家人的條例,高偉當即不準更直言道:“要死一起死,謀反之罪本來就罪無可恕,豈可討價還價?”
這次文臣方面沒有一人反對,采取默許的態(tài)度,至于蘭陵王,趙郡王因為身份尷尬,也不好求情,當宿衛(wèi)把高儼從殿中拖出去時。
“高緯,你早就想好了要對付我,你讓我活著就是在折磨我!你這是在圈養(yǎng)我,讓我當豬,當狗”高儼有氣無力地瞪著高偉道。
直到宿衛(wèi)將高儼從太極殿前的廣場上拖走時,整個太極殿都飄蕩著高儼凄厲地喊叫聲“高緯,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你就放心了,你讓我將來如何面對我出生的孩子,高緯你就是個暴君!暴君!”
高偉從面色無常,看著底下屏氣凝神不敢發(fā)出絲毫響動的大臣們,冒出一句道:“殺人—要誅心,退朝!”
第二天一早,胡太后獨自一人跪在昭陽宮外面,也不讓人通傳就跪在那,高偉不想見胡太后,讓昭陽宮的女官請?zhí)箅x開,胡太后執(zhí)意不肯誰人勸也不走。
最后斛律婉儀親自勸胡太后離開,胡太后也不肯,哭著拉著斛律婉儀的手道:“皇后,陛下不認孤這個母后,皇后替我勸勸陛下,孤心里明白的,儼兒被這樣圈禁,比殺了他還殘忍,求你替孤勸勸陛下”
斛律婉儀心軟被胡太后這樣一求,只好親自進入昭陽宮中,看到高偉獨自一人坐在胡椅上背對著她,宮中氣氛壓抑到極點,宮女太監(jiān)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崔佑養(yǎng)傷不在,大家都不敢勸高偉。
斛律婉儀見到高偉心里一嘆,不讓女官通稟輕步移到高偉身邊,高偉聽見腳步聲也不抬頭問道:“太后走了嗎?”
斛律婉儀右手輕柔地搭在高偉右肩膀上,靠在高偉身上輕聲說道:“陛下太累了,聽妾一句話,胡太后終有千般錯,終究還是陛下的母親”
“以往妾以為陛下太過仁慈,有時被身邊人蒙蔽,可現(xiàn)在妾覺得陛下好像變了一個人,妾身有時甚至不敢過于親近陛下”斛律婉儀輕柔地說道。
高偉轉(zhuǎn)身握住斛律婉儀的手,寵溺地說道:“朕是皇帝,仁慈不該是一位皇帝的標記,它保護不了朕珍惜的人,皇后可曾想過,瑯琊王高儼一旦兵變成功,他會選擇放過朕嗎?”
斛律婉儀知道高儼肯定不會,高偉繼續(xù)講道:“其實朕是為他好,雖然名曰圈禁,但是生活上比終日勞作的百姓強上百倍,不用忍饑挨餓,平平淡淡過一聲多好”
“可是……”斛律婉儀想起太后的囑托,還想說點什么時,高偉打斷道:“皇后,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消除他們的野心,將來朕還要把他們?nèi)咳饋怼?p> “他們……全部……”斛律婉儀眼中含著驚恐,捂著嘴巴退后了幾步道,高偉猛的站了起來堅定道:“沒錯,朕將來要把封地上的親王全部抓到鄴城,徹底斷了他們造反的念頭”
“陛下,你……你不是高緯?你到底是誰?”斛律婉儀帶著哭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