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自從兩個月前她的秘密暴露以后,經(jīng)常能從秦子衡的眼中看到脈脈的情誼,但是他們彼此都沒有說破,從沒有表達(dá)過。現(xiàn)在他送了她簪子,這就算是表白了吧?
夏喬安欣喜萬分,她一躍而起,跑到衣柜前,準(zhǔn)備把前些日子偷偷編的同心結(jié)拿出來送給秦子衡。她記得她那個室友曾經(jīng)跟她說過,一個人的感情是需要回應(yīng)的,他向你走了九十九步,如果你也喜歡他,那你就該向他走至少一步。
所以她要回應(yīng)他,她知道古代女子一般是送帕子荷包來表達(dá)愛慕的。但是她不會針線女紅,前些日子偷偷編了一個同心結(jié),似乎也合適。
她打開衣柜準(zhǔn)備把同心結(jié)拿出來,一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的或青或藍(lán)或月白的男裝,她火熱的心仿佛忽然被人澆了一盆冷水,瞬間冷卻下來。
她倚著衣柜滑座到地上,她怎么忘了呢,她還頂著個男子的身份啊,回應(yīng)有什么用呢?讓人以為他和自己是斷袖?還是讓他苦等著自己。
罷了,就這樣吧,就當(dāng)從不知道他的心意吧,總好過捅破這層窗戶紙卻又不能有任何承諾的讓他等待。
她起身爬到床上,正準(zhǔn)備喚鶯兒燕兒給她煮碗醒酒湯,就聽外面阿硯道:“公子,秦先生來了?!?p> “讓他進(jìn)來吧!”夏喬安想反正這也不是正經(jīng)的女子閨房,就讓他進(jìn)來罷。
秦子衡第一次進(jìn)夏喬安的臥房只覺得這房間并不同于一般的男子的房間,這房間陳設(shè)簡單大方,所見的家具都是乳白色的底色,上面畫著各種卡通畫。桌子上是一只望著骨頭流口水的狗狗,椅背上都是藍(lán)色的胖貓,一只只都咧著嘴笑。衣柜上是許多樣子奇怪的魚,成群的魚兒,色彩各異,形態(tài)各異,游在一起又有種奇異的和諧之感。刷得雪白的墻也并不是掛著字畫,而是整面墻畫著一副圖,圖中一男一女都是頭大身子小,身著大紅色的喜服,男子牽著女子的手,唇角含笑,女子低眉頷首,眼帶嬌羞。
她這房間陳設(shè)莫名就讓人就得放松,好像進(jìn)入了一個特別安全,特別溫暖的地方,可以心不設(shè)防的休息。
秦子衡見夏喬安趴在一個大船一樣的床上,就走過去坐在她身邊道:“好點沒有,頭疼不疼?我讓鶯兒去給你煮醒酒湯了?!?p> “嗯…不疼,就有些暈。外面散了?”夏喬安奄奄道。
“沒有,我聽說要到傍晚呢,現(xiàn)在都在出燈謎,做燈籠,你要起來做一個嗎?明天可以掛到花燈街上的?!鼻刈雍鉁芈暤馈?p> 夏喬安想了想道:“嗯,我躺會兒就去,今天是我生辰,總不好一直不出現(xiàn)?!?p> “不能喝酒還喝那么多,看看難受了吧?”秦子衡語氣里微微有些責(zé)怪,眼神卻是泛著心疼。
“都怪阿城阿硯,他們說我以前很能喝的,誰知道幾個月沒喝,竟然喝了這么幾杯就暈了?!?p> “喬安,你那會兒…”秦子衡頓了頓道:“席上你為什么忽然就不高興了?是因為我嗎?”
聽到他這句話,感受到他濃濃的關(guān)心,還有淡淡的小心翼翼,她的心忽然就柔軟了起來,她想,或許把事情說開,會更好些吧?
“那你先回答我,為什么送我桃木簪?”夏喬安坐直身子,漆黑的雙眸注視著秦子衡。
秦子衡的臉驀然就紅了起來,但他看到夏喬安堅定的暗含鼓勵的目光時,心里忽然下了決定,就說了吧!有什么不能說呢,喬安今日的那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不也是讓人抓住時機(jī),不要事后后悔嗎?現(xiàn)在喬安擺明了是想把話說開,自己一個男人又何必扭扭捏捏。
于是他正視著夏喬安,眼中情誼盡顯無遺,因為飲過幾杯酒而愈發(fā)紅潤的薄唇輕輕一勾道:“掩映眉梢春裊娜。夢寄多情,掌上玲瓏顆。一縷青絲心可可,相逢早種因和果。料是前生應(yīng)識我,木骨纏綿,慣向云中臥。對鏡幽香開一朵,為君巧把相思鎖?!?p> “喬安,我心悅你。我知道如今說這些都只是讓你困擾。但是我無法控制我自己,我就是心悅你,想要見你,從我還不知道你是女子就開始了。當(dāng)時一見你對我笑,我的心就控制不住的狂跳,我曾以為是我生了病,竟對一個男子有了感覺。之后知道你是女子,我更是不能控制我心里的高興?!?p> “喬安,我對你的歡喜你不要有負(fù)擔(dān)。我知道你的身份,注定了我們可能一生都不能在一起,可是我愿意陪著你啊,哪怕就以先生的身份都沒關(guān)系。”
“當(dāng)然,如果你不怕別人說我們斷袖,我們也可以在一起,偷偷生兩個孩子,或者抱一個,都可以。如果你愿意跟我走,去一個沒有人認(rèn)識我們的地方的話,我娶你,此生只你一個?!?p> 秦子衡堅定的說完上面的話,就見夏喬安已經(jīng)淚流滿面,她一直知道他的情誼,他的眼神騙不了人,可是她卻不知道他已經(jīng)用情如此之深,他不在意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黑歷史,不害怕沒名沒分的陪她左右,不在乎分桃斷袖的名聲,還有,他說他娶她。
夏喬安只覺得心緒難平,眼淚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的滑落下來。
秦子衡也不說話,只默默的伸出手,捧著她的臉,用指腹輕輕的抹去她的眼淚。
“公子,醒酒湯來了!”兩人正“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時,鶯兒端著一碗解酒湯進(jìn)來了?
兩人如同安了彈簧,瞬間分開好遠(yuǎn),秦子衡不自在的側(cè)過頭,盯著指腹上漸漸干燥的她的淚。夏喬安則一頭扎進(jìn)被子里,不讓鶯兒看見她泛紅的眼和掛著淚痕的臉。
“放下,出去吧!”秦子衡見她趴著一動不動,只好吩咐鶯兒道。
“?。砍鋈グ。俊柄L兒有些小小的不樂意,自家公子可是個如假包換的姑娘呢,怎么能和秦先生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呢,若是以后夫人生了小公子,公子可是要恢復(fù)女兒身的,若是到時候傳出小姐曾與秦先生獨處一室,肯定會有損名聲的,不行,她不能出去!
剛打定主意找個借口留下,就聽夏喬安的聲音從被子下面?zhèn)鱽恚骸苞L兒你先出去打盆水,我想洗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