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歌本來打算和申屠愷一起去帝都的,因為李之宴的死暫時擱置了。
凌煙歌在書房詢問孫雯關(guān)于李之宴的死前的一些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孫雯。”
“你說李之宴是第一次去你們那里?”
“是的!李家少爺在沂水家喻戶曉,若不是手殘了他是不會去我們那樣的小地方的?!?p> “你把他昨天去你們那里之后的事跟我說一遍,要詳細?!?p> “李少爺昨天大概子時前后來的,來的時候用斗笠遮著臉我也沒認出來。他給了我兩錠金子讓我叫最漂亮的倆個姑娘去陪他,我就多打量了兩眼,發(fā)現(xiàn)他一只手戴著手套。在沂水出手如此闊綽又傷了手的只有李家少爺。今早凌晨時分他突然就從樓上掉了下來,后面的您都知道了。”
“你那里去的都是??蛦??”
“基本都是吧!”
“昨天有陌生人或者可疑的人去過嗎?”
孫雯想了想搖搖頭說:“沒有!”
李之宴在沂水作惡多端,很多人都想要他的命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如今他死了人人都拍手稱快,就連凌煙歌都覺得他得死并不可惜,只是卻沒有了對付李牧的把柄。
“吱呀!”路遠航推門進來。
“有線索嗎?”
“我查看了李之宴住的那間房,里面沒有其他人來過的痕跡,最后見他的那兩個姑娘什么都不說。我沒辦法就先關(guān)起來了,等你有空了再去審吧!”路遠航說著自己端起桌上的茶咕咚咕咚幾口就喝完了。
跪在地上的孫雯聽到路遠航說將陪李之宴的兩個姑娘關(guān)起來了,一直淡定自處的眼睛里有了害怕之色。
“我沒時間審,你看著處理吧!他們是最后見到李之宴的人,房間里又沒有外人進入,除了她們我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我看直接交給李大人吧!”
“也好?!?p> 凌煙歌一唱一和,讓跪著的孫雯臉色大變。
“人是我殺的不是她們,你們抓錯人了求您放了她們?!?p> 凌煙歌和路遠航相視一笑。
“你為什么要殺他?”
“十年前,我?guī)е邭q的女兒來沂水找做生意的丈夫。我找了好久沒找到擔(dān)心他出什么意外就去報了官,李牧說有消息了他通知我的。有一天李牧派人來通知我說是在城外找到我丈夫了,我?guī)е畠弘S他來到城外,沒有見到我丈夫,等著我們的是李之宴這個魔鬼。”孫雯頓了頓,眼里是濤濤恨意。
“我和我女兒……被李之宴和他的一群隨群凌辱,她才七歲就死在了那群魔鬼的手里。”
孫雯說著揚起頭看著凌煙歌:“我活到今天就是為了報仇。如果她沒死,也該像你這般大了?!?p> 凌煙歌不敢看孫雯那雙眼睛,轉(zhuǎn)身背對著她。凌煙歌突然覺得自己做錯了,李之宴那樣的人死有余辜,就算沒有他她一樣有辦法讓李牧開口,又何必糾結(jié)是誰殺了他。一個母親隱忍十年的傷疤,卻被她親身撕開,鮮血淋漓。
“那些姑娘都是可憐人,求您放過她們?!睂O雯一頭磕在地上。
“你是怎么殺李之宴的?”
路遠航接著凌煙歌之前的繼續(xù)詢問。
“我認出他之后就在酒里下了藥,他要了好幾次酒。我最后一次送酒進去見他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就扶著他來到外面將他推了下去?!?p> 李之宴是李牧的軟肋,域延門和帝都那邊肯定會殺人滅口。原以為順著李牧的死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小姐,不好了?!兵Q蟬氣喘吁吁的跑來通報。
“出什么事了?”
“李牧派人把那家妓院封死放火燒院子了,他這會兒在咱們府外要見郡主,還說要讓我們把殺李之宴的兇手當眾處死?!?p> 凌煙歌一拳砸在桌上。
“路大哥,你現(xiàn)在馬上帶府上的護衛(wèi)去妓院救人,我去見李牧?!?p> “李牧這次是有備而來,府上的護衛(wèi)不能動,以防李牧狗急跳墻?!?p> 隨凌煙歌來的三百護衛(wèi),只有一百人留在府上,其他兩百人凌煙歌并不知道去向。他們都是戰(zhàn)長纓的人,他不說她也不會去問。
“拜托了!”
凌煙歌出來的時候,李牧已經(jīng)帶著人在大門口了。府上的護衛(wèi)排成一排擋在李牧面前。
“林姑娘,本官要見郡主,還請你去請郡主出來吧!”
“好囂張的口氣,郡主是你想見就見的嗎?你算什么東西?!绷锜煾枧?。
“林陌,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一個小小的侍衛(wèi)也敢跟本官這樣說話?本官隨時可以以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將你下獄?!?p> “你大可以試試是你的命令快,還是我的劍快。”
凌煙歌在手腕輕輕一按,軟劍如銀蛇一般從手腕展開身軀。
李牧怔了怔,他沒想到凌煙歌會這么橫,一言不合就拔劍。
“林姑娘,你如果把殺害我宴兒的兇手交出來,本關(guān)可以不計較你辱罵威脅朝廷命官的罪責(zé)?!?p> “我這里沒有殺害你兒子的兇手?!?p> “看來你是要和本官作對了?”
李牧那雙嵌在肥肉當中的眼睛陰狠的看著凌煙歌。
“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作對,是你先帶人來我郡主府上挑釁鬧事,你意欲何為?郡主是陛下親封,整個沂水都是她的封地,你一個小小的郡守就敢?guī)藖眙[事,你眼里還有皇權(quán)嗎?還有陛下嗎?”
“哈哈哈,跟我說皇權(quán)。你包庇殺人兇手就不是跟朝廷作對不是跟陛下作對嗎?如果任何人殺了人都可以逍遙法外,陛下的權(quán)威何在?”
“你口口聲聲說殺人兇手,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在我郡主府的人就是兇手?”
“我已經(jīng)派人在那家妓院里里外外的搜過了,找到了這個?!?p> 李牧手里拿著的是一張包完藥粉的紙。
“你拿一張破紙就可以說是證據(jù)嗎?”
李之宴死后路遠航就派人仔細搜查過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東西。短短一個時辰就找到了證據(jù),要么證據(jù)是假的,要么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我已經(jīng)驗過了,這上面殘留的粉末是一種讓人神志不清甚至是昏迷的藥物。仵作驗過我宴兒的身體,說里面正是有這種藥物。”之前凌煙閣還以為李之宴的死是巧合,李牧的出現(xiàn)和手里的證據(jù)讓凌煙歌覺得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是我殺了那個畜生!”孫雯從郡主府的大門內(nèi)走出來。
“孫雯,你想清楚?!绷锜煾璧吐曁嵝?。
孫雯看了一眼凌煙歌,笑了笑,轉(zhuǎn)身無所畏懼的直視李牧。
“十年前李之宴殺害我女兒,我不能替她伸冤,如今老天開眼將他送到我面前,我若是不殺他,我就枉為人母?!?p> “你個毒婦死到臨頭還血口噴人。來人,將這個女人給我?guī)Щ厝ヌ幰詷O刑?!崩钅恋谋氨蓛春輴憾敬丝瘫砺稛o疑。
“我看誰敢!”
凌煙歌一聲厲喝讓李牧身后欲持劍上前的人都停住了。而擋在李牧面前的護衛(wèi)們也都上前一步。
李牧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
就在凌煙歌怒喝分神的瞬間,孫雯將一把匕首送進了自己的胸口。
“孫雯!”凌煙歌聽到刀鋒割裂衣服刺入肉里的聲音回頭,孫雯已經(jīng)軟軟的倒下了。
“林……林姑娘,謝謝你。我茍活了十年,這十年我日日煎熬。如今心愿已了,我可以去見我的……女兒了。”
凌煙歌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化作無聲的嘆息。不管是誰在推動這一切,李之宴死了,孫雯的活著的最后意義也就結(jié)束了。死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你是……好人,那些姑娘們都是……都是些可憐的孩子,如果還有活著的,求你給給她們口飯吃,給她們指一條活路?!?p> 說完最后一句話孫雯閉上了眼睛。
如果真有報應(yīng),世界上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悲劇。
“林姑娘,現(xiàn)在可以把人交給我了吧?”李牧依然咄咄逼人。
“人都死了,你還要怎樣?”凌煙歌忍著怒火,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就算她死了我也要辨識曝曬三日以儆效尤以正民風(fēng)。”
“李牧!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和你兒子兒子干的那些好事別以為你只手遮天就可以掩蓋過去?!?p> “這個女人的尸體我要定了!”
李牧一揮手后面的人就準備要硬搶了。
“乾翼的郡守真威風(fēng)呀!真讓我打開眼見呢!隨便就敢在郡主府門前拿刀搶人?!?p> 申屠愷聽下人說李牧在門口鬧事就出來看熱鬧了。
“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嗎?”
“本官的身份用不著你來提醒。給我上!”
李牧身后的人和郡主府的護衛(wèi)打在一起。
“李大人真厲害,調(diào)教出來的手下竟然會使域延門的劍法。”
申屠愷的話一出,其中幾個人使出的劍招就停滯一下,就被郡主府的護衛(wèi)擒住了。
凌煙歌也看出來不一樣,那幾個人武功明顯不弱,遠不是一般的差役所能比。
那幾個人被擒之后,剩下的人很快就被打趴下了。
李牧眼神忽閃,想著撇清自己的辦法。他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抓到與域延門有牽連的把柄。
“將這幾個不法之徒給我拿下,竟敢潛藏在本官身邊。多謝公子提醒才避免了一場誤會?!眲倓傔€囂張的不可一世的李牧,馬上就換了一副嘴臉,臉上堆著笑。
被擒的幾個人鄙視的看了一眼李牧,這樣的人也配和他們合作!頭一歪,都咬舌自盡了。
凌煙歌和申屠愷看著李牧就像看著一個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