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奸近殺,賭近盜。意思很好理解,奸情容易引出人命,賭博容易引起偷盜。
這句話在小李家,得到了印證。李有子,自幼受到不良的教育和引到,愛賭博,也愛偷盜,跟一群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最終也引出了奸情,進而惹出了人命。
其實這就是“瞎鬼”年輕的地方,太糊涂,太沖動。您看人家馬芙蓉,多理智!
面對奸夫淫婦,老李一時氣惱不過,揚言要去官府報官,舉報他們這伙土匪強盜。
馬芙蓉把腰一掐,要教訓(xùn)他兩句,“就憑你這樣,還想去官府?你出得了家門嗎?你看看你吧,連喘氣都費勁,打個噴嚏都能把腰閃了,還去官府?”她想從實際角度出發(fā),教訓(xùn)他兩句。
哪里想到,這個愣頭青“瞎鬼”,做賊心虛,一聽他要報官,就慌了手腳,伸手推了老李一把。
老李本來就虛弱無比,被他這么一推,正好一頭撞在墻壁上,當場死亡。
“瞎鬼”一下子就慌了,趕緊蹲下身子,伸手探他的鼻息,“老李,老李,有話好商量,你可別嚇唬我?。±侠?,老李叔?”
這邊屋子里一吵一鬧,西屋的眾匪人也都趕了過來。
進屋一瞧,仨人:李有子的老爹——老李,側(cè)躺在地上,腦后一灘新鮮血跡,已經(jīng)沒了呼吸心跳;“瞎鬼”,呆呆坐在老李的尸體旁邊,兩眼空洞無神,直勾勾看著地上的老李;床上坐著衣衫不整的馬芙蓉,雖不住地唉聲嘆氣,卻是沉著冷靜,沒有慌亂。
“大姐,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嗨,也沒啥事兒。不就是死個人嘛。”
眾匪人一聽,心中倒吸一口涼氣,“好家伙!您真是女中豪杰!好嘛,還‘不就是死個人嘛’,我們攔路搶劫、斷道劫財這么些年了,雖然也動刀動槍的,可從來沒敢鬧出過人命!您可倒好,個把人命都不放在眼里???敢問大姐,您是何方神圣?”
馬芙蓉已經(jīng)把衣服穿好,沖他們一笑:“什么神圣不神圣的,我呀,是李有子他媽。”
“哦……久仰久仰,大姐……不,大娘,呵呵,百聞不如一見啊!”
馬芙蓉把頭發(fā)一甩,拿簪子盤頭,“還百見不如一試呢!別跟我套近乎,還久仰?凈說瞎話?!碧扔值帕恕跋构怼币幌?,把“瞎鬼”蹬倒在一旁,“沒用的廢物!”
眾匪人顧不得嘲笑“瞎鬼”了,眼下就有一條人命,該怎么辦?大家一時沒了主意,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馬芙蓉不愧是女中豪杰,風(fēng)塵之中闖蕩了一輩子了,出主意道:“些許小事,何必驚慌?到柴房中取些干柴,一把火燒了,不就得了?官面兒上來人要問,就說是他年老體虛,不中用,燒火做飯之時,誤將柴房引燃。一時三刻之后,房屋與死尸俱都化為灰燼。你我不過是再費費力,重新翻蓋幾間瓦房罷了?!?p> 話一出口,更是驚呆了眾匪人?!昂眉一镅剑∽疃静贿^婦人心??!咱們幾個還好意思腆著大臉自稱是‘土匪強盜’呢,您看這位大姐,說她是‘悍匪’都是客氣的?!?p> 領(lǐng)頭的稍微穩(wěn)了穩(wěn)心神,代表眾人表態(tài),說道:“事有湊巧,皆因手下貪戀女色,一時失手,誤傷人命,致使大姐姐您不幸喪偶,從此守寡……不過您放心,我會對您負責(zé)任的,您這后半生就交給我好了。至于現(xiàn)場的處置呢,我們都聽您的。”
馬芙蓉當機立斷,眾匪人說干就干。一時間,焚尸滅跡的工作在馬芙蓉的指揮下,干的是有條不紊、熱火朝天。
不一會兒,一把大火從柴房開始燒起,風(fēng)助火勢、火借風(fēng)威,火勢頃刻之間就蔓延到了北屋。
眾匪人站在院中,呆呆地望著熊熊烈火,“這下好了,想回頭都難了。以前是小偷小摸,現(xiàn)在呢?好了,殺人放火??!”
領(lǐng)頭的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你懂什么?沒聽人家說嘛,‘修橋補路的瞎眼,殺人放火的兒多’。老李家倒是修橋補路,你看看他后輩兒孫的下場!”
在領(lǐng)頭人的一番教導(dǎo)之下,眾匪人終于振奮了精神。
“瞎鬼”說道:“大哥,既然這檔子事兒辦完了,那……也該研究討論一下我跟這位大姐的婚事了吧?”
領(lǐng)頭人把眼珠一瞪,“你的婚事?你……不行,人家大姐都說了,你是沒用的廢物。大姐的事兒,還是交給我吧?!?p> “瞎鬼”不樂意了,“大哥,咱總要講道理的吧,她男人是我殺的,理應(yīng)由我來負責(zé)她的后半輩兒啊。”
“是啊,殺人的事兒是你辦的,娶親的事兒就不能再麻煩你了?!?p> 哥倆說著說著就要動手掐架。
馬芙蓉趕緊上前勸架:“哎呀,都是自家兄弟,為了這點兒小事,至于嗎?哼,你倆倒班兒吧,一三五是你,二四六是你。”
其余小匪也嚷嚷起來了,“大哥,這種好事兒可不能落下我們吶!”
馬芙蓉高興了,“一只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哄。都來吧?!?p> 好家伙,就在火災(zāi)現(xiàn)場,一幫男盜女娼討論起了以后的群居生活。
正當他們對未來的幸福生活進行憧憬規(guī)劃的時候,就聽門外吵吵鬧鬧,人聲嘈雜。
“喲,壞了!”領(lǐng)頭人一拍腦門,“哎!真是紅顏禍水,耽誤大事!兄弟們,風(fēng)緊,扯呼!”
領(lǐng)著手下就要翻墻,四散逃走,要作鳥獸散。
還未等靠近墻頭,就見“呼啦”一片人影早就站上了院墻,“咣當”一聲,大門也被一腳踹開,“嘩啦啦”一隊人馬魚貫而入。
一個個都是全副武裝,弓上弦、刀出鞘,兇神惡煞一般,就把李家老宅包圍得嚴嚴實實。
眾匪人不敢妄動,趕緊趴倒在地,束手就擒。
把他們捆綁好了,這才另有官人和當?shù)匕傩諑兔浠稹?p> 本來只是捆綁了眾匪人,沒有馬芙蓉什么事兒。就聽有官人大叫:“不好了,大人,這里面還有一句燒焦的死尸!”
為首的官人大驚,“啊?來人,把這小婦人也一并——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