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子是干一行愛一行,始終摒棄不了無賴秉性,再次重拾訛行。
西門二弟兄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間,明晃晃的刀劍就擺在他的面前,“好啊你,狗友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看來,你是非死在訛行上,才肯罷休呀。”
李有子看了看雪亮的刀劍家伙,笑道:“什么‘鵝行’?要死,咱就死在‘鴨行’上,讓‘雞行’的姑奶奶守寡。”
西門吹燈把寶劍架在李有子肩膀上,從牙縫里往外蹦字兒,“你以為,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我就不敢殺你?告訴你,甭說殺你這樣的社會毒瘤,就算殺個一官半職的,也奈何不了我!”
李有子拿眼角一瞟西門吹牛,“老三,他才應(yīng)該叫‘吹牛’呢。”
西門吹牛把刀一揚(yáng),“二哥,跟他廢什么話?死到臨頭了,我看你還嘴硬!”渾身的勁兒攢到胳膊上,照著李有子的腦袋就劈。
列位,話對前言,這就接上前文書了。
前文書咱們正說到,完顏?zhàn)跓龀隽死垗?,先去渡龍津找鐵嘴吳霸王借了路費(fèi)盤纏,要一路東行,去山東、河北,找偽齊劉豫籌款。途中路過一合酒樓,故地重游,要來這里懷舊,順道看看石一郎的一合酒樓,今天變成了什么模樣。
酒足飯飽之后,完顏?zhàn)跓稣^續(xù)趕路,正巧在門口撞見了一場熱鬧,聽見人群中有人喧嘩,回頭一看,是兩個壯漢要當(dāng)街毆打一個瘸腿的殘疾人。
完顏?zhàn)跓龈嬖V自己,不能節(jié)外生枝,不多管閑事,這才強(qiáng)迫自己不去觀瞧。正要往外走,卻聽三人越吵越兇,以至于要刀光相見。
這才忍不住,一步三回頭,替這位可憐的殘疾人感到深深的惋惜。
前文書就說到這兒,然后咱就來了一大段的倒筆書,略微詳盡的介紹這位瘸腿殘疾人的來龍去脈,也就是這位“飛天蝎”李有子。
為什么要在他身上大費(fèi)筆墨呢?
只因?yàn)?,李有子在本書中,也是一個重要人物,特別是到了后文書,大回目“西湖畔,百日杭州宴”的時候,小回目“大偷會二偷,九罪鬧杭州”之后,會引出來一場極為熱鬧的回目,叫“三禽困獸”。
在這里,我可以先告訴您各位,“飛天蝎”李有子,就是其中一禽。那么說那倆禽和那個獸呢?列位,接著聽就是了。
完顏?zhàn)跓鰝?cè)臉用余光偷瞧,正好看見西門吹牛舉刀劈砍李有子,心中不免大叫一聲“不好”!
卻見李有子毫無格擋、躲閃的意思,竟然是面帶微笑,抬頭看著寒光逼近。
圍觀的人群失聲大叫,在那一瞬間,有人惋惜李有子壽命終結(jié),有人佩服他視死如歸,也有人慶賀為民除害……
電光火石之間,就聽“當(dāng)啷”一聲,西門吹牛的刀忽然偏離幾寸,就貼著李有子的肩頭劈空了。
再往地上一看,是滿地的碎瓷。
眾人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了下來。大伙紛紛回頭往酒樓門里看。
李有子也沖門口嚷道:“誰這么討厭?多管閑事!”
西門吹牛全部的精力都在刀口和李有子的腦袋上,他居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還是西門吹燈眼疾手快,回身問道:“什么人?”
原來,就在西門吹牛落刀的一瞬間,就從西門吹燈的身后飛過一只粗瓷大碗,擦著西門吹燈的耳朵,精準(zhǔn)命中西門吹牛的刀身。
力度之大,直接把刀身砸得偏離原定軌道。
完顏?zhàn)跓鲆舶党砸惑@,心說自己投擲獸斛金矢的工夫,也就這點(diǎn)意思了。也忍不住回頭看。
只見酒樓里走出一人,個子不高,按現(xiàn)在的尺寸來說,一米六左右。別看個頭不高,身材卻很魁梧,穿戴整齊,腰間帶著一塊佩玉,左手拎著一把劍鞘上沒有任何裝飾物的短劍。
“咦?這不是剛才在我鄰桌吃飯的那主嗎?”完顏?zhàn)跓霭衙遍芡抡诹苏?,靜觀其變。
這人抱拳拱手,笑道:“兩位爺,多有得罪!以多欺少,以刀劍之利對手無寸鐵,為君子不齒?!?p> 二人余怒未消,放開李有子,用手中兵刃一指,“吃飽了撐的,多管閑事!你且不知,這個渾廝乃是本地一個禍害,橫打愣要,訛吃訛喝的潑皮無賴?!?p> 那人笑道:“呵呵,兩位,您說他訛吃訛喝,我沒看見。二人拿著刀劍,當(dāng)街行兇,卻被碰巧撞見了。當(dāng)街行兇,人命官司打下來,于您二位也沒有益處,不是嗎?”
人群早就給他閃出了道路。
西門吹燈提著寶劍,往前走了兩步,“多謝您費(fèi)心!人命官司?嘿嘿,今天我就是要找個人命官司!”
話到劍到,劍鋒直指那人的咽喉。
那人虛步向前,用手中的劍鞘領(lǐng)住西門吹燈的劍鋒,往旁邊輕輕一撥。
再看西門吹燈,一個趔趄就進(jìn)了酒樓。
西門吹牛暴跳如雷,大喝一聲,掄刀就剁。
那人往旁邊一閃身,讓過這一刀,用劍鞘順著他的刀背往下一壓,抬手一拍西門吹牛的后背,“進(jìn)去!”
西門吹牛還真聽話,一彎腰,也是一個趔趄進(jìn)了酒樓。
圍觀人群“哈哈”大笑,紛紛鼓掌,“好!再來一個!”
那人就站在門口的臺階上,轉(zhuǎn)身沖西門二弟兄拱手道:“承讓!”
兄弟二人怪叫一聲,二次撲來。
那人順臺階往下退讓。
他的個頭本來就矮,又退在了臺階以下。西門二弟兄本身就人高馬大,又居于高位。
這下,西門二弟兄心中暗喜,心說這叫上打下,不費(fèi)蠟?!澳憔驮谶@兒吧!”
那人本來就是“仰攻”,見他二人沖來,卻還往下蹲身子。
就在西門二弟兄一只腳剛踏上臺階,準(zhǔn)備劈剁之時,就覺得身子忽然失去了重心,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就覺得天翻地覆。再等明白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jīng)疊壓在臺階以下,雙層漢堡。
西門吹牛還要站起來再戰(zhàn),西門吹燈一把攔住他,向那人一拱手,“河字兒的?”
那人微微一愣,“這個……”略微猶豫一下,拱手還禮,“山東‘小二郎’,在下我叫武材?!?p> 西門吹燈一聽這個名字,趕緊撒手扔兵刃,拱手道:“有眼不識泰山!武哥,趕快——屋里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