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方下雨了,在這個陰雨綿綿的秋季,似乎夾雜著莫名的憂傷,濕漉漉的江南古道,路上沒有行人。他的眼神不斷地望著北方,仿佛要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沉默了。
獨自離開家鄉(xiāng)三年了,為了父親的那句“長長見識”,從十八歲高考結(jié)束那年,開始過著流浪的生活,落榜是一個他放棄學(xué)業(yè)的借口,開始了打工的生涯,他叫子君,父母希望他有君子一般的作為和品德。他出生在西北的土地上,那里淳厚的鄉(xiāng)土養(yǎng)育著他,教化著他,父母是農(nóng)人,家族世世代代過著簡單卻快樂的生活,父親喜歡沉默,話不多,最多的時候也就是笑笑,喜歡撫摸著子君的頭說:“兒呀!快快長大,希望你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長長見識”。說這句話時,子君只是對著父親那張蒼老的臉看著,那時他還小,不知道“外面”是哪里?
后來,子君長大了,從不同的途徑知道,他所生活的這個地方是被聯(lián)合國說成“最不適合人類居住的地方之一”,原因是這里缺水,土地貧瘠,交通不便,或許是習(xí)慣了,他并沒有感到這里不適合人類居住。他眼中的家鄉(xiāng),蔚藍的天空下是一種祥和與安寧,鄉(xiāng)里鄉(xiāng)親你來我往,和諧融洽,這里沒有塵世的喧鬧,沒有鋼筋混泥土的隔閡,他或許太固執(zhí),或許太守舊。只是,他習(xí)慣了鄉(xiāng)親之間的無聲溫暖。
他的高中學(xué)歷在當(dāng)?shù)剡€能找個好工作,最起碼自己還識字,能算的請一斤麥子和一車土豆在市場上的能賣多少錢,而今,獨自在工地上和鋼筋混泥土打交道,他聽不懂工友們子里哇啦說的話語,也吃不慣看不見油水的飯菜,夜晚,子君經(jīng)常一個人轉(zhuǎn)轉(zhuǎn)大街,來往的行人,穿梭的車輛,起初,他很不理解,為何在休息的時間還有這么多人不回家,后來,漸漸的知道了,城里人,很忙。街道處的夜晚始終是燈紅酒綠,歡樂娛樂的人們通常是有錢人,那種狂歡,在子君的心里,竟然有一種無言的嘲諷與不快。
同宿舍得老王叔很照顧他,老王叔有一部收音機,經(jīng)常借給子君,說“年輕人要關(guān)注時事”,通過那部收音機,他知道了很多事,憑他的直覺告訴他,懸浮在空中的灰塵,掛在人們臉上的冷漠,跌倒的老嫗,這是一種不和諧不正常的現(xiàn)象,急速發(fā)展的社會,遺落了不該遺落的道與德,把文明擱置,禮儀懸空,似乎多了荒唐。
子君佇立了很久,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北方,他悠哉的回到宿舍,和老王叔道別,背起自己的行囊,對老王叔說了一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卻沒有溫暖?!比缓?,微笑的乘上了開往北方的列車,而這微笑是這三年里最舒坦的笑。