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方點頭，道：“五年前收的一個孩子，和你一樣，從來不參加業(yè)余比賽。也沒有參加過職業(yè)考試，棋力成謎。”
“哦？”
“早點休息，明天可能會和那個人一會的。”
“好?！?p> 塔矢亮那天晚上打譜，打到很晚。進藤光也是，打譜到更晚。
她打完譜之后，直接掀開塔矢亮的被子鉆了進去。
這些天，她腦中圖片里那個進藤光已經(jīng)是白發(fā)了。
每天晚上，她只要一躺下。腦子里就好像放電影一般，把那個和她同名，長相也相同的進藤光少年的一生，都播了一遍。
每次醒過來的時候，都會很累。好像那夢境中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她自己一樣。每種感覺，都感受了一遍……
到了第二天塔矢明子過來叫他們起床的時候，就看到兩個小家伙頭對著頭，臉貼著臉，睡得很熟。
塔矢明子笑了笑，然后關上門又讓兩個小孩好好睡了一會。
等到塔矢亮醒過來的時候，輕手輕腳穿好衣服。準備下床的時候，忽然被進藤光拉住手腕，“sai不要走。塔矢，我會努力追上你的?！?p> 塔矢亮看了半天，發(fā)現(xiàn)進藤光根本沒醒，只是在說夢話。
但是，有了這個意識之后，他愣住了。怎么可能，進藤光努力追自己？
不過，來不及細想，就被蘆原叫出來了。
來到客廳的時候，一個白發(fā)老者正和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小亮，過來，見過許老?！?p> “您好?！彼噶梁芏Y貌地行了個禮。
然后就看到許老身邊很高，很瘦，面色蒼白的男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許老用中文介紹：“這是我的弟子，王瓊?！?p> 這就是王瓊，塔矢亮曾想過王瓊的模樣，但是卻沒有想過會是這個樣子的。
整個人瘦的好像餓了好久，或者從生下來就未曾吃過一樣的樣子，一雙死魚眼，沒有任何波瀾。只有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露出精光，不過馬上就消失了。時間快的，讓塔矢亮覺得，那一瞬間的精光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然后王瓊對著他笑了，其實就算他是笑著的時候，也讓人感覺得不到他的情緒有什么變化。
塔矢亮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他接觸的人里頭沒有一個是這樣的，讓他感覺很不好。
也不知道是誰提議，讓塔矢亮和王瓊下一局。
塔矢亮和王瓊坐到對弈室，周圍圍了好幾個人。有塔矢行洋、許老、王興，還有緒方、蘆原以及其他師兄。
在下棋之前，王瓊在塔矢亮耳邊用日語，對他低聲說道：“你應該不是我要找的人，你贏不了我?！?p> 塔矢亮及時調(diào)整了心態(tài)，沒有被他的話給嚇住。
“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p> 可是，及時塔矢亮再調(diào)整心態(tài)。王瓊的棋路好像專門克他一般，在塔矢亮全力以赴的情況下，還是在中盤棄子投降。
“多謝指教。”
“多謝指教。”
塔矢行洋看著塔矢亮道：“下得不錯，雖然輸了，但是，你這局發(fā)揮得很好。還下出了好幾步平時都下不出來的好棋?！?p> “謝謝父親?！?p> 王瓊只對許老用中文說了一句：“不是他?！?p> 許老點頭，還沒說什么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和塔矢亮差不多大的金黃色劉海，一身運動裝的小孩跑進來了。
進藤光見到塔矢亮，先拉住他的手，道：“塔矢，我忽然想起來明天海王中學有圍棋比賽，咱們?nèi)タ窗伞！?p> 說完話，進藤光看著情形有些不對，客廳人挺多的。不好意思地給眾人打了招呼之后，準備下去的時候，塔矢行洋指著他給許老說道：“這是小亮的朋友，叫進藤光。那天寫了份棋譜給你們發(fā)過去了?！?p> 翻譯把話翻譯過后，許老看著進藤光的眼神有些變了。
“不如讓王瓊和這個孩子也比一下吧?！?p> 塔矢行洋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只是還沒有和進藤光說了。王瓊就已經(jīng)走到進藤光和塔矢亮的身邊，看著塔矢亮再看看進藤光。
佐為被王瓊眼里的神采驚到，“小光，這孩子有問題啊?！?p> “有什么問題？”
佐為用扇子遮住臉，道：“我以前在主君的宮里，見過要被處死的人。他的眼神，和久病將死之人或者生無可戀之人，總之是一種特殊狀態(tài)下的人有點相似?！?p> 進藤光聽到這里，連忙把塔矢亮拉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對上王瓊的眼睛。
一雙死魚眼，里面沒有任何波瀾，看不到半點常人的欲望。臉色也不是正常的顏色，白的有些像紙。連氣息都不是很強，不知道為何，腦子里開始出現(xiàn)只有在神廟里才能聽到的經(jīng)文。
已經(jīng)有一股溫暖的氣流從肚臍向四肢涌出，身體越來越暖。
進藤光對眼前的人，道：“不準你欺負塔矢?！?p> 王瓊聽了這話，愣住了。
其他人都笑噴了。
蘆原直接問道：“小亮，你從哪里找來的這家伙??？”
塔矢亮認真想了想，道：“在圍棋會所碰到的。”然后，他也覺得這么不好。就從進藤光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道：“進藤，你怎么了？”
進藤光摸著自己的后腦勺，然后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塔矢，我總感覺，這家伙比較棘手，能克制你的棋路?！?p> 塔矢亮愣住了，下棋時候的感覺，他還記得。確實，自己被他壓制得很厲害。但是，這一切進藤怎么知道，他那會還沒有起床啊。
“小孩，我們來一盤吧?！蓖醐傆萌照Z跟進藤光說道：“你那個朋友，已經(jīng)被我打敗了?！?p> 進藤光轉(zhuǎn)過身來，瞪了一眼王瓊，道：“我會和他打敗你的?！?p> “好啊，來吧?！?p> 看著兩個小孩有些劍拔弩張，大人們安排了一點別的活動，讓他們兩個小孩下午再比。
進藤光趁著這個時間，把塔矢亮拽到了房間里，問清楚剛才他和王瓊那局的情況。
塔矢亮在棋盤上給他擺了一遍，然后指著最后一個子，道：“我就在這里投降了?！?p> “哦，”進藤光把棋局仔仔細細研究了一遍，然后打了個哈欠，道：“待會叫醒我啊，我困了?！?p> 塔矢亮很無奈地看著這個枕在自己腿上睡得呼呼的家伙。進藤光不是剛剛醒了嗎，怎么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