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蓁不說話,常嵐憫無奈一笑,心知她根本認(rèn)不得自己,但是每每想起,都覺得十分內(nèi)疚。
“來,陪本宮坐坐?!?p> 常嵐憫柔聲一笑,扶著宮女的手走上涼亭。
楚蓁默聲跟上涼亭,卻并未聽從常嵐憫的話,陪她坐坐,只是站在一旁垂頭側(cè)聽。
她現(xiàn)在的身份是臣銜王的奴婢,怎么能和宮里的娘娘同坐?
這種出風(fēng)頭的事情,還是少做的好。
“你這孩子真倔?!?p> 常嵐憫搖搖頭嘆息,也不想勉強(qiáng)她。
自從楚家出事后,她便再也打聽不到關(guān)于楚蓁的消息,即便打聽到了,也是一些胡亂編造的東西。
如今竟然在宮內(nèi)見到了楚蓁……
“告訴本宮。”
常嵐憫神情真切地問:“你這些日子都去哪了?可有安置的地方?”
“奴婢被王爺所救,如今在府上當(dāng)差。”
“王爺?”
常嵐憫微微皺起眉頭,“是哪個王爺?”可千萬別是什么紈绔子弟。
誰知楚蓁的下一句話,直接將涼亭下的眾人都聽怔在原地。
“是……臣銜王。”
臣銜王?
常嵐憫一時沒想起來,還是身邊的宮女低聲對她細(xì)語了幾句,才叫她想起那人的威名。
“竟然是他?”
常嵐憫微微吃驚地看向楚蓁,目光帶著顯而易見的關(guān)懷。
“陸家世代可都是將軍,這經(jīng)常打仗的男人嘛……在規(guī)矩上難免有些不知變通,他可曾苛待你了?”
苛待?
楚蓁腦海里浮現(xiàn)出自己悠閑的模樣,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能告訴眼前這位尊貴的娘娘,自己不但沒有被苛刻,反而每日蹭吃蹭喝,日子快活似神仙嗎?
但是為了不露餡,還是……
“王爺他……待我們這些下人還是很寬厚的?!?p> “是嗎?”
常嵐憫聽這話,稍稍放下心來,看楚蓁的目光帶著一絲憐惜:“真是委屈你了。若是不想留在王府伺候,盡管告訴本宮,本宮替你贖身。”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這京城上下,除了陸千墨有那個能耐和膽量收留她,便再沒有旁人了。
想到這里,楚蓁低聲婉拒了常嵐憫的好意,心中更多的是對陌生人的防備。
但是這一趟也不虧,好歹偷聽到了那么多的小道消息,包括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
皇后的親妹妹,憫妃。
爾后又轉(zhuǎn)念一想,好像太后的娘家也是常家,莫非這憫妃是因?yàn)樘蟮木壒剩抨P(guān)照于她的?
楚蓁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去想了。
正要告辭,便瞥見不遠(yuǎn)處的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陸千墨?
他怎么會……
等等,瞧他那樣子,莫非是看見自己了?
沒等她揣測完,便看見男人真的朝涼亭這邊走來,那冷冽的神情猶如盯著獵物一般,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竟叫她不由打了一個激靈。
奇怪,她心虛什么。
正這么想著,耳邊便傳來常嵐憫那略帶疑惑的嗓音,將她的神志喚回。
“你在瞧什么呢?這般出神?”
只見常嵐憫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神情帶著一絲擔(dān)憂。
見狀,楚蓁連忙朝面前的女人行了一個禮,回道:“娘娘,奴婢瞧見我家王爺了,奴婢先告退了?!?p> “等等——”
常嵐憫下意識出聲。
誰知楚蓁剛回過頭,一道刺眼的光芒便朝她的眼睛照了過來,叫她險些睜不開眼睛。
聽到女人有些痛苦的聲音,周圍的宮女連忙圍了上去,急切地問:“娘娘您沒事吧?”
只見女人緊閉著雙眸,半天都睜不開眼睛。
一旁的秦錯見狀,不由擰著眉頭,目光不善地看向楚蓁。
沒等他開口質(zhì)問楚蓁做了什么,那緊閉雙眼的女人便緩緩睜開眼睛,抬手拍了拍秦錯的手背,示意她沒事。
然后看向楚蓁,疑惑地打量著她脖子上的掛墜。
“你這掛墜上珠子,好生奇特?!?p> “珠子?”
楚蓁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垂眸一看才想起來。
“這珠子……是奴婢偶然撿到的,說起來……這珠子確實(shí)有些奇特?!?p> 說著,她借光線往涼亭的柱子上一照,一個清晰的‘姬’字便印了出來!
這玄妙,竟叫女人臉色一白。
“確,確實(shí)十分奇特?!?p> 這吞吐的語氣,讓楚蓁直接瞇起了眼睛,順手將那珠子收了起來,不再透露更多。
就在這時。
陸千墨適時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野中,解救了這尷尬的場面。
楚蓁連忙朝他行了一個禮。
“王爺?!?p> 此話一出,叫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陸千墨。
只見陸千墨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便朝常嵐憫微微頷首,算是行過禮了。
常嵐憫心知兩人階品相差甚多,雖然是晚輩,但是既然受了人家的禮,自然要也要還一個禮。
兩人客氣了一番后,陸千墨便看向楚蓁。
“回府。”
“是。”
楚蓁福身應(yīng)道,然后又朝常嵐憫和秦錯行了一個禮,這才隨陸千墨離開。
待兩人走后,那肅殺的氣場才消散不見。
原來從戰(zhàn)場上廝殺出來的男人,竟然如此可怕,一個眼神便足以叫她們戰(zhàn)栗!
但是秦錯能感受到,陸千墨已然是手下留情了。
是因?yàn)槟莻€楚蓁么……
……
回到王府后,楚蓁便說起了在皇宮里的收獲。
當(dāng)然,還有常嵐憫看見血玉時的反應(yīng),也一并仔細(xì)道來。
陸千墨聽后,倒是有了不同的想法:“憫妃是皇后的人,皇后素來與太后齊心,應(yīng)當(dāng)不是害你的幕后主使?!?p> “王爺怎么對后宮之事如此清楚?”
楚蓁考究地摸著下巴,狐疑地盯著陸千墨。
明明從小就在邊疆長大,卻比她這個在京城呆了十六年的人還要清楚宮中的情形?
“本王自然有打聽的渠道?!?p> 男人又妥妥地賣了一個關(guān)子,偏偏不與她解釋。
也罷,反正她已經(jīng)按照他的囑咐,在宮中走了一圈,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奴婢今日累的很,先告退了?!?p> 楚蓁揉了揉膝蓋,便要回去偷懶了。
“站住。”
陸千墨放下手中的茶杯,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本王讓你走了么?回來研磨。”
說完,他便起身走到書桌前,似乎要寫信。
楚蓁撇撇嘴,只得邁著酸痛的腳步,走到桌前,手法熟練地磨起墨來,一邊窺看那信中的內(nèi)容。
但是奈何陸千墨的字跡太過潦草,她只看清了最后三個字:喬朝川。
似乎是個人名?
沒等她細(xì)想,陸千墨便將那籠中的信鴿取出,綁上信條,丟到空中去。
只見信鴿撲打了兩下翅膀,便朝某個方向而去,楚蓁忽然想起了京城的某個公子哥。
喬朝川……
不是左丞相的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