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萬軍嘶吼,大軍出征之日,哪怕只是一萬人馬,可造成的聲勢,卻十分的浩大。方莫這個來自現(xiàn)代的人,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的人,他見過最多的,就是后世的國慶閱兵,但是在那一天,所有的軍人表現(xiàn)出來的,都是為國捐軀,為人民付出一切的莫大胸懷,根本讓人感受不到其中的瘋狂。
而古代的冷兵器時代,由于需要時時刻刻的提升士氣,不知多少將領(lǐng),都喜歡邊走邊吶喊,方悅就是其中之一。哪怕是他喊累了,也會立刻就有頂替上來,因此這一幕,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在方莫的身邊,是一個僅僅只有十多歲的孩子,他年紀輕輕,臉蛋上還帶著一抹青澀,可是哪怕如此,他也依舊要上戰(zhàn)場,殺人,殺敵,最后自己,或許也會死在這種戰(zhàn)役中。
所為者,僅僅只是為了一頓飯,或者說一頓還算可口一點的飯,領(lǐng)取一筆不太多的錢,就有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但他,依然不退。
“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啊。”方莫的圣母心,又一次開始發(fā)作,他完全不能看到這樣的場面,每一次看的,都會覺得心中隱隱作痛,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因為來自后世的他,接受過最美好的童年,最好的青春。
這些人,卻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他們只能為了自己的明天,為了自己的家庭,付出傷殘或者生命的代價。
方莫覺得自己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跟在金剛的身邊,剛好擋著一些他的面目,讓他不會被人看到,臉上正在有著糾結(jié)的神色。
“你在想什么?無忌,未來的主公?”
別人發(fā)現(xiàn)不了,但是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方莫的賈詡,卻注意到了,他不明白方莫臉上露出的表情是個什么意思,在他看來,這都是很正常的。如果讓他知道,此刻方莫心里想著的事情,肯定會大笑三聲,然后罵他幾句,最后離他而去。
一個人,哪怕是再善良,但也該有一個度,帶兵不應(yīng)如此,慈不掌兵!
方悅那么信任方莫,給了他一部分的指揮權(quán),可不是讓他用來悲天憫人的,哪怕是為了讓這些士卒傷亡小上一些,方莫也該挺立而出,為了功勞,而不斷進發(fā)。
幸好,他不知道。
“難不成,是為了此戰(zhàn)的勝負?”賈詡自以為掌握了訣竅,開始在腦海中思索著此時雙方的對比,希望能夠找出一個比較好的辦法,來面對接下來的事情。
現(xiàn)在董卓一方兵強馬壯,控線之士達二十余萬,可說是一股橫掃天下的勢力。但是聯(lián)軍這一方也并非沒有可取之處,只要發(fā)起總攻,就可以一戰(zhàn)而勝,當然,若是攻城戰(zhàn),或許其中會損耗太大。
他回頭看了看還在那里慢慢整兵的諸侯們,心中微微搖了搖頭,這些人,都還在為了自己的勢力,而努力保存實力,幾乎不可能會有總攻的出現(xiàn),除非,方悅此次獲得一個大大的勝利,那些諸侯看到甜頭,才會心甘情愿的出征,也不會如此啰啰嗦嗦。
但這很難!
賈詡思索了一會兒,看了看金剛,又看了看遠處遙遙在望的虎牢關(guān),心中出現(xiàn)了一個主意:“如果可以的話,似乎可以利用金剛,來達成一次大勝。然而…徐榮可并不好對方,還有那李儒李文優(yōu),也并非好相與之輩?!?p> 不知不覺間,他徹徹底底的背叛了董卓,歸附了聯(lián)軍一方,或者準確說是方悅一方,心里所思所想,都是如果取得勝利。因為他知道,只有勝利一次,或者徹底的失敗一次,未來才會有更好的發(fā)展。
若是坐困于此,方莫永遠都不會成長,永遠都只會是一個在那里可有可無的人物。
“我賈詡看上的人,自然要把他捧起來,而且跟著據(jù)守一方,或許還能落得個好的結(jié)局。”賈詡望著方莫的背影,心中已經(jīng)定下計劃,只要可以順利進行,他們就可以脫離此處,然后尋一可發(fā)展之處。
在他看來,宛城是個好地方,易守難攻,而且進可虎視中原,退可自保有余。向南可進荊州,向西可略漢中、蜀地,是個可以坐觀天下變化之地,以后有機會,便可趁勢而起。
或許也是因此,在后來他才會進入張繡麾下,跟著進駐宛城,在期間坐看天下烽火好幾年的時光…
但是他的眼光,仍然還是被時代所限制,不知到底該去哪里開辟。
午后陽光,直射于大地,溫暖回歸。
方悅站立于最前,左側(cè)站著金剛,右側(cè)跟著方莫,身后有萬余大軍,整裝待發(fā),只等一個命令,便會發(fā)起總攻。
“無忌,你看這虎牢關(guān)如何?我與金剛共同出擊,可否破去?”上次的時候,他和金剛在這里,發(fā)了瘋一樣的進攻,差點就能攻破城池,但是后來卻被王匡叫停,現(xiàn)在又來到此,心中無限豪情頓生。
虎牢關(guān),相傳為周穆王在此牢虎而得名,秦置關(guān)、漢置縣,無不在此設(shè)防。虎牢關(guān)南連嵩岳,北瀕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大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
邈矣維嵩,峻極于天。磅礴崔嵬,北臨洪川。
甚為壯觀。
方莫此時正在心中感慨,突然聽到了方悅的聲音,他轉(zhuǎn)過頭去,盯著金剛手中的狼牙棒看了一會兒,正要開口說話,卻被一道聲音打斷,那聲音來自于賈詡。
“不可!”
賈詡連忙阻止,要是把方莫當成主公的話,總不能讓對方當個光桿主公吧?方悅的兵馬,那都是有用的,要是方悅站死在這里,以后還玩什么?
于是他走過來,喘了幾口氣道:“虎牢關(guān)上,布置有弓箭手,極為難纏,若是將軍上去,恐怕會有危險產(chǎn)生,因此文和建議,吾等還是等待一會兒吧?!?p> 此刻,日頭正中,待到了午后已過,便會偏向。
他所想的是,等到了那個時候,再去進行攻擊,那些弓箭手若是在陽光照射下,失卻了準頭,必然可以防范很多的事情,起碼可以讓損失降到最低。
于是他在阻止了方悅的莽撞后,開始將這事情解釋了起來。
“好好好!”
方悅連連叫好,他這個大老粗,還真是只會打仗,要是讓他用計,還真是不行,此時聽了賈詡的話,他一巴掌拍在對方的肩膀上:“賈詡賈文和,你很聰明,跟我弟弟比,也就差個七倍八倍的,不錯,很不錯?!?p> 賈詡聽了之后,微微點頭,能夠比未來的主公聰明個七八倍,還是很不錯的,因此他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方莫,已經(jīng)有點扭曲的神情。
方莫最了解自己的大哥,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當然明白這話,完全不是在夸賈詡,而是在變著法子的夸獎他呢。
日后偏西,果然和賈詡說的一樣,那些城池上正在防備的弓箭手們,都在耀眼的陽光下,開始出現(xiàn)了一點小小的騷亂,然后想要往后退。
可是這時,卻出來了一個肥肥壯壯的人。
一腳將一個人踹翻在地,滿臉狠辣的開口道:“不許退,你敢退,我就把你腦袋給你擰下來!”
在看到這個人影的時候,方悅略略瞇了瞇眼睛,而賈詡則悄悄的退后了幾步,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了人群之中,看得出來,他對這個人有那么一點慫,或者說不敢露面。
開玩笑,他的家人都還在洛陽,要是這個時候被人認出來,那些家人還活不活了?
方莫看到之后,心里一凜,隨后認真的打量了一番出來的這人,呵呵笑著道:“大兄,那人就是董卓吧?看起來很肥啊,而且還那么健壯,看起來不太好招惹啊。”
后世里,或者說現(xiàn)代里,那些挺著大肚子,又很是壯碩的人,一般都是不怎么好招惹的人,這董卓就跟那些人一樣,除了沒有那些赤果果的紋身。
不過,由于距離的原因,方莫并沒有看到對方的真容,只是可以大致的看出一個身材來。
“此人早年成名于黃巾之戰(zhàn),后來又崛起于西涼,自然不可小覷。”方悅點了點頭,那時候他也曾經(jīng)為了對抗黃巾,上過戰(zhàn)場,當然知道對方的名頭。
只不過在他看來,董卓完全是靠了一點運氣,以及關(guān)系,才能上位成功,要是論功勞的話,他比皇甫嵩、朱儁和盧植這三個人,簡直不知道差到了哪里。但是對方會拍馬屁,會送錢,所以后來這三個繼續(xù)閑置,而他卻就此崛起。
雖然如此,但是方悅還是有點佩服對方的,因為他聽說,此人為西涼第一勇將,也就跟華雄五五之數(shù)。
當然了,現(xiàn)在看來的話,兩人可能會差的很多很多,畢竟董卓已經(jīng)變成了董肥肥,而華雄也變成了華死人。
“殺!”
正在兩兄弟聊天的時候,方悅看了看天色,覺得時機已經(jīng)來到,直接提槍縱馬馳騁而上:“城上董卓,早聽說你為西涼勇將,可敢與我方悅方無敵,下城一戰(zhàn)?”
說這句話的時候,這段時間培養(yǎng)出來的傲氣,以及殺氣,全部爆發(fā)了出來,僅僅只是一人,卻仿佛有千軍萬馬一般,令得天地都變幻了顏色。
天地變色,是因為…
有一塊白云遮住了陽光。
“不好,此人要進行攻城,快,快,讓徐榮回去調(diào)集大軍,一同作戰(zhàn)?!倍炕帕?,他對著李儒開口道:“快,快,我們回去。”
經(jīng)過這么一段時間的消磨意志,他早就不是以前的西涼勇將,出的招,全是昏招!
“相國,此時不可調(diào)徐榮回后方啊,若是…”李儒心里清楚,自己這一方,哪里還有什么大將,要是連徐榮都調(diào)走,那這虎牢關(guān),真的就守不住了。
賈詡藏在后面根本不知道,他忌憚的徐榮,已經(jīng)要被調(diào)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