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陛下大壽,借此良機,陛下和本宮想把玹兒的婚事也定下來,為我南越選一位賢良淑德才藝兼?zhèn)涞奶渝!备呶簧系哪显交屎缶従忛_口。
在場的女子都激動著、興奮著,太子妃,且不說這個頭銜的分量,光是蘇玹這張妖孽臉孔就足夠讓女人奮不顧身了??商K玹這個主角卻一派悠然,不反對也不關(guān)心。
南越皇帝看著坐在下首的最寵愛的兒子,心里涌上難言的苦澀。他自認為是一個好皇帝,可卻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記得在玹兒的母親去世時他才七歲,卻對他說“你不配做我娘的夫君,做我的父親?!蹦呐滤麜顾@個父親,他也要替他把以后的路鋪好。
“那就開始吧!”皇帝一聲令下,眾人都躍躍欲試。
女人的戰(zhàn)場開始了。
丞相之女江州有名的才女劉蘇,彈的一手好古箏,贏得了滿堂喝彩;將軍府的千金蔣寸心將門出身,舞藝剛?cè)岵?,柔美中有剛健,但又不生硬,并駕齊驅(qū)。其他女子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樣樣不差,但是太子妃的位子,憑的不僅僅是才華,更看重出身,有自知之明的也就不去肖想那個位子,只想在這次宴會上能夠綻放異彩為自己謀個好夫婿而已。
“各家千金也都表演過了,丞相和蔣將軍家的千金……”
“等等?!?p> 戰(zhàn)千紫突然站起來打斷了皇后的話,皇后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我這位皇妹被我父皇和母后寵壞了,冒犯了皇后的地方,還請皇后大人大量,不要和她這個小丫頭計較。”
“千紫,趕快退下!”
戰(zhàn)長纓起身替戰(zhàn)千紫向皇后賠了不是,又呵斥戰(zhàn)千紫退下。凌煙歌一直以為戰(zhàn)千紫是皇后的女兒,戰(zhàn)長纓會仇視她,雖是一起長大,可他們二人向來是水火不容,沒想到,他會替戰(zhàn)千紫出面,為她著想??上?,戰(zhàn)千紫未必懂得她這個哥哥的苦心。
果然,戰(zhàn)千紫并未把戰(zhàn)長纓的話放在心上,昂著脖頸,看著高處寶座上的帝后一字一頓地說;“我也要比試!”
皇帝瞇了瞇眼睛看著站在下方的戰(zhàn)千紫,大笑兩聲:“好,朕準了?!?p> 皇后有些不解的轉(zhuǎn)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男人,卻無法猜透他的用意,難道他是想和乾翼聯(lián)姻嗎?可這太子妃之位怎能給一個外國的公主?莫非他之前讓蘇玹陪戰(zhàn)長纓和戰(zhàn)千紫游山玩水就是沖著戰(zhàn)千紫去的?
就在皇后思索的功夫,戰(zhàn)千紫已經(jīng)來到了大殿中央。十六歲的天之嬌女,一襲粉色衣裙包裹不住青春的氣息,向來飛揚跋扈的女子此刻含羞帶澀的看向蘇玹。水袖飛揚,管樂聲起,騰挪輾轉(zhuǎn),舞步輕移,紗裙如緩緩綻放的牡丹,水袖飛舞擊在旁邊的皮鼓上,恰如盛開的花瓣上滴落了晨間的清露,突然,舞步加快,水袖在一排皮鼓上劃過,聲音抑揚頓挫,鼓點竟能成曲。一舞畢,眾人仍未回神。
“你竟會這鳳舞九天?”
南越皇帝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看著場中間的戰(zhàn)千紫,那眼神,似癡迷,似回念。然而他并不是看戰(zhàn)千紫,而是透過戰(zhàn)千紫,在回憶另一個人。
“陛下!”
皇后低聲輕喚,南越皇帝才回過神,自嘲地一笑,緩緩坐下,“朕真是老了,怎么能把你看成她,她的舞姿天下無人能比!”
凌煙歌也震驚了,她震驚的是,戰(zhàn)千紫居然會鳳舞九天,而南越皇帝竟也認識這舞。在她小的時候,她娘也就是她小姨教過她,她記得當時娘親告訴她:“這支舞世間獨一無二,跳這支舞的人是一個對你很重要的人,你必須要學(xué)會,你學(xué)會了爹和娘都會很高興?!?p> 爹娘一生相敬如賓,但那無關(guān)愛情,爹爹愛著的那個人是她的親生母親。他們沒有告訴過她親身母親的任何事情,一定是在隱瞞著什么,她的直覺告訴她,她的親身母親跟爹的被囚有某種關(guān)系,而這支舞也很可能跟她的親生母親有關(guān),或者,就是她跳的。
“我知道了!”
凌煙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忘了身在何處,一句話出口,眾人的目光齊齊看過來。而她自己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這個侍衛(wèi)前幾日受了風(fēng)寒,想必是又發(fā)燒了,腦子有些糊涂,本王這就帶他回去休息?!?p> 戰(zhàn)長纓拉著凌煙歌就要離開。凌煙歌自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眾人都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再看戰(zhàn)長纓的神情也就情況不妙,也就乖乖的跟在戰(zhàn)長纓身后。
“小王爺,剛才你的侍衛(wèi)可是親口應(yīng)下了本宮出的題目,在座的各位都聽得清清楚楚,現(xiàn)在反悔,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p> 蘇玹掃了一眼戰(zhàn)長纓和凌煙歌拉著的手,對凌煙歌的身份更加好奇,別人信戰(zhàn)長纓好男風(fēng),他可不信。
“誰說我反悔了?”
凌煙歌輕輕掙脫戰(zhàn)長纓的手,對她燦然一笑,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后緩緩走向大殿中央,戰(zhàn)長纓也重新坐了回去。她選擇勇敢面對,那么結(jié)果就由他來處理。
“還請?zhí)拥钕轮匦抡f一遍題目?!?p> “你聽好了,我的題目是在不借助任何外力,肢體沒有任何接觸,不準倒立的情況下,如何讓兩個人重疊在一起,且是一個人的頭和另一個的腳重疊?!?p> 凌煙歌思索了片刻,便命人找來了一張兩米的畫紙,拿起之前筆試時留下的畫筆在紙上開始作畫。
“不會是回答不出來,想用作畫拖延時間吧?”
“在兩米的畫紙上作畫,我看是想展示他的繪畫功夫了得,想博得公主的親睞吧!”
沒人能想出問題的答案,也不認為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可以做到。卻又都好奇她在做什么。
大殿中的嘈雜聲沒能影響到凌煙歌手中的畫筆,一片綠油油的草地躍然紙上,上面開滿了各種花兒,不很名貴,卻與那片綠色的生命一樣頑強,迎著風(fēng)搖曳,草地上一個少女平躺,雙手遮眼,只露微翹的唇角,和精致的下巴。
“沒想到你畫的這么好,我覺得比我們宮廷的畫師畫的都好??墒恰瓎栴}的答案呢?”
蘇瓏看著那幅兩米多的畫,由衷的稱贊。
“答案就在眼前?!?p> 凌煙歌笑著回答蘇瓏,站在了那幅畫前。畫的頂端是女子的腳,底部是頭,而凌煙歌站在畫前,剛好與畫中的女子重合。
“他這算什么答案?”
“劉蘇姐姐,太子殿下剛才可沒說必須是兩個大活人呀?”
“蔣寸心,你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才要替他說話吧?”
蔣寸心委屈的眼圈都紅了:“劉蘇姐姐你怎么可以這么說,剛才太子說了,誰可以回答出他的問題,就會成為太子妃,我們幾個都沒有答出來,我對你并沒有什么威脅,你為什么要這樣詆毀我呢?
凌煙歌聽到剛才蔣寸心說的話,不可置信的看向戰(zhàn)長纓。她竟然回答了選妃的題目!戰(zhàn)長纓同樣看著她,但沒有任何暗示??磥硎钦娴牧?,不過幸虧他現(xiàn)在是男子,就算她回答上了蘇玹的問題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
“夠了!”
蘇玹不耐煩的出聲喝止。
“他回答出了本宮的問題,那么……”
“乾王的侍衛(wèi)好本事,來人啊,賞這位公子黃金百兩。”
南越皇帝打斷了蘇玹的話,進行了封賞。
“謝陛下!”
凌煙歌道謝行禮后往自己的位子走去。
“慢著,父皇剛才給你的封賞是對你才華的贊許,我們南越對有才之士一向是禮遇有加,我說過的話也是作數(shù)的?!?p> 蘇玹走到凌煙歌面前看著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她的慌亂、緊張。
“殿下說笑了,雖然屬下僥幸回答出了您出的題目,可您選的是太子妃,而屬下是乾王的侍衛(wèi)?!?p> 凌煙歌微微一笑,鎮(zhèn)定自若,未見絲毫的緊張。
“侍衛(wèi)?”
蘇玹圍著凌煙歌看了一圈,突然靠近凌煙歌的耳邊,幽幽地說:“本宮不介意多個男寵!”
凌煙歌被嚇到了,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在戰(zhàn)長纓的身后。
“玹兒,不得放肆!”南越皇帝沉聲說道,不悅的看了蘇玹一眼。
“陛下息怒,前幾日出游時本王與太子殿下一見如故,相處甚歡,相約有機會切磋切磋,今日殿下出的題目無人能答,我便命我的侍衛(wèi)替我前來作答,權(quán)當是為陛下助興了,是吧?殿下!”
眾人長舒一口氣,原來是乾王想借此機會與太子切磋,兩人都是人中龍鳳,自然想要一較高下,雖然今日時機有些不妥,但太子出的題幾位太子妃候選人沒能回答的出來,乾王來答這一題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而乾王身為王爺,自然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親自上場作畫,只能讓身邊的侍衛(wèi)來答了。
蘇玹看著戰(zhàn)長纓,戰(zhàn)長纓也毫不示弱的看著蘇玹,突然蘇玹眉梢一揚,淺笑嫣然:“乾王說的是,之前本宮確實與乾王有過這樣的約定?!?p> 戰(zhàn)長纓也爽朗一笑:“太子殿下,您請繼續(xù)!”
凌煙歌跟著戰(zhàn)長纓回到了座位上,仍然心有余悸。剛才他們二人對視時她站在戰(zhàn)長纓身后感受到了他們之間凜冽的氣息。如果蘇玹剛才不承認,戰(zhàn)長纓都會被牽扯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