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世間,人人修煉,幾乎到了五六歲,哪怕是一般人家也會讓自家孩子接觸一些基礎修行功法。
不過,并非所有人都能夠在修煉之路上有所建樹。
根骨、資源、悟性、堅持,無不決定著一個修士的未來高度。
但僅資源一關,就將不少普通人家攔在了修煉大道的門檻外。而這些人,總得吃飯。
故而有的會去經(jīng)營一些小的謀生,有的則會選擇去大家族中為奴為仆,也能多一個靠山。
而在每個城鎮(zhèn),幾乎都會存在這樣一個地方——仆從買賣場。
一些出身卑賤,又根骨不佳無法拜入某些宗派門下的人,會選擇來這里給自己明碼標價,進入某個家族為奴為仆,起碼能保證一生衣食無憂。
而彭州城的仆從買賣場,實際上就是一條街道。街道兩旁是一個個攤位,上頭書寫著每個人的背景、年齡等,供買主抉擇。
當趙政和岳銀瓶出現(xiàn)在這條街道口時,掀起了一番不小的風波。
“快看,那不是岳家大小姐么?”
“還真是,堂堂岳家大小姐,怎么還到這來了,岳家選奴仆,還用得著這位親自前來?”
“嗨,你還不知道呢?這位岳大小姐如今已經(jīng)不是岳家人了……”
“那如此說來,她身旁那位豈不就是……”
一道道驚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卻沒一個敢上前搭話的。
自州城會武一事后才過去短短幾個時辰,可趙政的大名在彭州城已經(jīng)是無人不知。
以人境九階碾壓化境八階,臨戰(zhàn)突破不說,才入化境連內(nèi)丹都沒結成,卻能硬挨玄境后期三掌不死。
盡管當時趙政表現(xiàn)得十分狼狽,可在眾人看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尤其是一些年紀尚輕,修為又不怎么出彩的人,簡直是把趙政當成了神話般的存在。
化境一階戰(zhàn)玄境七階,這不是神話是什么?
當趙政走入街道,本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覺的讓開了。所有都看著他,有艷羨、有崇拜、有敬畏,但亦有不信流言的人,目中帶著三分不屑,不過也不敢上前驗證真?zhèn)尉褪橇恕?p> “人家紅袖姑娘要送你奴仆不要,這會兒又要自己買,真是搞不懂你?!北贿@么多人看著,還是和趙政一起,岳銀瓶感覺渾身不自在,低聲嘀咕著。
“這世上什么都好還,只有人情難還,我不想欠她人情罷了?!壁w政則完全無視了旁人那些目光。
“那你還收人家宅子?”岳銀瓶不以為然。
趙政笑了笑,沒作解釋。
走了一會兒,接近了街道尾端。
實際上‘賣相’較好的,都比較接近街道口。然而沒一個能入趙政的法眼。
曾經(jīng)何時,有資格伺候在他身側的,無不是各方天驕,放在俗世都是被傳為天仙般的人物,哪是這等地方的奴仆可比。
岳銀瓶是不曉得趙政的眼界,只覺得再這么挑下去,今晚就甭睡覺了。
正巧路過一個攤位,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端坐在一塊木牌前,上頭寫著她的家世年紀。
見她長得還算喜人,岳銀瓶便道:“你看這個怎么樣,彭州本地人士,年方十六,還懂得女紅,看起來溫文爾雅?!?p> 趙政搖了搖頭,目光卻瞟到了這少女旁邊一人。
身上裹著袍子,連臉都未露出來。
一時間,那個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女人出現(xiàn)在腦海中,讓趙政不由想到,她此刻不曉得如何了。
“咦,這人真是奇怪,來此討尋活計,竟還遮掩面貌,這樣誰會聘他呀?”岳銀瓶隨著趙政目光看去,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興許人家有什么難言之隱呢?!壁w政不以為然,想到天香身上的烏黑,心里不禁有了幾分惦念。
“走吧,再看看,實在不行就還是去找那紅袖得了?!壁w政說著正要攜帶著岳銀瓶離開,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一陣喧囂。
“丑東西,這般丑陋竟也出來嚇人,臟了大爺我的眼,還不滾開!”
兩人聞聲好奇轉頭看去,只見正是剛剛他們所站處,那個長袍遮面的人癱倒在地,旁邊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人正一腳踹在他身上。
此刻,那人頭上的兜帽落下,露出了真容。
原來是一個女子,只是臉上一道道蜈蚣似的長痕,顯得無比嚇人。
而岳銀瓶之前所說的那少女,見了她的容貌后也連忙躲避,面露嫌惡。
如此容顏,的確駭人,讓人提不起好感。
只是因此就對人拳腳相加,實在說不過去。
趙政微皺眉頭,旁邊的岳銀瓶皺眉解釋道:“那人是秦家的管事,應當也是來聘請奴仆的?!?p> “秦家?”趙政稍微有點印象,不過還沒放在心上。
但見那秦家管事踹了一腳后,見地上的女子沒有動作,旁人更是指指點點,更為惱怒了,喝罵道:“還不滾開!”
地上的女子凄然一笑,飽含不甘憤恨的眸子一橫,冷道:“是你讓我取下兜帽,我也并未與你簽下賣身契,你憑什么辱我?”
不想此言一出,不單那秦家管事,連旁邊看熱鬧的人都笑了。
“這丑女人怕不是傻了,人家堂堂秦家的管事,打你還需要什么理由不成?”
“就是,長得這般丑陋,不在家躲著竟然還敢來此處,還開價一月一塊地元石,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嘛?!?p> 沒人會同情這個女人,皆因她那丑陋的容貌,讓人看了就心生厭惡,更別說替她說話了。
秦家管事聞言,則當即罵道:“我見你牌上寫著一月一塊地元石,本尋思著你有多大資本開這種價格??赡汩L得這般丑陋,豈不是尋本管家的開心?”
女子亦是不懼道:“你若請我,我也只是給你秦家做婢女下人,不是暖床的丫鬟,要那么好看作甚???”
“還敢頂嘴?”秦家管事一聽,又是一腳踹出。
女子雖然頗有骨氣,可惜修為低劣得可憐,才僅僅人境一階,哪里躲得過去。只是怒目相視,不肯低頭。
可這時,一道懶洋洋的聲音,讓秦家管事的動作僵住了:“秦家倒是霸道,朗朗乾坤下無辜毆打平民百姓,沒了王法不成?”
“王法?我秦家人行事,誰敢阻攔!”這秦家管事跋扈慣了,往日也的確不會有人敢跟他作對。
只是他這一轉頭,先是疑惑,在看到岳銀瓶后瞬間化作了驚恐。
“你,你是趙政?”
“我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趙政走上前來,目光平淡的望著這秦家管事,卻讓他連后背都濕了。
這可是東方城主與紅袖姑娘都以禮相待,讓雷門都吃了虧的猛人呀。莫說他區(qū)區(qū)一個管事,就是秦家家主來了,怕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知曉自己撞上了鐵板,秦家管事擦著冷汗道:“不知是趙公子大駕,秦時茂有眼不識泰山,失了禮數(shù)還望趙公子見諒?!?p> 關于趙政的傳聞早就鋪天蓋地了,先不論其中有幾分真假,但有一點是肯定的。
趙政很狂,不敢說無法無天,可目中無人是絕對的。這秦時茂雖也有化境一階的修為,但自認絕對不是趙政的對手。
這可是化境八階都能碾壓的怪物!
加上趙政連雷門都不放在眼中,又哪會顧忌他秦家?就是當街把他殺了,秦時茂也沒處說理去。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強者為尊。有實力,你就是王法,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就像他對待那個丑女人,趙政亦有資格那般對待他。
而面對秦時茂的示弱,趙政卻只淡淡瞥了他一眼,隨即在所有人的驚愕中,轉身蹲下。
“你……”地上掙扎想要爬起的女子面露詫異,見趙政面色如常,沒有絲毫嫌惡之色,想說些什么,可又咽了下去,最后自然的說道:“多謝趙公子。”
“不用?!壁w政也只是想起了天香,加之看不慣那秦時茂的作為而已,并沒有特別的意思,亦沒把這個女人放在心上。
可當他扶起這女人時,指尖無意中觸碰到了她的手背,動作猛然僵住了。
“怎么了?”見趙政目露精光看著那女人,岳銀瓶滿是不解。
其他人也是疑惑不已,難道這個特立獨行的趙公子,看上這丑女人了?
怎么可能,這口味也太重了!
這時,趙政卻猛吸了一口氣,看著這個躲避他目光的女人,腦海中浮現(xiàn)起幾個大字——天生霸絕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