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卿見商傾澤像是在同商販說些什么,也不再老盯著人家的背影看著了。
此時人潮涌動,她也不便走動,否則一個轉(zhuǎn)身可能商傾澤回來的時候也就找不著她人了。
“卿姑娘,你可不能老盯著那什么,那位商公子看!我看他那模樣生得跟個狐貍似得古靈精怪,要是把姑娘你給拐走了,那戈公子該怎么辦?”
一旁的清之見唐卿卿老盯著商傾澤看,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看著后者的眼神仿佛要噴出火來。
這商公子定然是不懷好意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對此,唐卿卿卻是聽得心里哭笑不得。
狐貍這個形容倒是真的貼切。
商傾澤的樣貌自然是上乘的,此人更是善于察言觀色,和他在一起打交道的人想必都對此人喜歡的打緊。只不過其人更是有一番商人家里的精明和狡黠,也難怪清之要說他長得像狐貍了。
“清之,往后這說話還是小心些,若是叫有心人給聽了去……”唐卿卿笑笑,眼睛一掃便是瞧見了身旁不遠處的一個鋪子。
這鋪子也是頗有新意,除了傳統(tǒng)的燈籠外,還掛著一連串動物模樣的花燈。
“生肖……”唐卿卿實在喜歡得打緊,這便走到了小攤前,伸手便要去摸。
而正是這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卻是從她的手側(cè)略過,停在了她手的一旁,取起了另一盞花燈。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一束墨發(fā)掃過她的面龐。
“卿姑娘,原來你在這兒!”望著那只手,唐卿卿吃驚之下怔住。身后商傾澤氣喘吁吁的聲音卻是逐漸靠近了起來,走到不遠處卻是突然望著唐卿卿一旁站著的人猛地一顫——
“見過太子殿下!”
唐卿卿半空中的手細微地一顫,便是恢復(fù)了往常。默默地收了回來,一言不發(fā),也沒有回頭。
夏破云聽到聲“卿姑娘”也是一愣,飄了身旁的小女人一眼,劍眉微凝。卻是一言不發(fā),向商傾澤點了點頭。
“呀……這倒是真真沒有想到的。這小小的燈會,竟然吸引來了太子殿下這尊大佛!”商傾澤打著些場面話,身形卻是不動神色地移到了唐卿卿的旁邊。
方才他自然是瞧見了唐卿卿的不自然,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也可以察覺。
他只道是她深閨小姐,沒見過是什么世面。要知道夏破云那冷面冰心的威名在這夏國上下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啊……
可憐了我的卿姑娘!在下發(fā)誓定會在這位煞神面前護你周全!
——這可是大大提升卿姑娘對我信賴的好機會啊!
商傾澤握拳,面條淚都快要奪眶而出。其他幾人自然是不會明白他腦子里在動一些什么歪腦筋,只道是他神志不清。
“商公子不必如此,本殿只是隨人一同前來,不必大聲宣張?!?p> 夏破云提起那燈,細細端詳了一番,似是滿意,便付了錢。
商傾澤眼前一亮,心下也有了定奪:“想來,太子殿下這盞花燈也是贈與準太子妃的吧?這里摩肩接踵的,沒能瞧見準太子妃殿下,也是在下不是了。來日等太子大婚,商某定攜禮致歉?!?p> “嗯?!?p> 隨著夏破云這一聲不置是否的回答,唐卿卿的心卻是徹底的涼了下來。
這仿佛只是一場夢。
數(shù)月前兩人在庭院中的話語模模糊糊,唐卿卿的心像是被螞蟻咬了一般渾身都冷得戰(zhàn)栗,腦子在嗡嗡作響。
準太子妃?
他的太子妃是誰?
還會有誰?
“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場!”突然,這句話和夏破云惡狠狠的表情死死地印在了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那卿姑娘,我們也走吧?!鄙虄A澤心下奇怪?!m說夏破云的名聲的確是嚇唬人,但這位卿姑娘的反應(yīng)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向前走去,水霧卻是涌了上來。
想再看一眼。
這里人潮涌動,稍不留神還會被燈火給晃花了眼,但唐卿卿還是一眼就瞧見了那道逐漸遠去的身影。
如同記憶般挺拔。
突然,一道倩影出現(xiàn)在了夏破云的面前,揚著燦爛的笑容,就連著萬千燈火都仿佛為其黯然失色。
接過了夏破云手中的那盞花燈,女子臉上蕩漾的笑容愈發(fā)動人。
唐卿卿整個人都脫力跌倒在了地上,對耳畔清之的驚呼恍若未聞。
——相允兒。
怎么偏偏是相允兒!
唐卿卿覺得自己心里發(fā)冷的厲害,忍不住地打著寒顫,但周身卻又滾燙如火,好似快要燒著一般。
“卿姑娘!卿姑娘!”清之蹲下身來,一聲聲的呼喚和搖晃并沒有讓唐卿卿恢復(fù)清醒,反倒是指尖傳來的滾燙讓她渾身一顫。
商傾澤自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連忙查看狀況,卻也是不明所以。
“這……怕還是要帶卿姑娘去醫(yī)館看看得好!”
“這個時候大家都出來看燈會了,醫(yī)館哪兒會有人在啊!”清之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商傾澤沉吟片刻,倒是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我們府上倒是有可靠的大夫可以為卿姑娘診治一二,現(xiàn)在過去也不成問題?!?p> 清之拭著眼淚連連點頭?!獰o論如何,卿姑娘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但眼下唐卿卿也不像是能夠走動的模樣,瞧見她的唇色越來越白。商傾澤俯下身來,便要將她橫攔抱起——
“卿姑娘,得罪了!”
就在此時,一只手卻是橫空將他彎曲的手臂拍開。緊接著卻是環(huán)過了唐卿卿的肩膀,將她整個人都給圈進了懷里。
面具下的那雙眼中透著冰寒。
“不勞商公子得罪。”那眼神轉(zhuǎn)瞬即逝,仿佛僅是商傾澤的錯覺。他的脊背一亮,不由得倒退了兩步。
“戈公子!”方才還慌了神的清之此時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語氣中充滿了欣喜。
戈公子?此人姓戈?
“回去了?!备昴h首,也不再多說一句話。低頭瞧見那懷里瘦小的人兒此時緊閉著雙眸,額頭上冷汗泠泠。
戈墨眉頭微皺,佛平了她的眉心。
此人不可侵犯的氣場竟硬生生地在這恍若鬧市的街道上讓圍觀看熱鬧的人們自動讓開了一條道來。
商傾澤望著那幾道逐漸遠去的背影,心有余悸……
那斷然不會是他的錯覺。
方才那個姓戈的,是真的想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