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將雨披隨手丟在一旁徑直走到兩人跟前一屁股坐下,二話不說端過雷奧手邊的飲料就大口悶下,咕咚咕咚居然是一口氣將那一大杯鼠尾草水干喝得底兒朝天,接著將空杯子向著桌上一撂這才長嘆一聲。
雷奧見狀睜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憂郁的盧卡斯,這鼠尾草水說實話味道真的很一般,對他來說除了解渴之外壓根兒跟就和什么蜂蜜酒之類的沒法比,但說來也怪這里的人就好這一口,乃至說在大半個歐洲都非常有市場。本來盧卡斯對鼠尾草水的評價和自己一樣,可也不知道是怎得了,這忽地就來上這么大一口。
“不成?”
正疑惑著一旁的諾曼突然開口詢問,雷奧一聽這話似乎有了幾分頭緒,難不成盧卡斯剛才是冒雨去了碼頭?
果然,聽到這話盧卡斯沒好氣的輕拍桌子郁悶吐出音節(jié):“不成,那些水手和船夫們沒一個敢出海!這可真叫人頭疼,都兩天了!若是耽誤了大事...哎...該死的天氣!”
“我的兄弟,你應該放松一些,這樣的天氣沒人敢出海,即便你給他們再多的報酬,你應當知道的?!敝Z曼聞言不出所料的搖搖頭,輕聲勸慰道。
狂風驟雨下哪怕是出海經(jīng)驗最為豐富的挪威水手都不敢一試,更何況是停泊在這里的商船呢?他們可是為了求財而不是送死!說來也是有些惹人煩,條頓騎士團身為聲名赫赫的三大騎士團之一,竟然連自己的戰(zhàn)船都沒有,像出海這樣的事還需要身為騎士的兩人自行想辦法,當真是頭疼。
“我當然知道,可是...哎!”盧卡斯顯然也不愿在此事上多提,再次叫來一杯鼠尾草水盯著杯口愁眉不展愣愣發(fā)神。
雷奧見狀心中了然但同時也知道這不是自己一個邑從應當插嘴的,索性就在一邊老老實實做一個啞巴,反正自己在這種事上也不用太過操心,有盧卡斯兩人在,自己做好一名戰(zhàn)士即可,至于成為騎士嘛......想到這里雷奧的思緒不禁有些飄忽,你要是問他想不想成為一名騎士,毋庸置疑的,他當然想。
從三年前加入騎士團的那一刻他就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了,為此他瘋狂鍛造著自己的身體,瘋狂的練就著武藝,為的就是成為一名合格的騎士,令人畏懼的騎士。經(jīng)歷了太多殘酷的他明白只有自身實力才是最重要的一環(huán),從普魯士到遙遠的丹麥,可以說他一路為騎士團的征服之力立下了汗馬功勞,哪怕是最傲慢的騎士如今也都清楚有一個叫做食尸鬼的邑從十分英勇。
可繞是如此他依舊沒能得到一個人的認同,一個最重要的人的認同,那就是施瓦茨。
對此雷奧沒有任何怨言,雖說心底也有些不解,不明白為什么一句話就能讓自己晉升為騎士的施瓦茨會認為自己還不具備這一資格。但他卻更加感激施瓦茨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讓自己重獲自由,同時雷奧也有些害怕再次見到對方,就連平日里可能相見的機會也是躲得遠遠的。
他極其愧疚,因為他至今沒有告訴施瓦茨應當知曉的一切,在見到那位似乎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何人的貴婦之時,他突然升起一種將這一切永遠埋在心中的想法。
......
......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在無聊中過去,直到三天之后天氣才逐漸晴朗了下來,期間雷奧除了每天早晨都會持續(xù)鍛煉身體之外唯一做的事情便是聽諾曼談古論今了。
隨著風暴女神的離開,湛藍的蒼穹與活潑的海鷗再次出現(xiàn)在了人們的視野中,終于迎著陽光實打?qū)嵉奶ぴ诘缆飞希幢闶抢讑W也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不過此刻的盧卡斯卻是沒能向他這樣悠哉了,這天氣放晴能夠確認出海的第一時間他便沖出了小旅館開始尋找能夠帶三人出海的商船,但此時也是人滿為患,每個人都著急出海,一會半會兒哪里有合適的商船,他只能在碼頭上來回亂竄,那樣子哪里像是一名騎士!
遠處成群的海鷗不斷的從海平面來回起伏,而它們興奮的啼叫聲也是在不斷告訴著碼頭上來往的人們,它們收獲頗豐。不過這顯然并不能引起人們的嫉妒,繁華的港口可謂是舳艫千里,無數(shù)的水手在這里揮灑著汗水不斷搬運著貨物,而來自各地的商人們則是在一旁一臉愁苦的抱怨,讓這些苦哈哈們小手輕一些,這些貨物可都是他們的命根子!
許多商人甚至恨不得自己挽著袖子親自上陣,不過晃悠在附近的士兵卻是提醒著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這些膚色各異的商人們只能夠?qū)⒁磺蟹愿老氯ズ螅⒖滩僦鞣N語言圍向不遠處一名波美拉尼亞官員的桌前不斷的大聲嚷嚷起來,法語,普魯士語,波蘭語,甚至是西班牙語,還有許多五花八門的語言都能夠在這人群中被清晰的分辨出來。
面對如此洶涌的人潮面紅耳赤的波美拉尼亞官員一邊憤怒的大吼:秩序??!一邊又用興奮以及貪婪的眼光審視著這些商人們。
多才多藝的波美拉尼亞官員顯然已經(jīng)在此地工作多時,不僅能夠用各種語言同這些商人們進行簡短的交流,還能夠在同一時間表現(xiàn)出喜怒哀樂等多種表情來,顯然如果他生活在耶路撒冷或是巴黎,那么他一定是一名炙手可熱受人追捧的好演員。
當然,如果你讓他做出選擇,他一定不會去做那個狗屁演員,因為在他看來自己正在天堂工作!
“尊敬的長官,這都是來自勃艮第的土特產(chǎn),香油,麝香以及......”
一名滿頭大汗的勃艮第商人好不容易擠到波美拉尼亞官員的跟前,便立刻用身體死死抵在桌面上,寸土不讓的捍衛(wèi)起了自己的領(lǐng)土。他一邊用左手拭去額頭上的汗水,一邊露出獻媚的笑容畢恭畢敬的說道,接著又立刻從右手的衣袖中便戲法兒一般滑出一袋銀幣,看似不經(jīng)意的向著波美拉尼亞官員的手中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