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動(貳)
后來幺星帶著扇錦和扇繡將屋子里的東西做了修整,倒也看起來順眼了許多,她坐在椅子上偷偷的瞄著這兩個丫頭,開始琢磨著套話。
“你們家王爺叫什么名字?”她笑瞇瞇的看著扇錦。
“奴婢們不能直接喚王爺?shù)拿值摹!鄙壤C漲紅了小臉。
“他沒在這兒,說吧說吧。他聽不見?!彼χ?,便又開始了引誘。
“王爺名喚…連華?!鄙儒\還是乖巧些。
幺星點了點頭,連華,……蓮花,這名字取得便有問題,怪不得他的命格里總是多些替別人背鍋的事,就是個白蓮花嘛。
“姑娘喚作什么名字呢?”扇繡還是比較活潑的。
“我么?幺星?!彼畔率掷锏牟璞?,從小在密林中長大,她倒是第一次與人這般交朋友。
“名字很特別呢。”扇繡不由得感慨。
也是,幺星這名字對于常人來說是有些奇怪,可她們家世代觀星,深知星理,人死后會變成星星,幺星幺星就是最小的星星的意思,想上天不被發(fā)現(xiàn)而長壽健康的意思。
后來又與扇錦扇繡兩人聊了許多,幺星才漸漸對這王府有些了解,連華是皇上的親弟弟,從小便受盡了寵愛,后來皇上登基封了他做個瀟灑王爺,過的倒也快活,前些日子霓裳公主被派去遼疆和親,連華自幼最疼妹妹,百般不同意,鬧了一場,說是自己也要一同去,這豈不荒唐,皇上便擺了擺手讓侍衛(wèi)給他拖出去了,那日他想跳河鬧一鬧,才遇了她。
“王爺雖然體貴名高,可對公主殿下可不含糊,府里的人他也待我們極好,所以受人愛戴,王爺只是性子急,人可好呢?!鄙壤C果然比扇錦話多些,人也活潑,心思也單純。
“這還沒一股兒功夫,你全抖落出來了?!鄙儒\不由得搖了搖頭。
“沒事,我又不與別人說。”這兩個丫頭說起連華時眼里面上皆是崇敬之色,看樣子是真的,看不出連華那臭脾氣竟也那么受人愛戴,那她若是殺了他豈不拉了仇恨,那暫且多留些時候吧。
“幺星姑娘,你可不知道,你是咱們家王爺帶回來的屈指可數(shù)的女子,咱們王府只來過霓裳公主,就連我們都是他年少時收養(yǎng)的孤兒?!鄙壤C說著,雖然提及自己不幸的身世,可她面上仍是一臉笑意。
幺星不由得疑惑,“你們家王爺多大了…”
“姑娘不知,王爺二十有三了,還未曾有過妻妾,所以才讓人著急呢?!鄙儒\說著。
“…”幺星不由得有些尷尬,她這樣被連華帶進府里,估計是讓她們想多了。
有的沒的聊了一些,很快便是夜幕。幺星吃完了晚飯,開始坐在院里的樹下,悠閑地看著星。
連華給她的這院子還真的不錯,至少天空的視角給的遼闊些,雖不比她在上的觀星臺,卻比她入府時觀量的那些院子視角要好上太多。
幺星拿著自己的那管紫玉簫,悠悠的吹起了星調(diào),曲調(diào)悠長悠長,靜了萬物,她早早就打發(fā)了扇錦扇繡兩人,如今這院子里,只有她一人,倒是自在偷閑了許多。
她閉眼聽曲,再睜眼時,看到的便是星空的變幻。她的命格星與連華的命格星慢慢的在縮短距離,天子帝星愈發(fā)的閃亮,但不遠(yuǎn)處有一顆妖星在慢慢接近帝星,看來連華他兄長不久以后會有些難過的日子了。再細(xì)看,不知怎么的,連華的命格星的光亮竟然有些微微的暗淡了,難道星星都知道她要取了他的性命嗎?
思慮中,不知連華何時立在幺星的墻頭上。
她仰面看他,星光像是飛蛾尋火一般,通通撲到了他身上,她不由得有些看的出神,這男人當(dāng)真是禍水,清眸像是一潭湖水,滿是星光,眉毛俊秀,有些長,高聳的鼻梁,紅唇似血,更甚的是,他的皮膚竟比尋常的女子更要白上幾分,一身白衣顛覆了幺星對白衣惡俗的偏見。
“你何時在這里的?”夜晚格外安靜幺星的聲音在這空曠的院子里略顯空靈。
“許久了。”他放空了目光,衣袂飄飄,坐在了墻上。
“我想你大概是有求于我?!彼χ粗?。
“我…”
“為了霓裳公主而來吧?!彼驍嗔怂挠杂种埂?p> 今兒聽扇繡扇錦兩人說的那些,幺星便知連華招我入府多半是為了霓裳公主,只是啊,她并不怎么清楚霓裳的事。
“嗯?!彼麗炧帕艘宦?,亦不多說。
“你這當(dāng)哥哥的,太過于操心妹妹了,你只知自己的妹妹金枝玉葉,卻不懂女兒的心思,皇帝也是霓裳公主的親哥哥,怎么會不疼她,若不是霓裳公主自愿,皇帝是不會舍得讓霓裳嫁到遼漠受苦的。”幺星仰頭看著星空,其實她真的不知霓裳公主為何對于嫁到遼漠這件事心甘情愿,只憑猜測。
“那你的意思是…”她從他的眼里看到一縷光瞬間閃了起來。
“嗯…大抵是動了情吧?!辩坌钦f著。其實也看得出,他的不依不饒,不過是欠自己一個合理的說法罷了,不過她真的很好奇,連華這樣一個臭脾氣的人,為何會對霓裳這樣上心,直到后來幺星才發(fā)現(xiàn),他對當(dāng)朝皇帝連業(yè)也十分的上心。
幺星本有許多次都能下手殺了他的,卻都放手了,因為不知怎么的,他總是能觸碰到她的心。
她備好了砒霜,他便傻顛顛的提著全京城最難買的燈花梨來臭著臉與她說著,吃不了,就扔到你這里來。她拿出穿心散,他便拿著今年新進貢的來的水晶球跟她說,看你平日里房間里擺了許多這珠子,巧了皇兄今兒賜了一批東西,這是多的,沒有用,便放到你這里存著。
時日一長,幺星也了解了他一些,他不過是傲嬌,刀子嘴豆腐心,直到后來有一日他染了風(fēng)寒,發(fā)著燒,她在一旁照顧他,便不由得多說了幾句。
“你說你,平日里跟我吵架那么有精神,怎么這染了個風(fēng)寒就不行了?”幺星反復(fù)的弄汗巾給他降溫。
“你怕是有毒吧,憑什么我莫名其妙的就想對你好啊?!彼悦院母斨欤瑓s蹦出這樣一句,嚇了她一跳。
后來他被派出去賑災(zāi),她才發(fā)現(xiàn)了一件十分嚴(yán)肅的事情,為何觀星師的劫如此難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