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媽媽早早的便打發(fā)人來伺候妙音梳洗,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捯飭完畢。
想到今天的場合十分隆重,媽媽不放心的親自來檢查了一下,又交代了妙音許多事情,方才讓人取了馬車來。
妙音疲倦的靠在去李府的馬車上。
而青蘿則是一臉興奮的坐在妙音對面,一會弄弄頭發(fā),一會兒整整衣服,像個要去見情郎的姑娘。
聽到馬車外喧鬧的叫賣聲,妙音拉開簾子朝外瞧去。
從小到大,她就在紅顏閣里,學(xué)習(xí)舞藝,學(xué)習(xí),伺候人。
只有被邀請時才能出門,次數(shù)寥寥可數(shù)。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像個普通女人一樣出門采買,閑逛,參加上元節(jié),乞巧會。妙音嘆了口氣想到。
忽然旁邊經(jīng)過一輛馬車,馬車上的簾子被吹開,有一個長相秀氣,氣質(zhì)儒雅的男子正襟危坐著。不似她在紅顏閣見到的那些男人,這個男子干凈的像雨后的竹子。
男子似有察覺,望向妙音這邊,妙音慌的趕緊放下了簾子。
“懷安,你知道隔壁是誰家的馬車嗎?”寧致遠(yuǎn)問向?qū)γ娴暮糜选?p> 剛才有一瞬間,他覺的有人在看自己,而且自己的心里有些慌亂。
可當(dāng)他轉(zhuǎn)向?qū)γ骜R車看時,對方已放下了簾子。
懷安放下手中的茶壺,掀起簾子朝外看了一眼,說道:
“沒有標(biāo)識,看不出來。怎么了?”
“沒什么。”
“哦,你要不要喝杯茶?”
“嗯,好?!?p> 寧致遠(yuǎn)有些心緒不寧,他突然想起了妙音。想到等下在李府會見到妙音,心情很是復(fù)雜。
妙音放下簾子后心里也有些不寧,她問向自顧自樂的青蘿:“你知道隔壁的馬車是誰家的嗎?”
聞言,青蘿好奇的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說道:“好像是李家的,西邊賣茶葉的那個李家。上面有一個李字,又有他家鋪子的茶葉標(biāo)志。
怎么了?小姐?”
“沒什么?這個李家跟李府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好像兩家是表親吧,李家公子李懷安的娘是李府的庶女。
難不成,隔壁馬車上坐的就是李懷安李公子?”青蘿驚喜的說到。
“李懷安嗎?”妙音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前面的路要右拐進(jìn)巷子,難以容納兩輛馬車并排而行。
兩個馬車夫同時停住,轉(zhuǎn)身示意車?yán)锏闹髯印?p> “讓他(她)們先過吧!”
兩邊馬車?yán)锏娜司闶且汇?,又輕聲笑了起來。
寧致遠(yuǎn)聽到那個笑聲,忽而覺得心亂不已。
拿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還是請姑娘先行吧!”李懷安爽朗的說道。
“謝謝公子大量,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妙音坐在馬車?yán)?,想到那個叫李懷安的人,和那副清秀干凈的模樣,又想到他給自己讓路的行為,心里有絲甜蜜的感覺。
可惜,自己不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姐,沒有資格去奢想愛情這種東西。
“致遠(yuǎn),你說會是誰家的小姐?”
“啊?什么?”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沒什么,怎么了?”
“我是說前面那輛馬車會是誰家的小姐呢?
按理來說,一般自家的馬車都會打上自家標(biāo)識的,難道是臨時雇的馬車嗎?”
“看這方向應(yīng)該也是去李府祝壽的,到時候下馬車時你去打個招呼就知道了?!?p> “對哦,嘿嘿?!崩顟寻采岛鹾醯男Φ?。
“你不會喜歡上人家了吧???”
“瞎說,我只是覺得我和她比較有默契,心有靈犀一點通。而且你不覺得她的聲音很好聽嗎?總覺得在哪里聽過?!?p> 看著自己的這個好友,寧致遠(yuǎn)無奈的笑了笑。懷安很聰明,卻不愿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總是喜歡勾搭各種各樣的女子,風(fēng)流成性。
眼看快要到李府了,只見前頭的馬車轉(zhuǎn)向另一邊,朝李府后門的方向駛?cè)ァ?p> “怎么轉(zhuǎn)彎了?”李懷安大感驚訝的說道。
寧致遠(yuǎn)看著那輛漸漸遠(yuǎn)去的馬車若有所思。
“沒有標(biāo)識的車,又往后門方向去了?聲音又很熟悉,對了,聲音,難不成她是花魁妙音!”懷安激動的說道。
“只有風(fēng)月場所的馬車為了避人耳目才會不打自家標(biāo)識,致遠(yuǎn),你說呢?”
當(dāng)聽到妙音這兩個字時,寧致遠(yuǎn)就已經(jīng)失了神。
原來,她離自己這么近過,
原來,再次聽到她的名字自己的心還是會劇烈的跳動,
原來,自己從不曾忘了她!
“致遠(yuǎn),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還想著她?
唉,怎么說你好呢?等下壽宴之時肯定還會看見她的,到時候你可如何是好?。俊?p> 寧致遠(yuǎn)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仿佛是要把妙音從自己的腦海里甩出去。
“別擔(dān)心,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的。我們下去吧!”
……
“小姐,她們怎么這樣???這什么地方?。吭趺窗盐覀儼才旁谙氯说脑鹤永?。太欺負(fù)人了,好歹我們也是被邀請來的客人??!”青蘿一臉氣憤的說道。
“少說幾句吧!在外面不必紅顏閣里。我們這種身份的人,能奢求什么好的待遇呢?”妙音淡淡的說道。
“我就是看不慣那丫鬟一臉瞧不起人的樣子。
別人也就罷了,而她也不過是個三等丫鬟,長的還那么丑,放我們紅顏閣里都是沒人要的貨色,她憑什么瞧不起人!”
“夠了!禍從口出這個道理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得罪李府的人對我們沒好處,即使對方只是一個三等丫鬟!”妙音聲音有些嚴(yán)肅。
小姐平時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青蘿有些害怕的跪了下來說道:“對不起小姐,是青蘿錯了,請小姐責(zé)罰?!?p> “算了,起來吧。去給我倒杯水?!泵钜羯裆徍土诵?。
“是,小姐。”
青蘿爬了起來,連忙去倒茶水。不知道為什么,她一直都很怕妙音,雖然她并不曾真正罰過自己什么,生氣的時候也很少??伤€是害怕,妙音的骨子里有一股威儀,一股攝人的氣質(zhì)。
在這里靜坐了許久,終于有人來請了。
馬上就是宴會的節(jié)目時間了,所以派人找妙音過去做準(zhǔn)備。
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大宅子,亭臺樓閣,水榭花林一應(yīng)俱全,院子也有很多,如果沒有人帶著,恐怕妙音走上一天都不見的能找到地方。
她們走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到達(dá)了目的地,一塊露天的花園,宴席密密麻麻的擺滿了整個花園,中間空出了一塊高臺,供表演所用。
妙音此時就在高臺帷幕的后面,等待著上場。
同她一起等待的人還很多,唱戲的,雜耍的,……
妙音靜靜的坐在角落里,等待節(jié)目開始。
她是第一個要出場的人。
寧致遠(yuǎn)并不在這里,他作為才子,客人,是有酒席可以吃的,同她不一樣。
本以為這次的表演和以前沒有什么不同,被愛慕的同時又被冷眼輕視。
可是接下來發(fā)生的一件事情,卻是她從未遇過的,改變了她的一生,也讓她芳心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